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笑，目光從棋盤上移開。

陽光甚好，坐在如此美麗的風景下曬太陽真是舒適極了。

她緩緩的閉上眼，享受著這一刻的安寧和舒適。

有腳步聲。

輕輕的，帶著它的節奏，越來越近。

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她睜開眼，看見白亦楓端著一碗藥走來。

“不燙，可以喝了。”他直接端到她麵前，不輕不重的聲音，帶點溫和，帶點他慣有的疏冷，卻依然好聽。

“謝謝。”顧離離接過來，喝了一口，有點苦，她微微皺了下眉頭，然後一口氣喝光了。

她怕苦，但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這點苦哪算得了什麽？

白亦楓在對麵的石凳坐下，微垂下眼瞼，專注於石桌上的棋局，順手拿起一顆黑子。

那纖細的手，修長好看，即使看起來瘦弱，卻有力。

顧離離隻是安靜的看著，注視著，沒有打擾。

時間仿佛是靜止的，因為隻有風動，隻有葉子動。可好像過得很快，因為已經夕陽西下。卻又似乎過得很慢，因為棋盤上僅僅隻落一三顆子，兩黑一白。

這裏一共有三個人。

桃園內，她和白亦楓，不遠處的溪邊是‘別’。

從始自終，他們誰也沒說話。

他和他都習慣安靜、沉默，而她，也舍不得去打擾他們慣有的安靜。

“進去休息一下吧。”安安靜靜的園子響起不輕不重的聲音。

是白亦楓，他並沒有抬眸看顧離離，但他卻是對她說，因為這樣的聲音隻夠剛好讓她聽到。

顧離離確實是倦了，許是這兒太過舒適，空氣太過好聞，讓她早已有了倦意。

很想睡。

想閉上眼睛舒舒服服的，長久的睡上一覺……

這個感覺太過強烈，讓她莫名的竟有些害怕。

嗬，不就是睡覺嘛？有什麽的？難不成還會一覺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嗎？

她想起她醒來時問他的話，他還沒回答呢。

張口想再問，卻又不想問。

是不想，還是怕？

她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害怕知道？

嗬，她在心裏低笑一聲。

沒有說話，她起身往木屋走去，盡量的小聲，因為她不想吵到他或他，盡管，其實他們根本不會太注意。

她沒有問白亦楓是否能救赫連槿夜，因為根本不需要。

若是不能救，他又何需問她‘你要救他？’這句呢？

所以，救不救赫連槿夜，就看她如何選擇。

而他不再說，不再提，不再問，是在等她自己做選擇。

而她，還沒選好。

其實根本沒什麽好想的，他死了，對她來說是好的。

可是……

心裏有個疑問，有個解不開的疑問。

為什麽吻她？為什麽要在那個時候吻她？不是應該，殺了她才是嗎？

為什麽？

她，想知道。

可即使救活了他，她就能得到答案嗎？

他當時有回答，悲涼的扯起一抹笑，說‘我也想知道為什麽？’，原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還是其實他是故意的？故意做這些讓她迷茫？讓她困惑？

因為他知道一但殺了她，他就沒有機會醒來，隻要她活著，她有可能救他，他至少還有醒來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