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黎青回了首都。

墨城離首都不遠,自駕的話,隻需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

回到首都,黎青就找了自己母親。

章興梅四十多歲,看上去倒是雍容華貴。

在首都,章家其實算不得頂尖圈子裏的人家。

但章家和喬家交好,沾喬家的光,才算是一隻腳邁進了金字塔塔尖。

黎青把事情說了,章興梅到底年歲長了一些,沒那麽訝異:“有多像?再說了,天底下相像的人多了去了,你大驚小怪什麽?”

黎青說:“要不是喬伯伯辦公桌上擺了這麽一張照片,我也不至於大驚小怪。”

“你想幹什麽?喬牧野可不好糊弄。”章興梅剜她一眼:“我跟你說,你別生事!”

“我知道喬伯伯厲害,可媽你記得嗎,喬伯伯公司有個總監,和那照片有三四分相像,聽說喬伯伯還給了她股份……”

這件事,章興梅有所耳聞。

見她有些意動,黎青又道:“這個蘇南星,可是像了個八九成。要是喬伯伯真的看上了,我們家……也算有功。”

“這倒也是。可是,你不是說蘇南星在墨城?好好的,人家也不可能來首都啊。”

“財帛動人心。”黎青道:“何況,喬翰南不知道什麽時候醒,萬一醒了,到時候可就不好說了。”

章興梅一想,是這麽個理。

喬家在首都,才是頂尖的人家。

但喬家人丁單薄,唯一的孫輩喬翰南,出了車禍,成了植物人,在**躺了五六年了。

喬家後繼無人,如今公司裏得力的幾個幫手,全是喬牧野舅舅家的孩子。

據說,喬牧野已經準備從舅舅家孩子裏選一個繼承人,幫他打理公司了。

而黎青的未婚夫,正是舅舅家幾個孩子中的一個。

她自然希望喬翰南這輩子都別醒過來,而喬牧野最好是沉迷女色,無心工作,把大權都給自己未婚夫。

到時候,他們黎家,可就真的是權貴之家了。

章興梅又一想:“可是,喬牧野畢竟才四十多歲,萬一又生個孩子出來……”

黎青笑笑:“媽,這種事,可操作的地方就太多了。”

章興梅點點頭:“你真是長大了。這樣,你先叫人查查蘇南星的身份,找個理由,到時候叫人往首都來。”

她打得好算盤,黎青立即就著手去安排這件事。

沒多久,蘇南星的資料就放在了她麵前。

她也是現在才知道,蘇南星懷孕了,孩子是陸北淵的。

她又給李懷玉打電話,問了問具體情況。

從李懷玉嘴裏,她知道,陸北淵是因為孩子才想和蘇南星複婚。

如果蘇南星這個孩子沒了,陸北淵大概率是不會再要她的。

陸家不好惹——至少目前來看,他們黎家是惹不起的。

可如果……蘇南星肚子裏的孩子,是因為意外沒有的呢?

蘇南星下午早早把病房裏的治療做完了,於故一般都來得早,有時候要等兩個多小時。

今天蘇南星結束得早,他剛到沒多久,蘇南星就出來了。

傅延州喜歡蘇南星,於故自然要為自家少爺打算。

“今天難得這麽早,不如蘇醫生留下來,和少爺一起用晚餐?”

蘇南星笑笑:“不了,我今晚有事。”

到了傅家,看蘇南星來得這麽早,傅延州也難免會打別的主意。

於故悄悄跟他報信:“少爺,蘇醫生等下有事,沒辦法留下吃飯了。”

傅延州識趣地沒提這個話題,但他看蘇南星一張小臉認真地給自己紮針,突然問:“你不開心?”

蘇南星一愣,抬眸看他一眼,這才說:“沒。怎麽突然這麽問?”

“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好像不開心。”傅延州說:“真沒有?有事可以和我聊聊嘛。”

“沒有。”蘇南星低頭看穴位:“我挺好的。”

傅延州皺眉:“不會是陸狗又惹你了吧?”

蘇南星動作一頓,沒說話。

傅延州又說:“除了他好像也沒有別人。你看,我之前就說,他那個人,靠不住……”

“傅先生。”蘇南星落下最後一針,起身,垂眸看他:“可以不談論我的私事嗎?”

傅延州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

蘇南星解釋:“給傅先生治病,算是工作時間。工作的時候,我不習慣談論私事。”

“行。”傅延州退了一步:“那等下說。”

“等下也不合適。”蘇南星直接道:“畢竟我和傅先生,隻是醫生和患者的關係。”

傅延州開口,聲音有點冷:“我們接觸,也有兩個月了吧?”

蘇南星點頭:“差不多。”

“兩個月的時間,我們天天見麵,相談甚歡,還一起吃過飯,在你眼裏,還僅僅是醫生和患者的關係嗎?”

“不然呢?”

傅延州目光沉沉地看著她:“蘇南星,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

“抱歉。”蘇南星神色淡然:“我沒有和患者交朋友的習慣。”

“蘇南星!”

傅延州真的生氣了。

不止是生氣,他還覺得傷心。

他本以為,自己這些日子,釋放了那麽多的善意。

要是換一個人,早就受寵若驚了。

蘇南星沒有反應不說,自己都主動到這種地步了,她竟然連朋友都不想和自己做!

這叫他怎麽忍!

傅大少爺從小到大就沒受過這樣的委屈!

上次也是這樣!

自己一片好心,被她當成驢肝肺!

傻女人!

笨蛋!

活該被陸北淵欺負!

這麽一想,傅延州心裏反而更加不舒服了。

不行!

要欺負,也隻能是自己欺負她。

其他人,我看誰敢動她一根手指頭!

這麽一會兒功夫,傅延州心裏轉了一百個念頭。

蘇南星絲毫不知。

傅延州叫了她一聲,她移開目光,沒說話。

傅延州自己氣了個半死,自己又開解自己,氣順了一點,這才開口:“那我要是想和你做朋友呢?”

蘇南星說:“誌同道合為朋,意氣相投為友。我和傅先生,職業不同,愛好不同,人生經曆不同,恐怕是不適合做朋友的。”

“照你這麽說,做朋友的兩個人,還需要這麽多條件?”

“不是的。”蘇南星淡淡開口:“適合做朋友的,什麽條件都不需要。不適合的,自然是哪兒哪兒都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