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你不顧家裏的反對,不顧一切地要離開江城,我和大哥怎麽勸說你的,你都忘了嗎?”

想到這,司丞握著筷子的手忍不住微顫,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還是說,你對秦不言還存著念想,他對你一勾勾手指,你就像以前一樣,不管不顧地跟在他身後?”

“司知意,你以為這些年你過得什麽樣,我們不知道嗎?”

話音落地,四周的仆人將頭埋的很低,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唯恐卷進兄妹二人的風波之中。

到了最後,司丞索性放下筷子, 地砸在桌上,筷子落地發出“啪”的一聲。

當年那件事發生以後,司知意仿佛丟了魂似的,冒著大雨回來,又將自己關在家裏,不吃不喝也不說一句話。

他和大哥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想盡一切辦法也沒能讓她開心起來。

向來溫文儒雅又好脾氣的大哥,第一次當著秦家人的麵,發了好一大通氣,聲明斷絕跟秦氏所有的合作往來。

後來,他更是拽著秦不言的衣領,一拳一拳地往他臉上砸,直至將他揍得鼻青臉腫。

“秦不言,從今以後,我會讓你再也見不到司知意。”

留下一句狠話,大哥握著雙拳的手浸滿血漬,堂堂正正地從秦家離開。

從那天開始,司家那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再不見一絲笑容,雙眼布滿冰霜,冷得不再像從前的她。

她仿佛 之間突然長大,在沉寂一段時間以後,最終選擇背井離鄉,離開江城這個讓她傷心的地方。

望著麵前的二哥發了好大一通火,司知意低垂著眼眸,聲音很輕卻擲地有聲,“二哥,我沒有跟你開玩笑。”

她眉宇之間一片淡然,抿了一口清茶,目光這才看向一旁怒不可遏的男人。

平靜如常的臉上,漸漸浮現幾絲情緒。

“秦家老太太快不行了,我如果嫁給秦不言,也許有可能挽救司家。”

聞言,司丞再次拍桌而起,不顧形象地指著她的鼻子,“司知意,你是不是瘋了?”

“大哥雖然躺著,可好歹還有我這個二哥在,什麽時候輪到你做決定了?”

“哪怕我司家是砸鍋賣鐵,也幹不出賣女求榮的勾當!”

似乎越說越生氣,司丞胸前起伏不定,單手插著腰凝視著司知意。

一旁的小川見狀,順勢遞上一杯熱茶到他跟前,奶聲奶氣道,“爸爸,你別生姑姑的氣,喝點水好嗎?”

低頭看了眼自家兒子,竟然還知道替司知意說話,司丞又氣又惱,卻還是接了過來。

將茶一飲而盡以後,司丞使喚著仆人帶著小川去睡覺。

“乖。”司丞低垂著腦袋,望著小川,“明天還要學習,趕緊去睡覺。”

終於,在小川一步三回頭之後,徹底消失在了餐廳。

擦了擦嘴角,司知意緩緩起身走到司丞跟前,抬眼對上他的視線,絲毫沒有躲閃。

“二哥,現在我才是司氏集團的負責人,這事由我說了算。”

手中的茶杯不慎掉落,司丞微眯著眼,眼中似有不悅,“由你說了算?”

“司知意!”他直呼大名,“就算我砸鍋賣鐵,哪怕是我賣身,也不會讓你嫁到秦家去。”

“撇開秦不言,他家裏還有個繼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弟,正想方設法的從他手裏奪過秦家的家產。”

“你要是現在嫁過去,等待你的將是什麽,你清楚嗎?”

司丞的腦子轉的很快,不再疾言厲色,而是換了一個角度,連帶著態度也軟和許多。

眉心漸漸舒展,司知意抿唇抬頭,漂亮的眼眸望著他,“二哥,我知道你是為我考慮,我很感激。”

下一秒卻話鋒一轉,“可是司氏集團的虧空不是你多拍兩部戲就能解決的,後續的發展還需要跟秦家合作,才能保證司氏屹立不倒。”

這大半年,司丞拚了命的拍戲,幾次暈厥送往醫院的消息都被他摁了下來。

可是這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她隻是不願意點明,讓他的好意浪費。

聽到這話司丞頓時泄了氣,卻仍舊堅持自己的初衷,“那也不能犧牲了你。”

別人的妹妹都是捧在手心,而他家知意,卻白白受了多少委屈。

從司知意那頭傳來輕輕的,幾乎不能聽聞的一聲,“也不算犧牲。”

“什麽?”

倏地,司丞抬起頭,有些詫異地望著她。

反觀司知意卻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麵上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我懷孕了,孩子是秦不言的!”

刷的一下,司丞的麵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去。

那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全然忘記他平日裏那妖魅無雙的麵容。

從他的牙縫裏硬是擠出幾個字,“司知意,你很好!”

一腳踹開椅子,隻見他渾身上下寫滿了戾氣,頭也不回的離開。

隻餘下一旁的司知意,神情晦澀不明,抬手握起茶杯一飲而盡。

……

最近,薄霆厲頂住困難,終於說服江家眾人,將江念和兩個孩子移到楓園。

美其名曰,為了更好地照顧兩個孩子和江念。

對於薄霆厲的心思,江家人看破不說破,隻囑咐他不要苛待兩個孩子。

畢竟從他來到薄家,他的視線就沒從江念身上移開過。

“念念。”從遠方傳來男人纏綿的一聲呼喚,似帶有無限的柔情。

回頭看了一眼,江念嬌嗔,“你從前可不會這麽叫我。”

說完,她移開視線,原本白皙光滑的臉上染上一團紅暈。

無比自然地,薄霆厲趁機攬上她的纖腰,俯身輕吻著她。

“因為,我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你。”他的嗓音沙啞,低垂的眼眸中飽含無數深情。

隻聽見“哐當”一聲,傳來花瓶落地的聲音,打斷了兩人溫情的一幕。

兩人的視線不約而同地望去,卻看見朝朝雙手抱胸,似乎頗為不滿。

推搡著麵前的男人,深吸一口氣,江念緩緩走到朝朝麵前,“放學了?”

朝朝隻是點點頭,目光落在碎了一地的花瓶身上,一動不動。

摸了摸自家兒子腦袋,擔心他會多想,江念低聲安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