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好多和林若兮有關的往事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和林若兮相識的那段日子,她曾不止一次和我表達過一個觀點:動物們都很可愛,最可惡的便是人。

林若兮當時還引用了東野圭吾一句非常經典的台詞:這個世界上有兩樣東西不能直視,一個是太陽,另一個便是人心。

林若兮會說出這樣的話,我一點也不奇怪,這和她從小到大的成長環境不無關係。

林若兮的父親背著她和自己的母親,在外麵又偷偷養了一個家庭,知道真相後,她的母親不堪其辱,以至於得了抑鬱症,最後自殺。

而她之後一直被父親寵溺的另一個小老婆的女兒徐卉所傷害。

這是她性格暴戾的一個重要原因。

那個時期的她特別暴躁,還有一點跋扈,和人發生矛盾,從來不懂得退讓,一點點小事惹惱了她,都要衝上去和人拚命。

對她不了解的人,會覺得她特別討厭,仗著自己家裏有點錢,便膨脹得不能自己。

我剛去她所在的大學裏去講學時,對她也沒有什麽好印象,可有一次,我和她聊起自己上學那會隔壁寢室一個哥們的遭遇後,對她的印象發生了改觀。

我那個哥們確實可憐。他三歲多的時候父爸媽離異,因為他爸爸婚內出軌,被他媽發現,他的媽媽便執意要離婚。

我那個哥們當時雖然年幼,但非常明白事。他不想讓媽媽離開家,就跪下來求他媽媽不要離開,還給他的媽媽唱世上隻有媽媽好。

然而並不是所有女人的心都是容易軟的,他媽媽一滴眼淚都沒留,直接轉身離開,從此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那個哥們小學那會兒從自己姥爺那兒知道了媽媽的地址,就寫信給自己的媽媽來表達對媽媽的思念之情,無數次在信中表示想見媽媽一麵,然而她媽媽一封信都沒回過。

當時聽到我講的這個故事,和我還不是戀人關係的林若兮一頭紮進我的懷裏,哭得梨花帶雨,還表示要去見一下我說的哥們,稱可以認對方做幹兒子......

林若兮外表的剛其實隻是假象,她內裏實則特別脆弱。

越是自卑的人,往往越是愛用僵硬的外殼將自己包裹起來,給人一種無堅不摧的假象,甚至是一種自負的感覺,實則內心深處早已經千瘡百孔。

像林若兮這種早期受到過傷害的人,一般來說會生成兩種人格,其中之一是繼承的特性。

說直白點,就是老子當年的成長經曆非常悲慘,媽的和我接觸的人也別想好。

而另外一種就是像林若兮一樣。她表現出來的狀態也是極其不好相處的,畢竟早年是那樣的成長經曆,性格好那才出了鬼了。

但她內心深處其實並不想傷害其他人,如果知道有誰和她一樣經曆過常人無法想象的痛苦,她就特別容易共情,會異常傷心。

所以我才會在林若兮潛意識的黑暗空間裏看到這個顯示屏,她內心深處的糾結,恰恰說明了她不想傷害人的特性。

一個是她曾經付出過真心的男人,另一個是對她特別真心的男人,她誰都不想傷害,隻能選擇去傷害自己。

意識到這一點後,我的眼眶濕潤了,把手搭在顯示器的邊緣,仿佛在撫摸著林若兮的肌膚。

我看著眼前的顯示屏,內心深處好像有個揚聲器一般說道:若兮,你其實不用這麽痛苦。我理解你的苦楚,知道你不想傷害我們任何一個,可你不用這樣,為了你,我願意選擇放棄。

你失憶的那段時間,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想你身上的一切特質,想你什麽時候能恢複記憶,想然你知道這個世界上其實還有我這個曾被你深愛過,並且一直還深愛著你的男人。

我也無數次在心裏湧起過想對你講出真相的衝動,可每當我湧起這種衝動,大腦中立刻就會出現另一種特別強大的力量,把這種衝動壓下去。那種力量便是克製。

我忍耐了這麽多年,已經想明白一個道理,真正偉大的愛並不是百分百的占有,恰恰是放下執念,隻要你能好,無論你在哪裏獲得幸福,我都會替你祝福......

將憋在自己心裏的這些想法說出去後,一直噙在眼睛裏的淚水流了下來。

我看著顯示器上仍然不斷跳動,且咬得很緊的數字,我心裏說不出的難受。

我無法再繼續看下去了,忽然瞄到了顯示器下麵好像開關的東西,快速把手伸過去,想要把顯示器關閉掉。

然而我按動之後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整個黑暗空間迅速坍塌消失,等我緩過神來,自己已經身處在懸關裏。

誰能想到,顯示器上的開關,竟然是整個黑暗空間的開關?這個世界很多巧妙的地方,會令發現它的人們拍案驚奇。

我略一轉身,就看到了李博學。

此時的他仍然躺在地麵上,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我湊到他身邊,用手晃了晃他,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我心說他究竟是被自己跟蹤的對象怎麽了?難不成對方直接攻擊到他的腦幹上,把他變成植物人了?

要真是這樣的話,我隻能撇下他一個人,自己闖到下一個空間裏麵了。

我忽然感受到一股便意,與此同時冒出來一個餿主意。

很多電影或者電視劇,對待一個昏迷的人,都會在他頭上澆一盆水,我這裏現在有些純天然的廢水,雖然味道不太好聞,可應該也會起點作用。

脫下褲子的一瞬間,我忍不住想,這樣會不會有報複的嫌疑?

但我很快就把這個想法跑到了腦後。我們還有很多要緊的事情要做,他一直這麽躺著,我總不能一直等著。

我正準備發射的時候,李博學猛地睜開了眼睛。我吃了一驚,迅速轉過身去。

男人們應該都能體會到我的痛苦,那種開閘要發射,卻硬生生憋回去的感覺媽的簡直要把人難受死。

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差一點炸掉,默默在心裏問候了李博學的全家。

李博學轉動了幾下眼球後,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時的我已經提上褲子,但不確定他是否看到我亮出武器的一幕,有點尷尬,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站起身來的李博學四下看了看,發覺自己此時身在懸關,顯得有點驚訝。

我隨即問他:“你剛剛是怎麽回事?”

李博學的眼睛瞪得有點誇張,一本正經地看著我說:“我剛才看到了一個人。”

我的好奇心立刻就被他勾了起來,問道:“你看到誰了?”

李博學用力吸了口氣後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