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學並不是會草率得出結論的人,他說那句話在鄭琪涵那些毫無意義的內容中反複出現了好幾次。

盡管不容易被人發現,可一旦被人發現,就會非常確定那句話有問題,就好像是一種植入到人體內的特殊物體,不可能是憑空出現的。

那句話中的他顯然指的就是皮特張。

皮特張可能查到了什麽,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將會遇到危險,所以提前把某些重要的信息注入到了鄭琪涵的潛意識裏。

這樣一來,就算那些人找到鄭琪涵,發現她是個神經失常的瘋子,估計也會放了她。

他把希望寄托在我們身上,希望我們能順利發現這個秘密,然後借助夢境潛入儀進入到鄭琪涵的潛意識中。

這一係列的推測顯得十分合理。

“不會有詐麽?”林若兮問。

李博學搖頭說:“我覺得應該不會,你們就算在夢境中死去,也會在現實中醒來,隻是多了一次危險的體驗而已,皮特張應該不會費力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李博學分析的有道理。”我附和道。

“所以我們接下來就要進入到鄭琪涵的潛意識裏麽?”林若兮說,“什麽時候行動?”

我說:“當然是越快越好,趕快弄清楚背後的大魔頭是誰,究竟要他媽幹啥!胖子已經因為這件事死了,我不想再失去朋友,而且我也不想死。”

聽我提到胖子,李博學露出耐人尋味的表情,或許他也像我一樣想念胖子。

林若兮這時又問:“那我們什麽時候行動?”

“不如就現在吧?”我提議道,既然躲不開了,那就不如立刻行動。

李博學卻伸手做一個攔截的姿勢。

“不會還要等鄭琪涵恢複吧?”上次我們提議進去時,李博學就以這個理由給攔截下來了。

李博學搖搖頭:“她什麽時候恢複沒有一個確定的時間,我們沒那麽多時間等她恢複,隻不過在執行這次的任務之前,我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和林若兮幾乎同時開口問他:“是什麽事?”

李博學表情異常認真地說:“我要再去一趟上海,使用一次腦電波幹擾儀。”

我愣了半秒,隨即就反應過來他的目的。

“你想和我們一同潛入到鄭琪涵的夢境裏?”

“不可以麽?”李博學微笑著反問。

“倒不是不可以,隻是從來沒有想過。”我如實說出自己的感受。

“的確啊。”連林若兮也這麽說。

李博學吸了一口氣,感覺他的眼中帶著期待。

接著他說:“我其實一直都想體驗一次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之前我不具備這種條件,以為自己此生都不會有這種機會了。”

李博學很少會像今天這樣,如此倒出自己心裏的真實感受,感覺自己似乎看到了他的另一麵。

“如果你能一起,那就太好了。”林若兮說。

我也說:“好期待能和你一起做任務。”

然而我心裏真實的想法則是,沒有辦法和林若兮在夢境裏過二人世界了。

這樣想似乎不太好,但我沒辦法欺騙自己,這就是我的真實想法。人果然是自私的動物。

“那就這麽定了,我現在就去上海,這期間你們倆注意安全,盡量不要單獨一個人行動。”

李博學居然沒有提出要帶著林若兮一起去上海的要求,還特意叮囑我和林若兮不要單獨一個人行動,言外之意是讓我替他照顧林若兮。

李博學真的是對我太放心了,這樣一來,我心裏愈加覺得對不起他。而更加對不起他的行為還在後麵呢。我在心裏無力地歎氣。

李博學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等他歸來的這段時間,我一共做了兩件事,第一件事便是回家找我父母。我要問清楚那張我和胖子的合照究竟是怎麽回事。

如此重大的事件,他們不可能毫無察覺,除非我當時分身了,去鬼頭山中和胖子合照的是另一個我。

我帶著林若兮一起回到我的父母家,但我本來沒打算帶著林若兮一同見我的父母。

她現在畢竟和李博學還有關係,我們倆也不清不楚,這種情況見我父母實在不妥,然而林若兮卻執意要見。

“別說我們倆本來就是甜蜜的戀人,就算隻是普通朋友,去見朋友的父母也沒什麽吧?難道結了婚,我們就徹底變成了男人女人,連異性朋友也不可以有麽?”

我拗不過她,隻好同意。

我爸媽見到林若兮後,還以為我帶回了未來的兒媳,我媽輕浮的表情,簡直讓我尷尬癌都要犯了。

麵對我父母的熱情款待,林若兮照單全收,她好像也把我父母當成了未來的公公婆婆。

我媽在問道我們倆什麽時候結婚這個問題時,林若兮居然還回答說:“阿姨,這個我們還沒有計劃,等有消息了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一臉苦笑地看她時,她居然還偷偷對著我吐了吐舌頭。

我媽隨後把林若兮拉到裏屋的臥室,兩個女人不知道去聊什麽了,多半是專屬於女性的話題。

坐在沙發上的我爸這時朝我貼了過來。

“工作最近還好吧?”

真是一言難盡!

我好想這麽說,又怕惹他擔心,便撒謊道:“還好。”

“現在的年輕人想找到一份體麵,薪酬還很不錯的工作非常難。人才太多了,各個領域都很擁擠,你屬於非常幸運的,一定要珍惜自己現在所有的一切啊。”

我爸嘴上這麽說,臉上的表情卻很驕傲,基本上每次見到我爸,他都要感慨一下我的工作,感覺他似乎特別以我的工作為榮耀。

我看著他表現出來的狀態,忍不住想,如果我爸知道自己兒子真實的處境,會是什麽反應呢?還會為兒子找到了這樣的工作而感到榮耀麽?恐怕會立刻責令我辭職,跟著要承受心態上巨大的落差,這才是最痛苦的。

閑聊幾句後,我試著和我提及小時候的事兒。

“爸,”我猶豫著開口,“我小的時候有沒有離開家裏時間比較長的時候?”

我爸原本是特別輕鬆的表情,聽到我的問題後,幾乎瞬間變了臉色,整個人好像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