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第一聲笑出來竟然是司丞。

高大的男人慵懶地站在一旁，明明是個大明星卻絲毫沒有鏡頭前玉樹臨風的樣子，總是站沒站相，卻又奇異地有一種特別的魅力。

小川坐在地上感覺背後都是能讓他燒起來的目光，他不用回頭就能猜到肯定大家都在笑他。

終歸是個孩子，頓時就眼眶一紅，含了滿滿的眼淚。

朝朝一愣，沒想到小川會因為這個哭出來，當下就有些內疚，又拉不下臉去哄自己的小弟。

於是，幹巴巴地走過去說了一句：“男子漢，怎麽還哭上了。”

不料小川更委屈丟臉了，淚珠唰的就滾了下來，扁著嘴不說話。

司丞眉頭微揚，淡淡開口：“小川，起來。”

小川不吭聲，坐在那裏吧嗒吧嗒掉眼淚。

顧念心下歎氣，走過去就想扶小男孩起來，再讓他們說幾句，這孩子就得嚎啕大哭了。

她手才剛抬起，就被一個小小的人影搶了先。

“小川哥哥不痛，暮暮牽你起來。”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眨巴著清澈的大眼睛，小手握著小川的手，軟綿綿的涼意從小川手心傳過來。

小川抬頭一看，就瞧見一雙燦爛又幹淨的眸子，頓時眼淚一收，一股熱意湧上臉頰。

暮暮妹妹真好看，像天使一樣，還扶他起來。

小嘴抿了抿，小川這次不再哭，順著暮暮的手站起來，抓著她的小手，含含糊糊地問：“暮暮你的手好涼，你冷嗎？”

原本有些愧疚的朝朝，一見小川得了妹妹的同情，當下就不同情小弟了，甚至覺得小川一直拉著妹妹不鬆手的場景格外礙眼。

“暮暮身體不好。”朝朝麵無表情地拉開小川，牽過妹妹的手，然後揣著自己口袋裏，“暮暮你冷嗎，冷的話哥哥書包裏給你帶了一件外套。”

顧念上麵摸了摸小姑娘臉頰，熱乎乎的，不像冷的樣子。

看來小姑娘不是冷，而是因為身體虛，這才小手冰涼。

她摸了摸女兒的小臉蛋兒，溫柔說道，“暮暮如果累了一定喊媽媽好嗎？”

小姑娘被哥哥暖著手，朝顧念點點下巴。

一旁站著的小川手指握了握，對漂亮妹妹軟軟的手指有點回味。

朝朝沒好氣地輕哼了一聲，拉著暮暮就往前繼續走。

果然他還是看這小子不順眼！

孩子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一眨眼三個孩子又高高興興往前走，仿佛之前什麽都沒發生。

顧念一時失笑，緩步跟在幾個孩子身後。

這笑完整地落在司丞眼裏，清淺又溫柔，讓他胸口的心跳情不自禁地快了幾拍。

驀然停步按了按胸口，司丞眸光微凝，隻不過一秒又大步往前，除了他自己無人察覺這短暫的異樣。

一行人走了沒多遠，一個比小豬圈更矮的小柵欄浮現在眼前。

裏麵還有一片人工池塘，水麵上和岸邊都臥著不少毛色雪白的天鵝，細長的脖頸優雅又美麗。

小川和暮暮都目露向往，尤其暮暮扒著小欄杆指著天鵝扭頭朝顧念小聲喊：“媽媽，你看！是童話書裏的醜小鴨！”

“嗯呢，這是醜下鴨最後變成的白天鵝，暮暮可以看看，但是不要靠太近知道嗎？天鵝脾氣不好，會咬人的哦。”

顧念撫摸了幾下小姑娘的發頂，鵝這種動物總是比它外表看起來要凶悍，免得暮暮好奇去摸反倒被啄傷。

小川和暮暮兩個孩子聽到會咬人，都把自己蠢蠢欲動的手迅速又收了回來，眼巴巴望著天鵝。

渾身寫著不符合年紀的沉穩的朝朝站在柵欄邊，冷靜地看著麵前走過的幾隻天鵝，一副完全不感興趣的樣子。

隻是未料到，那幾隻天鵝中的其中一隻，忽然就扭頭向著朝朝這邊走了幾步，然後從柵欄縫裏伸出頭一張嘴咬住了朝朝的衣袖。

朝朝：？

他活了四年，第一次遇見這種事。

小男孩也不怕這鵝，畢竟鵝看起來還很小，比朝朝還小了不少，於是朝朝冷著小臉抬手晃了晃。

沒晃開，小鵝還是緊緊咬著他的衣袖。

顧念也愣了愣，連忙上前去握住朝朝的小手，想要伸手拉一拉那個鵝，又想到這是動物園的動物，指不定還是什麽保護動物，她直接上手要是給這纖細的脖子扯斷了可怎麽辦……

“朝朝，把手臂從衣袖裏脫出來。”

一邊說著，顧念一邊伸手幫朝朝拉著衣袖，朝朝依言把手往袖管裏縮了縮，縮到小鵝咬不到的地方後，他捏著袖子又用力晃了晃。

或許是因為他人小力氣也小，小鵝依然掛在他衣袖上，甚至順著他的搖晃而左右晃動。

但是就是不鬆口。

朝朝沉默了幾秒，拽著袖子猛烈的搖，那小鵝終於鬆了嘴，發出嘎的一聲。

然後還是掛在衣袖上。

顧念輕柔地按住那小鵝，仔細瞧了瞧。

小鵝太用力，嘴內又有密密麻麻的小牙齒，現在被朝朝衣袖上的線纏住了，嘎了一聲後，又重新叼住了朝朝的衣袖。

……所以到底是為什麽要咬上朝朝的衣袖。

顧念側身就要喊動物園的工作人員，就見司丞已經在她沒注意時招手喊來了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瞧了瞧，也有些驚奇和為難，這小鵝牙纏在小朋友衣袖上，脖子還卡在柵欄裏動彈不得。

隻好讓顧念幾人原地等一等，去拿剪刀過來。

朝朝麵無表情的站在柵欄邊，冷眼瞧著小鵝，隻覺得他渾身的帥氣都毀在了這隻鵝身上。

“哈哈哈，朝朝大哥，你這樣看起來好挫。”

小川性子天真，當下就哈哈大笑，笑得朝朝麵色越來越難看，他還毫無所覺地拿出電話手表給朝朝拍照。

想到之前小川被豬嚇得坐地上哭，他現在就莫名其妙被一隻鵝碰瓷了，這難道就是書上說的——天道好輪回？？

“哥哥好厲害，一定是因為小鵝太喜歡哥哥所以想跟著哥哥走。”

暮暮小心翼翼地湊近朝朝，小小聲的朝哥哥軟語，讓本來很不爽的朝朝臉色緩了緩。

隻要妹妹沒覺得他丟臉！他就不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