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有想到,我剛剛猜測的事情,居然被自己心愛的女人輕而易舉的實錘了。

不過與此同時,我也疑惑心四起,但沒有立刻在車裏詢問,而是先和林若兮一同下了車。

所謂的休息區和高速上的服務區不同,之前是一個頗具規模,比較集中的汽車修理廠,但由於某種原因,這裏很多店都不做了,隻剩下零星幾家還在幹,反而成了一條無盡馬路上臨時休息的地方。

前往這裏衛生間的路上,我四下看了看,沒有看到剛剛下車的中年人,然後問林若兮,她為什麽一口咬定那個人是梁家偉。

“因為他的手。”林若兮有些激動地說,“那個人右手的拇指少了半截。我曾經被那隻手用匕首抵住脖子,印象太深刻了,化成灰我都認得!”

這麽說,和我同坐一輛車的人的確是梁家偉。

我之前還有些納悶,如果梁家偉是吳海洋的父親,大概也就五十出頭,怎麽會老成這樣?

看來梁家偉之前在村子裏是一種形象偽裝,這樣的話,如果有人拿他之前的照片到村子裏去找他,大家都會說沒有見過,他則會趁機開溜,或者像之前對付我和林若兮那樣,在小木屋那裏設好陷阱企圖滅口。

林若兮忽然問我:“你覺得他為什麽又會從村子裏跑出來,是覺得這裏不安全單純的逃跑還是怎麽?”

我認真地思考了這個問題,卻搖了搖頭道:“說不好,這個人的脾氣很難摸透,實在難以揣測到他的真實想法。”

林若兮去衛生間的時候,我也進入男廁,打算找一找那個人,但沒有發現他。不知對方是隨便找個地方解決了還是怎麽。

我和林若兮再度回到車上時,中年男人已經坐到了車上,腦袋上仍舊頂著帽子。

我忽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如果梁家偉的身體情況真如他自己所說,已經即將燃到盡頭,那麽他繼續逃跑已經沒有什麽意義。

或許他已經知道自己的兒子有危險,不想無動於衷,這次逃出來,就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救他。

不過這些想法都是毫無意義的猜測,不管他是什麽目的,暫時我想不到他跑出來對我們是否有利,眼下我們還要做好自己應該做的。

到了鎮上,汽車在指定地點停車,司機得知我們倆要去交警隊,告訴我們倆大概的位置,走路隻有十分鍾的腳程。

中年男人在我們問路的時候下了車,不知道要去哪裏。

我和林若兮已經顧不上他,快步趕去交警隊。

找到那裏時,林若兮很快被確認了車主的身份。但要把車順利取出,還需要走一些流程。

我趁著這個時間立刻取出車上的手機,萬幸還能開機。

打開手機後,我快速給李博學撥了個語音通話。

等待他接通的時候我還在想,那些特別方便的聊天軟件看來也有弊端,之前沒有語音通話,我們和人聯係都是打手機號,常聯係的人的號碼都能背下來,現在這種背號碼的能力不知不覺就被閹割了。

而手機聊天軟件又不能隨意在陌生手機上登錄,也就是說,如果我們沒有了手機,甚至都沒有辦法和熟悉的人保持聯係。

電話接通後,我立刻焦急地問起吳海洋的情況。

李博學稱吳海洋的狀態還算穩定,我聽後立刻鬆了一口大氣。

但他之後又加了一句:“不過你們還是快點回來,醫生說他身體某些指標不太好,可能會在幾個小時後出現異常。”

“然後呢?”我問。

“然後就會危及生命!”

我感覺腦子瞬間酥了一下。

掛斷電話,我把情況告知了林若兮。

好在車子很快就取了出來,盡管車身有幾個地方受損,但是勉強還能開。

我和林若兮於是立刻折返。

或許由於偷車賊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開車回去的路上,林若兮沒有聊和自己愛車有關的話題。

她先是和我聊了一會兒吳海洋,稱皮特張那個人不靠譜,所提供的辦法也未必可行,所以我們倆要做好會失去吳海洋這個朋友的心理準備。

氣氛一下子傷感起來。

林若兮接著又說起了我們倆之間的事兒。

或許是因為傷感的基調已經定了,她在聊起我們倆的事情時,也顯得有些悲觀。

“你覺得咱倆什麽時候公開關係比較合適?”

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我正在用心思考的時候,林若兮歎了口氣:“我和李博學結婚這件事搞得人盡皆知,如果我毫無緣由的和他離婚,而和你走到了一起,估計大眾不會理解,我沒準會被貼上婚內出軌,甚至**之類的標簽,被社會性死亡的。”

聽到“社會性死亡”這幾個字,我頓時冒出一身冷汗。

社會性死亡這個詞其實很早就出現了,但最近幾年才開始引起人們的關注。

社會性死亡背後的力量,其實就是網絡暴力,是一種最為可怕的輿論暴力。

多年來,因為被社會性死亡,而輕生自殺的人並不鮮見,甚至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被社會性死亡的人就算心裏十分強大,不會選擇自殺,也會被迫逃離自己的親人、朋友、同事、鄰居,被“人肉”,被“網暴”,令人在這個社會上沒有容身之處。

我深愛著林若兮,就算麵對再大的困難,我也絕對不會退縮。然而有些事情並非像我想的那樣簡單。

冷靜下來認真思考,擺在我和林若兮麵前最大的困難,就是如何被社會接受的問題。

外人不知道我們倆之前的故事,在他們看來,林若兮和我的事情就是標準的女人婚後不檢點,在外麵有了別的男人,然後狠心拋棄自己之前的老公。

人們好像特別需要這樣的故事,來刺激他們早已麻木的神經,潘金蓮不知道被罵了多少年!

甚至說,有些心術不正的人,就算知道我和林若兮的過去,也願意把故事扭曲成婚後出軌。

其實對我而言倒是沒什麽,在出軌這件事上,這個社會莫名其妙的對男人帶有一定程度的寬容性,可對於女人而言,這個標準卻變得異常的苛刻。

如果林若兮沒有同李博學結婚還好。隻要你沒結婚,你換幾個男朋友都沒人管你,可一旦你結了婚之後有出軌行為,那就是萬萬不能被原諒的罪大惡極的行為。

我和林若兮之前提到私奔,那其實也是充滿孩子氣的話,在如今這個信息時代,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擺脫不了輿論的壓力,因為和你有關的一切信息都在網絡上。

事情如果演變劇烈,逃到哪裏都會被人肉,所以你根本逃無可逃。

所以人們說信息時代沒有秘密並不是妄言。

我忽然覺得越想越絕望。

林若兮這時苦笑了一下說:“所以我們倆如果想要繼續,就隻能**。或者,幹脆就別繼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