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私人醫院位置偏僻,出入都是私家豪車,想叫輛車還真不容易。
從醫院走出去老遠,才有車接單,又等了差不多十分鍾車才到。
上車時,一股暖氣襲麵,被冷風吹得冰涼的臉頰和身體像是終於活過來一般。
舒了一口氣,身體放鬆靠向椅背。
剛放空思緒,包裏的手機就歡快響起來。
我緩緩掏出來,視線落到屏幕上醒目的"霍炎宸"三個字時,黯了數秒。
音樂未停,就連司機都透過後視鏡瞄了我好幾眼。
我深吸一口氣,指尖劃過接聽鍵,將手機貼向耳邊,平靜道:
“喂……”
男人低沉嗓音滿含歉意:
“抱歉,我剛開完會,臨出門開了個緊急會議,手機沒帶進去,我現在過來接你吧。”
我無聲扯了下唇角,要是沒有親眼所見,還真信了他這番話。
估計他也沒跟張助理對過口供,壓根不知道張助理說他早就離開公司了。
“不用了,我已經跟芝芝她們吃過了,這幾天訂單多,時間緊,就沒等你了。”
或許是理虧,男人格外好說話:
“好,那我晚上下班再來接你。”
我眸光微閃,在他掛電話前叫住他:
“霍炎宸。”
“嗯?”
耳畔的磁性嗓音又輕又柔,我垂下眼瞼:
“晚上我跟明珠約了。”
電話那頭靜了數秒,男人聲音平靜響起:
“行,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我看著手機怔忡片刻,直到黑屏。
回到工作室時已經下午近兩點,時遠他們剛抽空吃完午飯,正在趕著插完花、安排送貨。
我也不算完全說謊騙霍炎宸,這幾天工作室的訂單確實不少。
上次自媒體賬號被溫蘭指使人造謠帶來的風波過去後,沒過兩三天,工作室生意又恢複過來。
也算是另類的做了一次宣傳,又為工作室吸了不少粉絲,訂單暴增。
他們幾人忙得不可交,我哪還有心思想些情情愛愛的事,將霍炎宸從腦子裏踢出去,跟著忙起來。
“曦月姐,這些垃圾我們帶走了,不用你再跑下樓了。”
夜幕降臨,時遠幾人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順便將晚上吃的盒飯一起帶走。
“好,你們路上小心點。”
看著幾人進了電梯,我關上門,反鎖,留了客廳一盞小燈後,進了臥室。
室內還沒供暖,房子裏隻剩下自己時,隻感覺異常濕冷。
忙了一天,雖然才八點多,但就是感覺累得慌,整個人提不起勁兒來。
隻想趕緊洗個熱水澡睡覺。
二十分鍾後,等全身暖烘烘出來,立馬鑽進被窩裏,舒坦地呼了一口氣。
放空思緒,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睡了過去。
直到一串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我猛然驚醒,微眯著眼伸手摸到手機,屋裏沒開燈,怕刺到眼睛,我看也沒看便擱在耳邊,啞著嗓音喂了聲。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
我輕蹙眉:“哪位?”
嗓音又幹又澀。
對麵的人好似深吸一口氣,聲音冷沉:
“燕明珠就在我旁邊,你在哪?”
是霍炎宸!
我腦子一激靈,抿了下唇後,如實說:
“在家。”
“行,你等著。”
男人嗓音很淡,透著股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詭異寧靜。
說完馬上掛了電話。
我眸光暗沉,心底竟異常平靜。
繼續縮在被子裏,沒兩分鍾手機又響起。
這次我看了眼來電顯示,見是燕明珠,接起。
還沒出聲,她清亮嗓音便傳來:
“怎麽回事,你跟霍炎宸那小子吵架了?”
“沒有。”
我眸光看向透了絲月光進來的窗簾,輕聲問,“你碰上他了?”
“嗯。”
燕明珠沒繼續問,隻說道:
“今晚剛好跟朋友出來喝兩杯,結果就那麽巧碰上他,嘖嘖,當時一見到我,那神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我還以為自己又哪裏得罪他了呢。”
“搞了半天,是沒見到你人。”
我安靜聽著。
自己當時也是隨口找了個理由拒絕他,根本沒想過明珠會跟他遇上。
現在謊言被拆穿,可以想象到男人此時積壓的滿腔怒火會有多旺盛。
“不過,還好我機靈,他一問起你,我就知道不對勁了,說你臨時有事,改約了。”
燕明珠爽朗的聲音傳進耳朵,我抿唇一笑:
“謝了,明珠。”
顯然,霍炎宸並沒有相信她的話。
男人來得很快,二十分鍾後,屋外的門鈴急促響起。
我下床披了件外套,出了臥室,不疾不徐去開門。
門開的一瞬,一股寒意撲麵而來。
昏暗燈光映在男人那張淡漠臉龐上,越顯冷峻陰沉。
一身質感極好的黑色挺括大衣包裹住他高大挺拔身形,衣襟敞開,撲麵而來的寒氣夾雜著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讓男人渾身充斥著一股不羈的野性。
四目相對。
他深沉眸光定定落在我平靜無波的臉上,帶著犀利審視。
“進來吧。”
我知道沒把話說清楚,他是不會輕易離開的。
進了屋,我攏緊衣襟,到廚房倒了兩杯溫水,遞給他一杯。
他沒動,一雙黑眸緊盯著我。
見狀,我索性將水杯收了回來擱一旁。
“為什麽要撒謊?”
男人嗓音泛著冷與隱忍的怒。
聽他終於問出口,我也鬆了一口氣。
雙手捧著溫熱的水杯,小口咽了一口,微歪頭直視他:
“我幹嘛要撒謊?臨時有事就沒約明珠,很正常的事啊。”
或許是心態不一樣了,現在麵對他氣場上的壓迫,我鎮定得很。
男人滯了下,微眯著眼探究著,忽而話鋒一轉:
“中午的事,你還在生我氣?”
我眼睫微顫,輕笑:
“當時聯係不上你,確實有些惱火,但很快就過了,不至於到現在還生氣。”
“你想多了。”
我神情自然。
男人盯著我半晌,眼都不眨一下。
看不透他在想什麽,我索性主動些,轉了話題:
“你要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