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後,我搖了搖頭。

誰知道呢。

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

隻要沒明說,我就全當她不知情。

就算她知道了,我也沒必要畏懼。

我一沒纏著她兒子,二沒做她兒子婚姻裏的第三者,兩人都是單身,頂多就是身份不適合而已。

禮服選好,我謝絕了燕明珠一起買單的好意。

雖然貴了點,但自己目前還能承受得起。

燕明珠也很幹脆,沒多說什麽,吩咐人將兩人的禮服送回家後,我們便分開了。

我剛上車,習慣性地先看一眼手機,就發現兩分鍾前,霍炎宸微信來了一條信息:

【換套禮服。】

簡潔的四個字,充斥著濃濃的霸道口吻,我氣笑了。

指尖重重敲擊屏幕:

【憑什麽?】

無緣無故,憑什麽讓我換,就因為跟溫蘭撞色了?

原以為男人不會那麽快回信息,結果秒回:

【胸露了半截出來,你覺得合適嗎?】

怔了下,沒好氣回過去:

【很正常,別人都這樣穿。】

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宴會上,穿得更露骨的都有,他應該也沒少見。

【別人我不管,你是我女人,就是不能穿。】

定定看了幾秒,氣他霸道之餘,心緒不禁亂了。

鎖了手機,丟到一旁後,便開車離開。

原以為我沒回應,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

哪知第二天,張助理就來了工作室,遞給我一個精致大盒子。

“沈小姐,這是霍總讓我送來給你的。”

我疑惑接過:

“是什麽東西?”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張助理笑得隱晦,“那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霍總還在樓下等我。”

等張助理轉身離開,我低眸看了眼手上粉色的精美盒子。

這人什麽意思?

自己在樓下,反倒讓助理送東西上來。

拿著盒子回了房間,指尖扯開盒子上的蝴蝶結,揭開盒子的一瞬間,目光怔住。

是一條淺粉色的滿繡披肩,上頭的玫瑰刺繡十分精致,竟與我那件粉色禮服格外搭配。

心念一閃,頓時了然男人送披肩的用意,好氣又好笑。

恰好這時,手機響起信息提示。

傾身從茶幾上拿起手機,不出所料,果然是霍炎宸發來的。

【喜歡嗎?】

盯著手機,我眸光染上一絲複雜。

昨天還霸道地限製自己不能穿得暴露,今天卻送了披肩過來。

【謝謝。】

思來想去,還是回了兩個字。

至於喜不喜歡……

自然是喜歡的,隻是不能讓他知道。

張睿服裝發布會前一天,我便帶著時遠和芝芝四人到現場又踩了次點,確保第二天的秀場布置能萬無一失,不出任何差錯。

發布會在下午舉行,第二天淩晨四點多,我們便趕到現場開始布置,直到中午十二點才全部搞定。

張睿的服裝設計靈感本就來源於"十二花神",秀場的花藝設計正好與他服裝相得益彰,主題極為契合。

下午兩點,許多時尚名媛、豪門千金陸續到了現場,各新聞媒體早就架著長槍短炮跟拍宣傳。

有燕明珠的背景和人脈,這場發布會可謂是聲勢浩大,各個圈子的人都來捧場。

作為燕明珠小姑,霍母帶著溫蘭坐在了第一排搶眼位置。

周圍盡是阿諛奉承,舔著笑臉想攀關係的男男女女。

而我則帶著幾個花藝師在秀場一角隨時待命,同時欣賞這場精彩的服裝走秀。

張睿是有兩把刷子的,新創立品牌第一場秀就讓人眼前一亮,驚豔不已,獲得好評連連。

連帶我們花藝設計也跟著沾了光,受到在場不少人的誇讚。

發布會一結束,我們工作室的名片發出去不少,名頭算是打出去了。

不枉我們從淩晨四點忙到傍晚,插花插到手指都紅腫了。

晚宴八點開始,發布會一結束,燕明珠便拉著我去換禮服、化妝。

都在同一家酒店,等我們換好衣服,做好造型出來,正好與晚宴無縫銜接。

在宴會廳與張睿剛聊了幾句,就見溫蘭挽著霍母胳膊,款款走近。

而兩人身後,是霍炎宸西裝革履,清冷矜貴的高大身影。

溫蘭一襲黑色性感禮服,顯然將霍炎宸那天的話聽進去了,不再故作甜美,走起了成熟路線。

她一張臉本就生得成熟世故,這樣一看,確實比她穿粉色合適多了。

“還算她知道揚長避短。”

燕明珠勾唇,表麵端著笑臉,朝我靠近小聲嘀咕。

說完,她迎向霍母。

我與溫蘭眸光半空相撞。

我平靜無波,她卻閃著怨與嫉妒。

尤其眸光掃過我身上披肩與禮服時,臉色陰沉。

從她身上移開視線,我避著男人深邃如潭的眸光,將注意力放在燕明珠身上。

她與霍母打了招呼,便挽著霍母介紹起張睿。

看見張睿,溫蘭神色顯然又不自然起來,站在霍母身旁顯得焦躁不安。

一次是意外,可兩次都是如此,我不禁好奇。

溫蘭與張睿到底是什麽關係。

不少商圈富太千金見到霍母和燕明珠,都過來打招呼。

圍了一圈人,我自覺走到角落,接過侍者遞過來的香檳,小口喝著。

期間,不少在秀場見過的男男女女過來打招呼,交換了微信,都是對今天秀場花藝感興趣的年輕人。

說說笑笑,氣氛還算愉快。

直到一名侍者端著托盤過來,將一杯紅酒遞給我身旁女人時,不知是手滑還是手顫,那酒杯直直撒向我裙擺。

我嚇了一跳,忙拎起被染紅的裙擺,杯子落地,連腳背上也濺到幾滴紅酒。

旁邊的人也驚到了,責備道:

“你怎麽搞的,粗手粗腳,會不會幹活兒!”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年輕女侍者急得連聲道歉,“我帶您去處理下吧。”

“沒事。”

我吸氣沉下氣,衝其他幾人淺笑:

“你們聊,我去處理下。”

轉身之際,不經意間掃到對麵不遠處的溫蘭,微揚著下巴,衝我舉了舉手上的紅酒杯。

那得意且帶著絲挑釁的模樣,實在讓人生厭。

我收回視線,攏了攏披肩,提起裙擺,跟著侍者往宴會廳後麵走。

這個點,所有人都在前麵享受熱鬧,走道上幽靜一片。

“抱歉了,這裏是休息室,有主辦方專門為賓客準備的新禮服,您可以隨意挑選。”

女侍者停在一扇深褐色門前,推開門,躬身道歉。

點了點頭,等她身影沿著走道繼續往前離開後,我才邁進房間。

哪知剛關上門,門外就有人敲門。

以為是侍者去而複返,我沒多想便拉開門。

下一秒,眸光便滯住。

高高大大的男人身影,高檔西裝包裹下的寬肩勁腰,冷峻疏離的那張俊臉。

赫然是霍炎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