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我定定地看著紙麵上這行字,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這是一種特別神奇的感覺,我居然可以通過這張紙和身體裏的另一個我對話。
我很快又想到了另一個問題,這張紙上的字是他什麽時候寫上去的?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既然他很明確地說,李博學不是他殺的,那麽他知不知道是誰殺了李博學?
而且我當時本以為自己是在做夢,事實證明其實是他代替我去見了李博學。我對當時的記憶十分模糊,因為是他在控製我的身體。
那麽李博學當時都和他說了什麽?有沒有交代一些特別重要的信息?
而且他的話可信不?盡管他給我留言說人不是他殺的,但他可能撒謊了。
總之疑問實在太多太多,我急得都想找一麵鏡子,看看能不能和鏡子中的另一個自己直接對話。以前看過很多電影好像都是這麽演的。
可見此時的我也真的是急懵了,連這麽不靠譜的辦法都想的出來。
我冷笑幾聲後,又去看手裏握著的紙條,要想和體內的另一個自己對話,目前來看隻能用這個辦法,現在已經證明我用的這個辦法至少是行的通的。
我於是又拿出鉛筆,和之前的辦法一樣,找了一個石台做桌麵,本來打算在那張紙上寫:你說李博學不是你殺的,你的話可信麽?
然而我剛把“李”字勉強寫完,由於石台並不是很平,導致我的力道沒用好,一下子把鉛筆頭弄斷了,還把紙張戳了個洞。
我一怒之下破口大罵,直接把鉛筆折成兩截,用力扔了出去,還把那張被戳破的紙給團成一團也扔了出去。
以前的我沒這麽暴躁,近段時間接連發生的這點破事把我的性格都改變了。
我喘著粗氣,仰起頭去看天。
由於這裏人煙稀少,天空不是一般的藍,再飄著幾朵白雲,看上去就像畫一樣美。我心說人類真不是好東西,人多的地方,連天空都是灰蒙蒙的。
冷靜下來後,我反而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十分幼稚,欺負物品算是什麽本事?它們是不會還手的。
現在紙和筆都沒了,等於失去了唯一可以和體內的另一個自己溝通的方式。
但我忽然心念一動,接著拍了一下大腿,都說活人不能讓尿憋死,我他媽比一般人還高級,不僅是活人,體內還藏著兩個人。
紙和筆都沒了又怎麽樣?我現在有幾萬塊的現金,有錢還怕買不到東西?
由於我現在的身份比較特殊,就算要離開這裏去買東西,也不敢大白天的行動。
我一直在公園待到晚上,星星都冒出頭來才敢行動。
老城區果然是人少,晚上更加明顯,很多街區連路燈都不亮了,路上的車倒是不少,可感覺都是路過的,沒有就此停下來的意思。相比較之下,行人的數量少的可憐。
我想起之前和一個做人口普查的人聊天。他說現在的北方人口流失得非常嚴重,老齡化嚴重不說,出生率還低,很多年輕人要麽就隻生一個,要麽幹脆丁克,而且大量的年輕人都跑到南方或者國外去生活。
繼續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北方人口就會縮減到原來的一半,到時候很多城市都會變成空城,宛如鬼城一樣。
此時遊走在老城區的街道上,這種感覺極為強烈。一種言語難以形容的寂寥感從體內生出。
我很快找到一個超市,鑽了進去。
超市裏放著電視節目,上了歲數的老板正在低頭看手機,見有人進來,慵懶地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去。
超市裏麵擺了好幾趟,我在裏麵找了幾圈,發現文具類的東西擺到了最裏側。
我在裏麵選了一個外觀看起來還不錯的日記本,又買了五六管筆。
之所以買這麽多是為了保險起見,萬一哪管筆寫著寫著突然斷油壞掉。我現在是通緝犯,可不想總是三天兩頭往出跑,沒準警察現在已經找到了老城區,正在對我進行地毯式的搜索。
冒出這個想法,我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徑自做了個深呼吸,緊張感卻並沒有緩解多少。
選好了筆和本,我又來到放食品的地方,買了好多食物和水。
食物以麵包為主,水則幾乎都是礦泉水。
另外,我又簡單地買了點生活用品,肥皂、毛巾、洗頭膏、牙刷、牙膏,常用的東西中,唯獨沒買刮胡刀。胡子這玩意現在對我來說就是寶貝,長得越茂盛越好。
我格外還買了手電筒和電池。到前台去結賬的時候,老板的眼睛都直了,估計這裏好長時間都沒來過像我出手這麽闊綽的客人。
他拿掃碼器掃碼的時候,我的注意力被電視正在播報的新聞吸引過去,因為新聞中提到了“華夏腦風暴”幾個字,我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
“......華夏腦風暴有目擊者稱,疑犯周涼當天早上5:30左右進入公司,來的時候便氣勢洶洶,不知因為什麽事情和同為華夏集團的職工李博學發生爭吵,並最終將對方殘忍殺害......周涼殺完人後,直接逃離公司,至今仍然下落不明......”
我吃驚得幾乎要把眼睛瞪出來。
我居然上電視了!而且居然有人自稱是目擊者,看到我殺李博學的整個過程!
究竟是他在撒謊,還是體內的另一個我在撒謊?
回過神來,我發現超市的老板正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連忙問:“多少錢?”
“一共是110。”
就連錢數都像是對我暗示什麽。我他媽的快要魔怔了。
我快速付了錢,拿著自己買好的東西匆匆離開超市。
離開超市之後,我幡然醒悟,自己犯了一個大錯誤,我現在拎著的這些東西,不應該在同一家買。
我剛剛一口氣買這麽多的東西,等於是到超市那裏送線索去了。警察如果查到超市,老板一定會第一時間就把我給賣了,但願他別在我走之後就直接報警。
大意了,我懊悔不已。
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畢竟是第一次當逃犯。估計在胖子回來之前,我或許僅有這麽一次采購的經曆了。
回到住處後,我把所有買回來的全部都存放好,快速拿出日記本和筆,在手電光的幫助下,在新買回來的日記本上寫下一行字:李博學究竟是不是你殺的?這一點十分重要,希望你不要騙我。你也沒有必要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