擰斷鬼娃娃的脖子後,吳海洋還發泄似地罵了一句髒話,接著就用教育的口吻對我說:“對待這種邪惡的玩意兒,就應該像我這樣,你他娘的摔來摔去有什麽用?”
我沒有說話,眼睛盯著胖子手裏頭和身體已經分家的鬼娃娃,心裏不由想,這樣就可以了麽?
然而我的想法很快就被巨大的疲憊感打斷,此時隻剩下半條命的我坐到了地上,享受著來之不易的平靜,吳海洋顯然也已經累得不行,身體靠著牆壁,滑著坐到了地麵上。
“我好像要死了......”吳海洋突然冒出這麽一句,我想說話,但開口的欲望被身體的疲憊奪走了。
這種狀態持續了一陣兒,我忽然想到了那個女學生,於是就費力地被頭轉過去,發現她的身體還在輕微地上下浮動,看來還活著。
我猶豫了一下,做了個深呼吸,跟著努力朝她湊過去。
爬到女學生的近處時,我剛想問她一句:“你還好吧?”忽然就想到我們的語言不通,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
吳海洋這時就好像已經休息過來一般,也湊了過來,表情中剛剛還帶著把娃娃頭擰掉時候的不可一世,現在卻有點困惑。
他定定地看了我幾秒,忽然一頭霧水地問:“鬼娃娃都已經被弄死了,這裏他娘的怎麽還沒有消失?”
我也覺得納悶,一時想不明白個中緣由,緊張地喘著氣,感覺一會兒恐怕還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女學生這時候睜開了眼睛,看到我和胖子以後,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屁股一下子挪出去一米遠。
胖子看她是這樣的反應,一臉苦笑地衝著對方說:“你剛剛差一點沒把我們弄死,結果你卻好像還很害怕的樣子。”
我正要告訴胖子,你說這種話沒有用,她根本聽不懂,沒想到女學生這時候卻來了句:“你,你們是誰?”
她的發音很標準,應該就是中國人。
胖子也詫異地瞪圓了眼睛,問她道:“你會說中國話?”
女學生用力地喘了口起,猶豫了一下,然後才說:“我爸媽都是中國人,移民過來的。”
我點頭的同時暗自思忖,韓菊畢竟自己就是中國人,所以盡管她投射的是日本的電影,但潛意識會不經意地在裏麵安插一個會說中國話的人,所以我們在之前那個空間遇到廣智也絕非偶然。
我鬆了口氣,總算是我們的語言相通,不然的話,就是雞同鴨講,雙方都急得要死,也不知道彼此表達的是什麽意思。
女學生這時又害怕似的問了一句:“你們倆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進來女廁所?”
“我也想知道自己怎麽一進到這個倒黴空間裏,就直接來了女廁所......”
胖子說到這兒的時候,發現我在瞪他,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刻收聲。
“這個空間?”心思細膩的女學生捕捉到了胖子話裏的異常,表情愈加疑惑。
我連忙跳出來解釋:“我們倆路過這裏,聽到裏麵有人在大喊大叫,然後就進來了。”
“大喊大叫?”女學生又重複了一句,接著就好像忽然想到了什麽,眼睛立刻就瞪了起來,跟著把表情移向我剛剛發現鬼娃娃的地方。
很顯然,她剛剛也在那裏發現了那個外型恐怖的鬼娃娃。
“你不用害怕了。”我說,然後去看胖子。
胖子愣了一下,接著才忽然反應過來一般,晃了晃手裏已經被擰掉腦袋的鬼娃娃。
“你們......”女學生吸了一口氣,“居然把它的腦袋擰掉了?”
女學生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
胖子這時說:“長得太醜了,我實在看不過去,就把腦袋擰下來了。”
我這時問她:“你知道這個娃娃是誰麽?”
女學生十分害怕似的快速點頭。
“它是?”我明知故問道。
“鬼娃娃花子!”女學生語速很快地說出這幾個字。
果然就是花子,已經事先想到答案的我,還是在心裏生出了一絲的畏懼。
吳海洋聽了女學生的話,看著手裏已經被擰掉腦袋的娃娃說:“奶奶的,這麽厲害的鬼,居然起這麽一個花花的名字。”
我這時又問女學生:“你知道自己剛剛被花子附身的事麽?”
聽完我的話,女學生的身體又抖了起來:“你說我被花子附身了?”
我沒覺得把這件事告訴她有什麽不妥,就衝她點了點頭。
女學生忽然就很痛苦的樣子,把頭埋進膝蓋和手臂環抱著組成的空間裏。
胖子這時把娃娃扔到了地上,然後湊到女學生旁邊,仿佛一隻熊貓做到了小貓旁邊。
“我說,雖然你剛剛被附體的時候差點沒把你胖哥我折騰死,但你胖哥我肚量大,就不計較了,你也不用這麽痛苦自責。”
女學生仍然保持這個姿勢哭了十幾秒,然後才忽然抬起頭來說:“你不懂!”
吳海洋被女生突然甩出來的話噎了一下,表情有點不爽,自顧自地眨了幾下眼睛,然後說:“你不就是被鬼附身了麽?這有什麽懂不懂的?”
女學生表情痛苦地大搖其頭,好一會兒才說:“我是被花子選中的人......”
她的話說的有些含糊,但我大概聽出了些名堂,就問:“什麽意思?它選中了你,所以你才會被附身?”
女學生無力地歎了口氣,我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
很快她就抬起頭來,眼睛裏仿佛在一瞬間就布滿了血絲,看上去有些駭人。
“就好像僵屍一樣!”
學生忽然冒出來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我和吳海洋都被她搞糊塗了。
“我說,”這話是吳海洋說的,“能不能一次給解釋清楚啊?好像打啞謎一樣,聽起來實在太難受了。”
女學生的閉上眼睛,嘴唇在微微顫抖,就好像在努力忍耐什麽,幾秒鍾以後,她倏地睜開眼睛,我和吳海洋都被嚇了一跳。
“被花子選中的人,就好像被僵屍咬到了一樣,我不會好了!會慢慢以可怕的方式死掉!”
女學生幾乎是喊著說出這些話。
我感覺自己的臉頰一下子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