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和胖子躺在地上,兩個人都微微嵌起身子,準備看一場大戲。
剛剛抱在一起摔下來的貞子和伽椰子離我們倆兩米不到,此時仍然抱在一起,貞子在上,伽椰子在下,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倆要搞一些電視上不能播的場麵。
就算在這樣的時刻,胖子也管不住他那張嘴,小聲問我:“鬼不是一團氣麽?怎麽還有重量,能從上麵摔下來?”
我這時腦子也有點生鏽,還有模有樣的給他解釋:“鬼這種東西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不講理,既可以變成一團氣,又他媽的可以物質化,咒怨裏麵好多人都是被變成厲鬼以後的伽椰子給親手掐死的。”
胖子聽了直咧嘴。
我倆正聊著,眼前兩個女鬼忽然變換了身位,眨眼間,伽椰子翻到了貞子身上,兩隻慘白的手掐住了貞子的脖子,好像要用這種方式弄死她。我看得一頭霧水,鬼他媽的也能被掐死麽?
萬萬沒想到,這兩個恐怖片裏麵,雙雙囂張到不可一世的厲鬼,打起架來居然也和人一樣。
而且她們倆掐架的姿勢都很詭異,看上去不僅不會感到害怕,反而還有點滑稽。
看著她倆接下來的打架畫麵,胖子甚至好幾次都笑出了聲。
但我的精神還算正常,知道這種情況並不能持久,這倆女鬼估計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同類,所以腦子裏事先也沒有設定好如果和鬼打架應該是什麽操作。
可她們倆如果分出勝負來,剩下的那個哪怕隻剩下半滴血,要我和胖子的命必定也綽綽有餘。
我掙紮著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拍了一下仍在發笑的胖子,罵道:“你他媽的別隻顧傻笑,咱倆趁著她們倆還在打,趕緊......”
我話沒等說完,眼睛就瞪了起來。
眼前的胖子嘴角不斷的有血流出來,剛剛那一下,他居然摔的那麽重?
吃驚之餘,我立刻抬頭去看我們倆剛剛掉下來時磕到的地方,發現桌沿是金屬的,而且邊角是翹起來的,其中一個桌角那兒可以明顯看到血跡,還有殘留的身體組織,光是看著都覺得疼。
我頓時就覺得鼻子一酸,再去看胖子時,發現他正一臉笑意地看著我,眼神中露出罕見的溫柔和暖意。
“我他娘的恐怕不行了,你趕緊跑,再去試試看門能不能打開,能打開你就跑,打不開就找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藏起來......”
“你少放屁,趕緊起來和我一起跑!”
罵完這句話,我的眼淚跟著就下來了。
眼前這個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胖子,平日裏好多時候我其實都很討厭他,因為他的話實在太多了,而且聊起天來也很不靠譜,尤其不知道眉高眼低,很多時候,明明那種場合不該說那樣的話,他卻好像腦子裏缺根弦一樣,偏偏說個不停。
而且很多我認為非常重要的事情交代給他,十次有八次他不是忘了,就是把事情辦得漏洞百出,搞得你特別被動。
這個死胖子好吃懶坐,動不動就唱衰我們的工作,思考問題總帶著一種小市民的思維......
他還有很多缺點,還有......
死胖子,他媽的明明有那麽多討人厭的缺點,偏偏夠義氣,好幾次生死關頭,都是他挺身而出,把生的機會留給了我。
“你他媽的快起來!”我咬牙又喊了一句。
胖子臉上仍然掛著沒心沒肺的笑,先是吐了口血,然後才說:“快他娘的跑吧,再墨跡一會兒媽的都別想跑。”
“那就一起死!”我是說真的。
“屁的一起死,你他娘的如果也死了,媽的連個幫我報仇的人都沒有。”
我伸手打算去拉他,他卻把手縮了起來。我接著就要去拉他的衣服,這個死胖子卻踢了我一腳:“趕快找個地方躲起來讀你的信去,別......”
話沒說完,他咳嗽起來,又吐了一口血。
我實在做不出拋棄朋友的事情,就當著吳海洋的麵把信撕了出來,一麵把信紙攤開,一麵在心裏用力地罵韓菊,光是罵她祖宗十八代已經不能解恨,但是更難聽的話我又想不出來。
我的思維混亂的很,手也一直在抖,對著信看了好幾秒,才發現信紙拿倒了。
我罵了一句髒話,剛把信紙調過來,卻感覺有人在踢我,一搭眼,發現是胖子。
他的表情很著急的樣子,不停的給我遞眼色。
我在刹那間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因為之前女鬼打鬥時不停發出的奇怪聲音停止了,屋內出奇的安靜,詭異的氣氛令人心底發寒。
我因為害怕,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此時咽唾沫的聲音聽在耳邊都是巨響。
我緩慢轉過頭,先是看到了胖子吃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的表情,接著才看到了身後的情況。
眼前是我一時無法理解的情形,剛剛在一起不停扭打的兩個女鬼,此時隻剩下一個,乍一看是貞子的外貌,所以應該是貞子獲得了最終的勝利。
但她此時趴在地上,好像一隻巨型的蜘蛛一般在緩慢地朝我和胖子這邊爬行,這又是伽椰子的招牌動作。
胖子忽然在我耳邊大嚎一聲:“我滴個娘,這兩個娘們鬼合體了!”
還沒等我發出感慨,胖子口中的合體女鬼已經爬到了我的近前,之前那種極其不適的感覺又出現了。
我不由想,這些女鬼實在太不講理了,她們殺死我們,隻需要瞪個眼睛就好,我們卻對她們束手無策。
隨著合體女鬼的不斷靠近,那種瀕死感越來越強。我手裏握著寫有我秘密的信紙變得越來越模糊。
我努力喘氣,試圖對抗那種未知力量帶給我的壓迫感,卻無濟於事。
意識越來越飄忽,眼見就要遊離出我的身體時,我感覺一團巨大的黑影從我身邊閃了出去,好像還伴隨著一聲叫喊,但在我聽來都很遙遠。
漸漸的,我的眼皮越來越沉,眼睛緩慢閉合的同時,意識也不斷遠去,這兩者就好像在比拚速度一樣。
在某一個節點,我的意識還沒有完全喪失之前,好像有一股電流從身體流過,一種前所未有的爽快感覺襲遍全身,接著我的後腦好像被什麽東西拽了一下,意識陡然間消失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