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被算計了!”
我大罵著朝車子那兒跑,情急之下忘了路麵很滑這回事,重心忽然失衡,一下子摔倒,疼的我齜牙咧嘴。
林若兮的情況和我一樣,摔在離我一米不到的前麵。
我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想繼續追車,結果又摔了一跤。
林若兮這時大喊一句:“打電話報警!”
然而我找手機的時候才猛地發覺自己的手機落在了車上。
林若兮也是如此,我倆誰都沒有預料到會碰上這種事,對這件事的心理防備幾乎為零。
總之我倆此時的情況不是一個“慘”字就能形容得了的。
我倆首先是眼睜睜看著偷車賊把車從我們眼皮子底下開走,顯然他的開車技術比我要好很多,速度很快,還沒怎麽打滑。
跑去追車的我已經數不清在地上摔了幾個跟頭,最後終於摔醒了,我們倆已經不可能追到那輛車了,繼續追車隻能是白費力氣。
摔坐在我旁邊的林若兮還要起來,被我攔了下來,衝著她微微搖頭。
已經急得快哭了的林若兮,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失去汽車已經是既定事實,忽然精神失常般地怪叫一聲,接著瘋了一樣不停地用手快速捶打我的大腿,但是並不疼。
相比丟掉汽車,更慘的事情還在後麵。
根據導航的指示,我們倆繼續一路往前就能找到花甲子村。
但這並不是說這件事有多麽容易,繼續往前,我和林若兮恐怕要走到昏天黑地,這種冰路麵特別消耗人的體力,就怕還沒有找到花甲子村,我倆已經凍死了。
如果折回到大路上,我和她至少有機會攔一輛車。
然而我當時隻顧著看導航開車,沒有關注距離目的地還有多遠,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沿著這條路跑了多遠。
折回去的話,有可能我和林若兮走的回頭路,比去花甲子村的路程還要多。
想到這,我頓時咬牙切齒,用最惡毒的詛咒去咒那個偷車賊。
我和林若兮雙雙從地上爬起來後,我把自己剛剛分析的處境給林若兮說出來了。
林若兮杏眼一瞪,說道:“去花甲子村,我不信會把我凍死!”
見她氣勢這麽足,我頓時也如同被打了雞血,變得興奮起來。
繼續趕路的時候,為了避免摔跤,我倆相互攙扶著彼此。
但我十分小心,隻挽著她的小臂,十分注意接觸時的分寸。
林若兮也是如此。
要在之前,這種情況仍然會令我傷感,我會想,之前明明非常相愛的兩個人,怎麽如今變得這麽陌生?
然而此時的我就算這麽想,也不會覺得傷感。
時間果然會治愈一切,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放不下這段感情,沒想到我已經就要放下了。
我不知道是應該覺得慶幸,還是應該感到悲哀。
天色越來越暗,風也好像變大了。
寒風吹在臉上,就好像刀子一樣,臉被割得生疼。
比這更凶險百倍的場麵我經曆過不知道多少個,但那些場麵和眼前的不同,都是虛擬世界,如果儀器沒有問題,我就算死了最後也能醒過來。
此時卻大不一樣,我和林若兮是在我們所生活的真正世界,在這裏無論是受傷還是死去,都是真實的。
盡管我很累,但還是要強打起精神,絕對不能出差錯。
林若兮最開始還說一些抱怨的話,說自己所有的東西,手機,洗漱用品,需要更換的內衣褲都在車上,還好身份證留在身上,不然在這種地方被人殺了都不知道。
被她說的我也很沮喪,但我什麽也沒說,最後林若兮也不說了,隻顧走路。耳邊隻有鞋子踩到路麵發出的聲音,還有風聲。
艱難的走了一段路,我開始無比想念剛剛那輛被偷的車。
盡管當時汽車行進的速度也很慢,但我們最起碼是在車裏,而不是暴露在外。
汽車裏有暖氣,這是最舒服的,而我和林若兮現在,除了身上不那麽保暖的衣服,其他保暖設備,帽子、圍脖、手套,一樣都沒有。
又朝前走了一段路,我開始害怕這條一眼望不到頭的路。
我和林若兮走的很吃力,如果前麵還有幾十公裏的路要走,感覺我們倆根本堅持不到。
我又開始為自己對偷車賊不設防這件事悔恨不已。
難怪人說要盡量多的接觸社會,不然一個騙傻子的小兒科伎倆,就把我們騙的底褲都沒了。這和智力因素無關,和社會經驗有關。
走著走著,林若兮忽然“哎呀”了一聲,整個人頓時矮了一截。
剛剛胡思亂想的時候我有點分神,雖然扶著林若兮的小臂,但根本沒有吃勁。
意識到大事不妙,我立刻收緊力氣,卻已然來不及了。
林若兮摔倒了,似乎受了傷,嘴裏不停的輕聲呻吟。
我立刻蹲下身,問她:“扭傷腳了?”
林若兮微微抬頭,沒有回我的話,而是鬧脾氣似的用力拍打地麵:“真是討厭,該死的偷車賊,該死的冰路麵!”
我等她發泄完,伸手去扶她,林若兮卻鬧別扭似的把身子移開。
我在胸口沉了口氣,說道:“我們得繼續了,不然溫度會越來越低,我們倆的處境也就越來越危險。”
林若兮雖然脾氣大,但特別懂得什麽時候該收斂。她無力地歎了口氣,把手伸向我,我把她拉起來。
然而她剛邁了一步,立刻就哎呀了一聲,看來她傷的很重,至少不能靠自己走路了。
林若兮隻能用一隻手臂摟著我的脖子走路,這樣受傷的腳吃勁就會很小。
但這種走路的方式和漫長的冰路麵相比,如同兒戲一般,但我和林若兮別無他法。
我這時開始期盼能有汽車路過,然而從我們進入這條路直到現在,好像就隻有我們倆那一輛開進來,最後還被偷了。
此後又過了大概十分鍾,一道光從遠處照過來,我頓時有種佛光下凡的感覺,激動的差一點跳起來。
然而那輛我們等了很久的車,從我和林若兮身邊開過的時候,完全無視我和她的求助,直接疾馳而去。
這種情況之後接連出現了好幾次。
我和林若兮在一次次充滿希望,到最後又失望的循環中看清了一些東西,知道此時能依賴的隻有自己跨下的兩條腿。
忽然一陣寒風呼嘯而過,我仿佛聽見了魔鬼要吃人的聲音。
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從心頭掠過,我和林若兮最後不會死在這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