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睫微垂,我掩下眼底的情緒,疾步穿過大廳。

溫蘭與他們都是一個富貴圈的,會認識沒什麽好奇怪的。

跟時遠忙完宴會現場的收尾,送他回家後,我才開車回到京禦一品。

深夜近十一點,從電梯出來,過道上寂靜無聲,空**而清冷,路過對麵那扇大門時,腦中不禁浮現出在酒店大廳看到的那一幕。

胸口莫名堵塞,意識到自己情緒不對,趕緊掐了下手心,快步回屋。

*

本以為按林婉婷昨晚那態度,她與溫蘭是堅決不會妥協跟我道歉的。

不想,第二天上午便接到溫蘭打來的電話,一開口便語帶歉意:

“沈小姐,昨晚的事真是抱歉了,全都是一場誤會,妮露也跟我說了,都是她自己的原因。”

“婉婷昨晚態度是不太好,妮露畢竟是她大哥的未婚妻,她也是擔心妮露的身體才心急了些,我已經說過她了,你放心,你想要的道歉,我一定會讓她兌現的。”

她倒是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的,絕口不提她也是整件事情的幕後推手。

我垂眸靜靜聽著,眼裏閃過一抹嘲諷,將工作台上最後一支紅玫瑰插進花瓶裏後,淡聲道:

“希望溫小姐說到做到,我等著你們的道歉聲明。”

就在我要掛斷之際,溫蘭忽然出聲:

“沈小姐,冒昧問一句,你跟司南哥是怎麽認識的啊?”

她話裏有好奇不假,卻又帶著一絲別有深意,讓人莫名不舒服。

或許是覺得我還不夠格認識陸司南吧。

“抱歉,溫小姐,這是我的私事,不太方便跟外人講。”

我將紅玫瑰又從花瓶裏抽了出來,皺了皺眉,突然嫌棄它的花苞開得不夠好看,隨手就丟進了垃圾桶。

溫蘭默了數秒後,發出一聲輕笑:

“早知道沈小姐跟司南哥認識,或許我們還能早點交個朋友,下次跟司南哥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我扯了扯唇角,眼底漠然:“再說吧。”

掛了電話,看著花瓶裏妖豔似火的一紮紅玫瑰,有些恍神。

紅玫瑰的美熱情張揚,**四溢,或許自己永遠也成為不了像紅玫瑰般的女人。

溫蘭果然言出必行,第二天便給我發來一段小視頻。

並告訴我,林婉婷已經將道歉視頻發到了社交賬號,為了表示歉意,她還用自己的賬號給花店做了宣傳。

我看了視頻,林婉婷一身黑裙坐在沙發上,化了個淡妝,一臉不情願地說著:

“我林婉婷,跟曦語花藝的老板沈曦月道歉,我不應該懷疑她的專業性,質疑她的人品,對她的名譽造成影響……”

我沒聽完,便搜了她社交賬號,五分鍾前剛上傳了這段視頻。

再搜索溫蘭的社交賬號,竟有兩百多萬粉絲,視頻全是分享她白富美的日常生活,出入高檔餐廳酒店、曬各大名牌包包和衣服,高奢珠寶首飾等等……

最新的一條內容,是幾張前天晚上宴會的花藝照片。

文案寫著:

#曦語花藝專業、敬業,設計的晚宴花藝很漂亮,我很喜歡,強烈安利給各位姐妹#

底下已經有不少粉絲點讚回應了,紛紛讚著溫蘭有品味,說一定會去支持花店。

我退出她賬號,深呼吸。

這件事表麵上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林婉婷對我估計更加懷恨在心,而溫蘭……

她比林婉婷聰明多了,恐怕也在心裏給我記上了一筆。

“曦月姐,我們賬號一下子漲了好多粉絲啊,還有不少人谘詢。”

時遠驚喜的嗓音傳到我耳裏,他拿著手機興奮地湊過來給我看。

我掃了一眼,心裏了然,眸底含嘲。

溫蘭這是要我承她的人情呢。

我淡聲如實說:

“這是溫小姐給我們做了宣傳,有單就接,都是客戶,不用跟錢過不去。”

時遠頓了下,看了我一眼,笑著轉了話題:

“曦月姐,我看你要盡快再多招幾個花藝師才行了,店裏生意隻會越來越好,就我們倆的話完全忙不過來啊。”

我笑了笑,將溫蘭和林婉婷拋之腦後,順著他的話聊起了招人的事。

自那天起,店裏的生意應接不暇,我跟時遠兩人確實忙不過來。

我每天早出晚歸,回到家累到倒頭就睡,完全沒心思去想別的事。

或許是店裏生意好了,招人也很順利,沒兩天就招到一個花藝師。

女生,比時遠大一歲,小圓臉,眼睛大大的,看著很卡哇伊的感覺,性子軟軟的,容易害羞。

人也勤快老實,時遠帶一帶她,很快就上手了店裏的活。

多了一個幫手,我跟時遠也終於可以歇一口氣。

生意爆火後的第六天一大早,自開店以來,我隻見過一次的房東竟猝不及防出現在花店。

中年發福的男人摸了摸禿了頂的頭,看著我笑嗬嗬道:

“抱歉了,沈小姐,我這鋪頭前兩天剛賣了,要麻煩你盡快搬店才行。”

消息太突然,我措手不及,怔了好半晌後,蹙眉:

“梁老板,可是我們之前是簽了五年的合同,現在還不到兩年,你這是違約。”

“嗐,不就是違約嘛,我給你賠償完事,賣都賣了,錢也收了,沈小姐總不會讓我把到手的錢吐回去吧?”

梁老板原本笑吟吟的臉陡然一沉,眯著眼瞪我,頗有些凶神惡煞。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輕緩:

“梁老板,不管怎麽說,你有賣鋪的意向,都應該提前通知我,現在你說賣就賣了,讓我一點準備都沒有,最起碼給我緩衝的時間,讓我找好新的店鋪……”

梁老板一臉不耐地揮手打斷我的話: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說這麽多,還有三年合同是吧,我賠償三年租金給你,你三天內搬走。”

……

看著梁老板走遠的背影,我重重籲出一口氣。

“曦月姐,現在怎麽辦?就三天時間,我們去哪找新的店啊?”

時遠看著我,憂心忡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