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婷來得突然,走得也猝不及防。
我還以為要跟她費好大一番口舌,才能把她攆走,不想她在丟下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後,笑了笑扭頭就走。
站在原地,我沉思片刻,卻怎麽也想不出還有什麽問題是我遺漏的。
“曦月姐……你還好吧?”
時遠小心翼翼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我凝神,轉頭望向他。
年輕人簡單純粹的心思都寫在臉上,擔憂中帶著絲複雜,想問又不敢問。
我淡淡笑了笑:“沒事,她是我前夫出軌的女人,以後應該不會再來了,萬一再碰上,不用理她說什麽,她自找沒趣自然就會走了。”
“嗯,我知道了。”
時遠點點頭,神情極其認真。
讓他去忙後,我想了想,還是給陳浩打了通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陳浩滿含驚喜的聲音響起:
“曦月,你找我?是不是我昨晚跟你說的事,你答應了?”
一聽,我心頭怒意又多了幾分,沉聲將林婉婷來我店裏的事說了。
不想他竟直接怒罵道:
“這個賤女人,我警告過她,讓她不要再去打擾你。”
我唇角勾起一抹嘲諷,剛才就應該讓林婉婷當麵聽聽陳浩的話。
我沒出聲,他急忙又問:“曦月,她沒對你怎麽樣吧?”
我自然不會接他話茬,提了一口氣,聲音冷淡:
“陳浩,你找人借錢的事跟我一點關係沒有,你鬧得人盡皆知,人人都以為是我逼迫你,你毀我名譽,我倒是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混你們圈子,丟臉的也是你自己。”
“曦月,抱歉……”他語氣裏滿是愧疚。
我對他的道歉已經免疫了,不想再跟繼續扯:“我告訴你,她下次要是再過來,我就直接報警了。”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朝陳浩發泄一通,我心底稍稍舒坦了些,長長籲了一口氣,回到工作台,剛拿起一支百合插進花瓶,時遠走過來:
“曦月姐,訂了周六晚宴的客戶打電話過來,問我們都準備好了嗎,讓我們務必早點到會場布置,說晚宴很重要,不能出一絲差錯。”
我轉頭看向他,他笑道:“我跟她說了沒問題。”
“嗯。”
我輕應一聲:“今天周四了,插花的工具都已經準備好了,我再跟供應商那邊確認下各種鮮花的數量就行……”
這場晚宴的花藝布置,不僅關係到花店的口碑,更關係到之後能否承接到更多的宴會。
如果這場晚宴能做好,結識更多的人脈,對自己事業的發展才更有利。
將花店品牌化,是我給自己定的目標,但真正要實現,除開人脈資源,還需要自己付出更多時間和精力,更需要不斷去進修學習。
中午吃完飯,便接到了北宸集團那位行政謝經理的電話,說他們小霍總辦公室需要擺放插花,讓下午過去了解下小霍總的喜好。
我一聽,剛想說“那讓時遠去吧。”,結果謝經理下一句話就堵住了我的嘴:
“小霍總說了,那個叫時遠的男生粗手粗腳的,要找個心靈手巧的女生過去。”
我頓時氣笑了,心靈手巧的女生?我店裏就倆人,他是知道的,那不明擺著就是必須讓我親自過去。
我憋著氣,笑著應下,掛了電話就沉下臉,暗暗罵了句:“仗勢欺人。”
下午兩點半,我準備出現在帝景大廈48樓。
身材姣好,麵容嚴肅的女秘書將我請進了霍炎宸辦公室。
一進去,就見他坐在辦公桌後,背對著門在打電話。
見我進來,轉頭做了個讓我坐的手勢後,又繼續講著電話。
我坐下後,便眼觀鼻,鼻觀心,準備待會兒見招拆招。
等了五分鍾,耳邊傳來的什麽股市、杠杆、收購之類的話語驟然消失,我心一緊,知道得他打完電話了。
一抬眸,果然見他朝我大步走來,動作利落地在我身旁的沙發上坐下,長腿一敞,坐得隨性肆意。
“抱歉,讓你久等了。”
低磁嗓音響起,我無動於衷。
兩人對視片刻,他深邃的眸露出抹無奈與歉意,低聲說:
“昨晚,我是真的喝醉了,並不是有意冒犯的。”
瞧瞧這話說得多禮貌客氣,與昨晚耍賴似的行徑大相徑庭。
要是我不說,誰會想到,他霍炎宸還會有這一麵?
“真醉還是假醉,你自己最清楚,不用刻意再跟我解釋,我也隻相信自己認定的。”
我臉上很平靜,對他說什麽都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我不想再被他牽著鼻子走。
他緊盯著我,半晌後,臉上浮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神情。
“看來你是認定了我是裝醉耍流氓。”
他語氣肯定。
我心底嗤笑,還挺有自知之明。
或許是察覺到我神情,他忽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說著:
“你要是不信的話,可以打電話問問陸司南,我喝醉酒的症狀是什麽。”
他作勢劃拉手機屏幕,我輕嗤出聲:
“霍炎宸,陸司南是你朋友,你覺得他的話,我會信嗎?”
“你也不用特意叫我過來解釋的,昨晚我可能有些反應過激了,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又不是沒見過。”
這話一出,他神情驟沉,望著我的眸子幽暗無光,勾了勾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是嗎?或許是我太過緊張了,擔心你看到會不滿意。”
我懵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臉一陣燥熱,眸光流轉,狠狠瞪著他:
“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