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空氣出奇的安靜,樹林間所有的野獸仿佛也都在刹那間沉睡了。
幾秒鍾以後,那個人轉過身來,我頓時感覺太陽穴處的血管都要爆開了。
那個男人接下來的動作才真的叫恐怖,他直接從兜裏掏出一把手槍。
我之前還在想,如果他發現了我們,我們就說隻是碰巧路過此地,能否免得一場火拚?
現在看來,韓老大帶的這夥人,基本都是亡命之徒,想要全身而退恐怕不可能了,不機靈點恐怕還要就此把命丟掉。
而且馬爺說,他們也是要去鬼頭山的,搞不好就是阿良口中神秘勢力,真正的殺人不眨眼。
可這樣想也不對,如果他們就是當年那夥人,想要找鬼頭山,為何還需要這裏的人來帶隊?
然而我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把這件事想明白了。
那個人手裏握著槍,還把手槍上了膛。
由於天色昏暗,我原本還期望自己看錯了,可聽到那一聲上膛後的脆響,立刻明白自己並沒有看錯,這個男人手裏拿著的就是手槍。
而且他很顯然已經想要大開殺戒了。剛剛那個噴嚏聲就算是腦子遲鈍的人也能聽出來,一定是人發出來的,這個人還是把手槍上膛。
我猜這夥人恐怕是全副武裝,各個手裏都有熱兵器。
隨著那個人不斷逼近,我的心髒越跳越快,臥倒在我旁邊的馬爺此時一動也不動,好像在裝死,我心說馬爺你難道被這種事情給嚇傻了?現在裝死有個屁用?
兩個女人在我腰部以下的位置,不知道她們現在在想什麽?難道也在掩耳盜鈴?
那個人已經走到灌木叢的位置,此時我的身軀距離他眼睛的直線距離恐怕隻有三米不到,就算他是近視眼,也能看出草叢裏的人趴在什麽位置。
果然,我用眼睛的餘光,能瞥見他緩緩舉起手裏的槍。
我該怎麽辦?是不是該象征性地掙紮一下?還有其他的人,你們是不是太穩了?媽的這種時候難道隻有我一個人在害怕麽?
我的精神已經在崩潰的邊緣時,一道黑影忽然從我的旁邊竄了出去。
我差一點就叫出聲,接著就聽到什麽東西掉在草叢裏的聲音,是那把手槍。
我猛地意識到什麽,連忙抬頭,發現剛剛那個人已經癱軟下去,但被馬爺用手扶住,夜空中的馬爺立在那裏,仿佛一個冷血殺手。
馬爺緊接著把那個人拖拽進草叢裏,我快速起身去幫忙時,摸到了滑膩膩的東西,是血。
馬爺居然把他給殺了!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氣,然而我很快冷靜下來,剛剛那種情況,馬爺如果不那麽做,死的可能會是我們四個人中的一個,極大可能是我,因為我感覺自己所在的位置最為暴露。
將那個人平攤在草叢中後,馬爺小聲說:“他如果長時間不回去,裏麵的人恐怕起疑,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從那個宅子麵前穿過去。”
馬爺接著說:“搜搜他身上有沒有能用的東西。”
阿蓮很快搜到一把迷你手電筒,遞交到馬爺手裏,馬爺卻將手電筒遞給我:“你們或許會用得上。”
我愣了一下,接過了手電筒揣進兜裏。
馬爺接著又翻出一串鑰匙,鑰匙上有一塊金屬牌,看起來好像是某個公司的標識牌。
馬爺這時說:“用我剛剛給你的手電照一下,上麵或許有這個人的身份信息。”
我連忙照做。當我看清金屬牌上的標識,整個人刹那間石化,腦子瞬間亂作一團,耳朵裏轟鳴聲不斷。
“你怎麽了?”察覺到我異樣的馬爺問。
我用力地做了個深呼吸後說:“這個人和我是同一個公司的。”
馬爺的表情也十分吃驚,不過他並沒有在這個狀態停留太久,先是收起鑰匙,然後說:“先離開這兒,其他的以後再說!”
我渾渾噩噩地跟著他們幾個穿過草叢,腦子不由自主地還在想,為什麽那個人會和我是一個公司的?
那些人中,是隻有他自己是,還是說那說人全部都是?
如果他們全部都是我們公司的人又意味著什麽?我們公司的人為什麽會對鬼頭山裏的那座建築感興趣?
這幾個人的團隊是他們自發組織的,還是我們公司高層的意思?
我越想越亂,腦子已經快要爆炸了。
等我回過神來時,發現我們幾個人已經幾乎走到了宅子的正前方,此時是最緊張的時刻。
我局促地呼吸著,十分害怕會突然有人從宅子裏麵鑽出來,對著我們幾個人開槍。
隨著我們不斷遠離那個宅子,始終無人衝出來。
盡管如此,我仍然不敢放鬆警惕。
我們繼續又往前穿行了十幾米,一座有些簡陋的小橋出現在眼前,馬爺這時小聲說:“穿過這座橋到了對岸,我們就安全了。”
橋下是一條河,感覺水麵在距離橋麵很低的位置,掉下去就算不被露出來的石頭磕死,恐怕也會被水麵拍暈,然後淹死。
我頓時明白馬爺為什麽說這裏是唯一的通道,原來是這個原因。
橋麵是用木板和繩子捆綁而成,腳踩在上麵吱嘎作響,給人極其不安全的感覺,而且橋麵很窄,隻能勉強容納兩個人通過。
馬爺讓我和鄭月走在前麵。
我牽著鄭月的手先上了橋,然而我們倆剛要邁步,就聽身後傳來一個人的喊叫聲:“你們是誰?”
我這時一條腿已經邁了出去,忽然停在空中,我差一點沒站穩,直接從橋上翻下去,還好我反應及時,用手牢牢抓住兩邊的護欄繩。
身後的馬爺這時道:“你們快走,不要管他們!”
馬爺說的其實沒錯,我們如果這個時候停下來栽到他們手裏,隻有死路一條。
我和鄭月於是繼續朝前走,然而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槍響,緊接著是一個女人發出的悶哼聲。
“阿蓮?”馬爺驚慌地叫了一聲。
我在這時回頭,看到阿蓮把馬爺推到了橋上,用力說了聲:“馬爺,你們快走。”
馬爺死死地拉著女兒的手,阿蓮卻用力抽開,快速說了一句什麽,接著朝前走了幾步,擋在了我們身前。
她剛剛對馬爺說的似乎是我愛你,算是一種訣別。阿蓮的目的不言自明,她想用自己的身體做我們的護盾,幫我們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