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我叫人過來打掃。”

殊不知,在江念轉身的那一刹那,朝朝挑釁地望著麵前的高大男人。

捕捉到一股不明的情緒,薄霆厲敏銳地掃了眼,正巧發現朝朝的小心思。

他抿唇一笑,眼底有無限深意。

正在這時,門口傳來暮暮的聲音,“哥哥,你怎麽不等我?”

似乎瞥見一旁的高大身影,暮暮調轉方向,小跑著撲進男人的懷裏,朝他撒嬌,“爸爸,要抱抱。”

蹲 來,薄霆厲將她輕輕抱起,眼中滿是愛憐,“今天在學校乖不乖啊?”

“嗯。”小姑娘的腦袋如搗蒜似的,點個不停。

甚至,還趴在他肩膀上竊竊私語,“哥哥這次又考了第一名呢!”

聞言,薄霆厲深邃幽深的眼珠轉了轉,視線落在沙發上的小身影。

從江念告訴兩個孩子他的真實身份以後,一開始他們滿臉都寫滿了排斥,不願靠近他一步。

小姑娘暮暮心思單純,朝他叫叫嚷嚷,說他是欺負媽媽的壞蛋,負心漢。

後來從女兒的口中得知,他跟聞笑訂婚的消息傳到兩人耳朵中,讓他們對他的不滿加劇。

原本願意讓薄霆厲做她新爸爸的暮暮,在看見他後愣是跟他冷戰了一周。

這一周裏,無論他做什麽,兩個孩子出奇一致地無視他。

後來還是江念幾經調和,小姑娘終於接受了他。

倒是很有原則的朝朝,始終有意無意地跟他不對付。

隻是在江念麵前,他隱藏著自己的鋒牙利爪,有意地收斂起來,扮作乖寶寶的模樣。

“是嗎?”薄霆厲向來淡漠的臉上多了一抹笑容,“那要恭喜哥哥了啊!”

朝朝的目光始終注視著麵前的電腦,對於兩人的對話裝作沒聽見似的。

正當陷入僵局之中,江念走了過來一把接住暮暮。

“該吃飯了,朝朝。”

合上電腦,朝朝很是乖巧地走到餐桌前,目光落在麵前的南排雜燴上。

伴隨著鮑魚,海參,魷魚等散發出的鮮香,配合冬筍和冬菇,色香味一絕。

江念出聲解釋,“知道你愛吃海鮮,所以爸爸特意吩咐廚房做的,光是這湯都熬了好幾個時辰。”

然而朝朝隻掃了一眼,筷子卻落在對麵的糖醋排骨上。

見狀,江念略微歎了口氣,抬手夾了一塊海參到他的碗中。

這些日子,她明裏暗裏地調和著兩人。

不知怎麽回事,父子倆好似仇敵一般,互相看對方不順眼。

特別是搬到楓園那天,朝朝拽住她的衣角,語氣凝重地向她訴說,薄霆厲是一個渣男,見色忘義。

當時她一笑置之,以為這孩子是不願意離開江家,故意說出這種話。

可是這段時間以來,這孩子內心的抗拒她都記在眼裏。

正在這時,管家朝幾人緩緩走來,停在薄霆厲跟前。

“先生,門口有一個自稱是夫人父親的男子想要進來。”

聽到這話,江念手中的筷子沒有握穩,愣神的一瞬間掉落地上。

“你說什麽?”她搶先打斷,“有沒有說他叫什麽名字?”

管家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地看了眼江念,“他自稱是顧嚴。”

聽到熟悉的兩個字,江念嘴角的笑意頓時消失。

簡單地擦拭著嘴角,她起身,“你們先吃,我去看看。”

在管家的帶領下,一入客廳,望著那躬著身,一瘸一拐的男人。

有些難以置信地,江念的心提到嗓子眼上。

直至在與那人四目相對,那張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麵龐時,江念佇立在原地。

真的是顧嚴。

四年不見,他看起來蒼老很多,已經成了瘦骨嶙峋,就連兩處臉頰也凹陷下去,讓他看起來如同一個垂垂老者。

隻有那一雙渾濁不堪的眼,時刻提醒著她,別忘記過去。

那人在瞧見她以後,有些不自然地開口,“江念,不……顧念。”

他不管不顧地上前幾步,卻被管家攔住,嘶啞著聲音,“我是爸爸,你還記得我嗎?”

隻見他抬手,不停地搖晃著手中七彩斑斕的糖果,示意給她看。

“我給你帶來了,”再次指了指棒棒糖,語氣有些急促,“當年你小時候最喜歡吃的棒棒糖。”

在保安的驅逐下,那顆棒棒糖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推搡了一把保安,顧嚴跪在地上,將破碎的糖果渣一一拾起。

“你最喜歡吃的這個,忘了嗎?”

沒有出聲,江念隻是靜靜地望著地上的殘渣。

“怎麽回事?”

突如其來的,一個低沉磁性般的男性聲音傳來。

側頭望去,看著麵前的這個高大身影,一時之間顧嚴情緒複雜萬分。

可眼下,拿捏不準顧念的情緒,他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麵前這人身上。

“薄總,”他顫顫巍巍上前,臉上堆滿了笑,躬著身子,“你還記得我嗎?”

未等男人出聲,他接著介紹自己,“我是顧嚴,是顧念的父親啊!”

“當年你和我家念念結婚,我們見過的。”

聞著麵前若隱若現的餿味,他皺著眉頭,深邃的視線在他身上停留好一陣,緩緩移開。

“顧嚴?”他嗤笑一聲,略帶嘲諷的聲音,“不是公司倒閉,負債自殺了嗎?”

聽到這話顧嚴連連後退兩步,一臉驚訝,怎麽事情沒有按照他預先的計劃發展?

當年他用假死瞞過那些債主,卻不得不四處逃竄,卷入一串串的是非當中。

四年來,他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小老板,到最後淪落到與乞丐和流浪貓狗爭奪食物。

漸漸地他開始厭惡逃避,決心找個機會重新回到江城,他落葉歸根的地方。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從電視上看見江念的模樣。

雖然比從前的顧念精致不少,可眉宇間仍然保持著顧念的影子。

還有她的言談舉止,一顰一笑與當年的顧念別無二致。

更重要的是她是江老太太女兒,才讓他終於斷定:江念就是顧念。

那女人背著他與江家劃清界線,他原本很是不滿。可看在她帶來不菲錢財的份上,勉為其難和她結了婚。

後來在他的努力下,公司蒸蒸日上,發展態勢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