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夢境的主體出現在自己的夢境中,在夢境潛入儀上是有提示的。
既然夢境的主體,也就是韓菊,此時沒有出現在這裏,機器就算喚不醒她,也不用考慮她會有死掉的危險。
因此我說的方法是可行的。我和吳海洋其中任何一個死去,李博學瞬間就會意識到我們倆在韓菊的夢境裏麵遇到了危險,一定會強行喚醒另一個幸存的人,也完全不用擔心對夢境主體造成傷害。
然而聽完我剛剛說的話,吳海洋顯得相當激動:“你他娘的啥意思,咱倆隻有一個能活?”
這是事實,但我此時沒有勇氣回答。
我在心裏偷偷問自己,假如真的遇到了我和吳海洋隻能活一個的情況,我會毫不猶豫地把活下來的機會留給他麽?
我正這麽想時,吳海洋忽然嗷嗚一聲吵我撲過來,用手鉗住了我的肩膀。
他怒瞪著我,眼睛裏仿佛要噴火:“周涼你這泡臭屎,自己不想活也就罷了,為什麽要拉我下來陪葬!”
吳海洋異常激動,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你冷靜一下!”
“你叫我怎麽冷靜,媽的早知道這個破工作這麽危險,工資比現在多十倍我也不會做,而且你明知道進來會有死的危險,他媽的還拉我下水,我和雲彩到現在連事兒都還沒辦呢!”
“你先冷靜一下!”我也火了。
胖子用力地跺了一下腳,氣囊囊地把手拿開了。
我呼了一口氣,然後才說:“你以為我不擔心害怕麽?我的命就不值錢?公司裏麵的內鬼一而再再而三的搞動作,目的就是為了要咱們的命,這次不把他抓到,你以為我們好的了?”
胖子不吭聲,像個小孩子似的坐在那裏生悶氣。
“你說的對,”我咬了咬牙後說,“是我明知道這裏麵有危險,然後還拉你下水,這次是我欠你的,你現在可以把我弄死,然後自己活著離開,我不會有任何怨言。”
胖子鬧別扭似的把臉移到我看不見的地方,仍沒有吭聲。
我又說:“或者一會遇到危險,你自己先跑,不用管我。”
他仍不說話。
我這時把眼睛移向通往下一個空間門的位置,在胸口沉了一口氣,跟著開始朝那個位置邁步。
現在就說放棄,我心裏多少還有點不甘心。大部分情況下,一個的人夢境場景隻能有三到四個。
四個夢境場景其實十分罕見,目前隻存在理論中,起碼我和胖子一起合作這麽多次還沒有碰到一次。
不算潛意識中的小黑屋,絕大多數潛意識中的夢境場景切換,都隻有三個,我和胖子此時經過一番折騰,已經順利地通過兩個。
所以我和吳海洋隻要在下一個空間幸存下來,仍然能平安地離開這裏,誰也不用死。
來到通往下一個空間的門前,我剛要伸手推門離開,先停下來,回頭對胖子說:“你可以一直留在這裏,不用出去和我一同冒險,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說完我就推門走了出去。
進入到下一個空間後,我發現自己站在一棟房子麵前。
眼前這棟房子以木材為主要建築材料,獨門獨院,看樣子也是日式的建築風格。
這又是一個日本電影裏麵的恐怖片場景。
我剛進到這個空間裏,麵對的就是這個房子,看來接下來要發生的一切都和我眼前這棟房子有很大的關係。
不知道一會將要麵對的又是什麽樣的厲鬼,我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每個夢境空間的深入,完成的難度,和所要麵對的危險都是層層遞進的。裂口女和鬼娃娃花子已經折騰得我隻剩半條命了,這個空間裏麵的厲鬼恐怕讓我死幾次都不夠。
我接著才注意到自己所站的位置旁邊有一個郵箱,郵箱下麵是一根圓形的柱子,支撐著郵箱立在地麵上。裏麵顯然是一些寄給這棟房間主人的信件。
在很多早期的日本電視劇中,經常能看到這種郵箱,不知道現在的日本這種家用的郵箱是不是還很普遍。
我接著又把視線移動到房子裏麵。
房子裏麵似乎沒有人,但我卻有一種莫名的被窺視感,好像有某個人正藏在這棟房子裏麵的某個角落在偷偷地看我。
這種感覺令人特別地害怕,我感覺自己呼出的氣都是涼的。
我正在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中迷失,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
我還以為是胖子跟出來了,轉過頭之前,心裏還有一點興奮。然而我回過頭,卻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那張陌生的臉戴著一個鴨舌帽,身上穿著好像是郵遞員一樣的衣服,再看到自行車上的一大堆袋裝的信件,果然就是郵遞員。
看來這部恐怖電影的時間應該比較古老。現在哪裏還有人騎自行車送郵件?
這個好像郵遞員一樣的人,一開口就是好幾句讓我聽得有些迷糊的日文。
我敷衍地點點頭,想等他快點說完,好暫時走開,然後等他徹底離開後,我再回到這裏。
這個日本郵差卻好像誤解了我的意思,先是看了看這棟房子,然後又過來看我,說了幾句什麽,最後把一封信遞交到我的手裏,接著就騎車離開了。
盡管如此,我也沒有攔下他,心想既然這封信件是要給眼前這棟房子裏麵的人的,我幫他收了也沒什麽。
不知道這封信裏麵有沒有什麽重要的線索,但就算真有的話,我也未必看得懂,因為裏麵的內容應該都是用日文寫的。
這樣想的同時,我下意識地拿起信件看了看。
一開始我在信件的封麵上看到了一些日本文字,覺得自己想的果然沒錯。
然而當我決定把信件投放到郵箱裏麵時,卻猛地愣住了。
不會是我看錯了吧?
我屏住呼吸,再次朝信件的封麵上看了一眼,呼吸一瞬間變得急促。
這封信的封麵上居然寫著我的名字。
是巧合麽?還是說這封信真的是給我的?
我做了個深呼吸,接著拆開信件,發現裏麵的信紙上都是中文。
剛讀完信紙上的第一句話,我便被震驚得無法動彈,差一點就忘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