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天暫時不接急單了,先把手上的訂單盡快完成。”
我凝眉沉吟,
“時間太倉促,就算現在找到新店鋪,也不能馬上搬過去,裝修都得花不少時間。”
“我打算先租套三居室公寓做臨時工作室,暫時隻做線上客戶,等找到合適的位置,裝修好我們再搬。”
正好我自己也可以搬過去住,之前找不到合適的理由,跟燕明珠說自己想從她公寓裏搬走,這下有了現成的。
時遠鬆了一口氣,笑容掛上臉:“好,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曦月姐一定要告訴我。”
“……還有我。”
一旁的新花藝師芝芝也靦腆地小聲開口。
望著兩張年輕單純的笑臉,我心底暖流直湧動,彎起眉眼:“放心,你們倆誰都跑不掉。”
突如其來的變故帶來的慌亂,似乎一下子被撫平了。
雖然措手不及,但好在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解決。
現在當務之急便是趕緊租到房子,把店裏還能用上的東西都搬過去,不能因為搬店的事影響到花店正常營業。
安排好三人的分工後,我便聯係了中介找房子。
結果還沒等到中介消息,中午倒是等到了急匆匆上門的陳浩。
“曦月,房東給我打了電話,說店鋪賣掉了,要你趕緊撤店,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當初這店鋪是他替我租下來的,房東會聯係他並不奇怪。
隻是他一副為我操心的急切模樣,讓我頓覺搞笑,
“陳浩,這些事還用不著你來操心,麻煩你遵守離婚協議,大家互不幹擾。”
“曦月,現在不是跟我置氣的時候。”
他皺著眉,好聲好氣替我出主意:
“我朋友名下還有幾間店鋪,正好還有一間空著,以前也是開花店的,商業中心地段,人流位置都不錯,你一時半會兒肯定找不到比他這間更合適的。”
“我已經跟他說好了,你直接把東西都搬過去就行,裝修是現成的,馬上可以正常營業。”
聽聽他的完美安排,無疑是雪中送炭,可惜……
我眉眼淡淡:“你留著自己用吧,我有自己的打算,不勞你操心了。”
他顯然愣了下,無奈道:
“曦月,你別這樣,就算離婚,我也不可能對你的事置之不理,現在情況特殊,你沒必要逞能。”
我覺得他今天出現,純粹就是想來惡心我的。
深吸一口氣,伸手往門口一指,盯著他的眸光冰冷:
“出去!就算我要找人幫忙,也不可能會找你。”
空氣凝結,他眉眼沉了下來,“你找誰?陸司南嗎?還是其他男人?”
我麵色驟冷:“我找誰都不關你的事,你趕緊給我出去!”
“曦月,雖然我失去記憶,不記得這一年多發生的事,但按理說,你跟陸司南應該不會有任何交集才對。”
他微微眯了眯眼,
“你是什麽時候跟他認識的?我失去的這段記憶裏,你還有什麽事是我不知道的?除了他,你還認識了哪些男人?”
他質問夾雜懷疑的口吻,將我心裏壓抑不住的怒火徹底點燃了。
我揚手就是一巴掌甩了過去。
他猝不及防,捂著微紅的臉,眉眼間一絲陰鷙轉瞬即逝,磨了磨後槽牙,從嘴裏擠出來:
“京市頂級豪門圈四大家族,霍、燕、陸、楚,陸家排第三,陸司南是陸家最小的兒子,雖不是家族接班人,卻是最受寵的,連我們一群人在他麵前都混不上臉熟,可他卻肯站出來為你撐腰。”
“聽媽說,之前幫你起訴離婚的,也是他名下的氏源律師事務所。”
“曦月,你讓我怎麽想?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因為林婉婷的事才堅決要跟我離婚,還是因為其他人?”
他語氣極重,麵色複雜,深深看了我一眼後,轉頭就走。
我深呼吸好幾次才緩下情緒,咬了咬唇,告訴自己不能氣,被這種惡心玩意兒氣壞身體太不值了。
雖然中午被膈應到,但下午時中介也帶來了好消息,找到三四套符合我要求的房源。
我覺得合適的話,可以馬上簽合同搬進去。
時間緊迫,第二天一早我便去看了房,花了一上午時間,最終定下一套靠近商業街的公寓,周邊人流旺,交通也方便。
三房兩廳,租金每月一萬五,比現在的花店租金便宜不少。
而房東賠償的三年租金就有好幾十萬,完全可以支撐起工作室的租金費用了。
既然決定下來,我便麻利地簽下了租房合同。
了結一樁大事,算是懈下一口氣,我稍一思索,便給燕明珠打了通電話,約她晚上一起吃飯。
燕明珠欣然同意。
晚上七點,一家頗有情調的西餐廳。
我到了沒多久,燕明珠一身又美又颯的灰色西服套裝,腳踩高跟鞋風風火火進來,遠遠就朝我笑著揮手。
我回了個微笑。
她一坐下便打趣道:
“沈老板,今天怎麽有空約我出來?店裏的事舍得放下了?”
我不好意思笑了笑:“這不是剛忙完就主動找你了嗎。”
上次帶我去會所跟她小姐妹喝過一次酒後,她又約過我一次,我以店裏太忙,實在抽不開身婉拒了。
我怕一去,又是一群陪酒少爺圍上來,這樣的經曆有過一次就夠了。
她瞅著我笑得玩味,也不揭穿我心思,轉了其他話題,我倆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直到一頓晚餐吃完,我擦了擦嘴,清清嗓子,緩聲道:
“燕醫生,是這樣的,我花店過兩天要搬到其他地方去,繼續住在你那套公寓就不太方便,離我工作室太遠了,所以我想著跟你說一聲,這兩天我應該就會搬走。”
“這麽突然?”
她精致眉頭微挑,想到什麽,蹙眉猜測:
“不會是因為霍炎宸那小子太難伺候了吧?我最近都沒怎麽跟他聯係,是不是他天天在你那蹭吃蹭喝的,給你造成困擾了?”
“燕醫生,你別誤會,不是因為他的原因,我新租了一間工作室,正好自己住過去,更方便工作。”
我趕忙解釋。
不好跟她說,我跟霍炎宸其實已經斷了往來,不存在他再找我蹭吃蹭喝的問題了。
“那行吧,你有自己的打算,我就不留你了,以後有需要,歡迎再隨時住回來。”
她爽朗一笑,端起酒杯朝我舉了舉:
“提前祝賀你工作室更加紅紅火火。”
“謝了。”
我舉杯與她相碰,心頭暖暖的,滿是對她的感激。
在我最抑鬱的那段時間,是她一直在開導我。
雖說那是她身為心理醫生的職責,但我知道,不是所有心理醫生都能做到像她這樣的。
尤其她還是首富千金,卻沒有絲毫階層距離感,與她相處十分舒坦自在,能將我心底潛藏最深的東西挖掘出來。
或許,她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
新公寓租下後,第二天就收拾妥當,我便準備提前搬過去。
晚上八點多,我提前從花店回到京禦一品,行李早上出門時已經收拾好。
住了快兩個月,行李箱也從一個變成兩個大大的箱子,還有一大袋與花藝設計相關的書籍。
推出門時,沉得我苦中作樂,咧嘴苦笑。
剛推到電梯邊上,就聽"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一道修長身影猝不及防映入我眼簾。
竟是有一段時間沒見的霍炎宸。
我目光怔忡,一時間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