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炎宸,喝了酒不能這麽快洗澡。”

我壓下怦怦亂跳的心,快步走到門邊時頓住,悶聲提醒。

流水聲中,他聲音聽著有些模糊:“身上很臭了,受不了……”

我吸了口氣,無法理解他的怪癖。

明明說想吐了,卻又跑去洗澡,衣服都知道脫了,偏偏還穿著長褲洗?

我甚至懷疑他的醉酒根本就是裝出來的。

冷靜下來,我身形一動準備離開,他一聲"曦月姐"又讓我停下腳步。

“可以幫我到房間拿套衣服嗎?”

我下意識皺眉,恰好水聲驟然停下,窸窣聲響起,我憋著一股氣,沒多想便回頭想發火。

入眼的一幕卻直接讓我臉頰爆紅。

那男人竟不知道什麽時候脫了褲子,一身恰到好處的肌肉線條暴露在我視野裏,全身掛滿水珠,正拿著一條白色浴巾往腰間遮去,但讓人臉紅心跳的人魚線以及……仍落入我眼底。

“霍炎宸,你無恥!”

對上他眼底閃著微訝的幽光,我含羞帶惱罵了一句迅速回頭,踩著略顯淩亂的腳步快快離開,奪門而出時,大門被我狠狠帶上,發出砰的一聲。

回到公寓,我深呼吸好幾次才勉強壓下心底翻湧情緒,咬唇懊惱。

再對這男人心軟,我就不姓沈。

*

一晚翻來覆去,直到淩晨一點才睡著,翌日起床,又比平時晚了些,早餐也懶得做了,拎著包便出了門,在路上買了兩份早餐,去了花店。

花店一般九點開門營業,時遠來店裏後,勤快又能幹,我省心不少,到店裏時,他將花瓶換水的活都幹完了,正在給一排綠植澆水。

打了聲招呼,將早餐遞給他:

“趁熱吃吧,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就買了跟我一樣的。”

他愣了下,笑得靦腆,接了過去:“謝了曦月姐,我不挑嘴的。”

說著,他垂眸蹭了蹭鼻子,有些不好意思道:

“其實,我早上很少吃早餐,以前在學校都習慣了,為了多睡會兒覺,早餐也懶得吃了,每天趕在上課前十幾分鍾才起床,現在工作了,我也不會弄,幹脆就不吃了。”

不知怎的,我腦子裏第一時間想到的,竟是霍炎宸是不是也跟時遠一樣,所以才會每天早上都會去找我蹭吃的。

斂下思緒,我開玩笑道:

“你現在工作了跟上學可不一樣,吃早餐營養才跟得上,看你瘦胳膊瘦腿的,別哪天幹點活,身體吃不消了,別人還以為我這個老板虐待你。”

他嗬嗬笑起來:“怎麽會。”

“這樣吧,以後你的早餐,店裏包了,反正我每天都會自己做,順手做多一份的事。”

就當是為了體恤員工,工資暫時給不了太高,但小福利還是可以有的。

他撓撓頭,年輕清秀的臉上寫滿了不好意思:

“那就麻煩曦月姐了。”

我笑了笑。

一上午,兩人邊聊天,邊幹活,心情愉悅,但十一點多鍾時,好心情被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破壞了。

“沈曦月!你給我出來!”

伴隨著一道滿含怒氣的女聲響起,林婉婷宛如一陣龍卷風,倏然從門外刮了進來。

“沈曦月……”

明顯來找茬的架勢,就連時遠也驚住了:

“曦月姐,她好像是個孕婦……”

一身修身短裙將林婉婷顯懷的肚子勾勒得一清二楚,不怪時遠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就怕萬一起衝突,林婉婷這肚子就是顆炸雷。

“沒事,你繼續幹活,我帶她出去。”

低聲安撫一句,我脫下圍裙朝林婉婷走去。

對上她充滿憎恨的眼,我麵無表情:“林小姐,我跟你應該沒什麽可說的。”

“怎麽沒話說?”

她勾起一抹嘲諷,瞪著我:“你從陳浩手裏拿的那三千萬,是我給他的!”

我目光怔了下,頓覺有些可笑,為陳浩,也為林婉婷。

“那也是你跟他之間的事,與我無關。”

“跟你無關?”

她嗓音突然尖銳起來,像是找到了情緒發泄口:

“你逼著他到處找人借錢,麵子裏子在圈子裏都丟盡了,現在誰不知道你沈曦月手段厲害?”

“你一個家世普通,還生不了孩子的女人,要不是他,你下輩子都不可能嫁進豪門做富太太。”

“我愛了他整整五年他都無動於衷,可為了你這麽個下作女人,他那麽驕傲、自尊心那麽強的一個人,竟然連自尊都不要了,為什麽?”

越說,她情緒越激動,緊握著拳,眼尾泛紅地瞪著我,像是要將我生吞活剝了般。

對她的惡意貶低,我已經百毒不侵,隻下意識看了眼她微凸的肚子,皺眉:

“我沒逼著他去借錢,有什麽事你直接找他去說,你走吧。”

她胸口劇烈起伏,恨恨瞪著我半晌,忽而深吸一口氣,緩下情緒,冷不防說道:

“沈曦月,我知道你無非就是想趁離婚多撈點錢,這樣吧,我再給你一筆錢,你老老實實滾遠點,就算你想出國,我也可以幫你,隻要你這輩子再也別回京市,讓陳浩永遠找不到你。”

“林小姐,我想你誤會了。”

我看著她,眼底溢出一抹諷刺:

“那三千萬是陳浩出軌應該補償我的,該我拿的一分都不能少。”

“另外,我在哪呆著,還輪不到你來給我安排,你有錢還不如多救濟下陳浩,說不定他一感動,就會馬上愛上你。”

“你……”

她怒不可遏,垂在身側的手揚了揚,似乎想朝我動手。

我目光警惕,卻見她或許是顧慮到肚子裏的孩子,竟握拳忍了下來。

一手撫著肚子,目光環顧花店一周,嗤笑一聲:

“聽說你這花店最近生意挺不錯的,曦語花藝是吧?”

我心頭一緊,視線落在她臉上,細細探究她話裏的深意。

哪知她竟嗬嗬笑了起來,道:“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像你說的,別誤會,我隻是單純地誇讚,沒別的意思。”

我哪裏會信她的話。

她決不會無端端提起我店裏的生意,就算這段時間自媒體賬號有了些流量,訂單也翻了倍。

但像她這樣的富家千金,我這小花店又怎麽會入了她的眼?

我開店一年多時間,哪怕是陳母圈子裏的一些朋友也很少光顧我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