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中天遲遲沒有回應, 他倚在故意做舊的古樸木門上,銳利的鷹眼漸漸失去焦點。
為了配合整體設計,長廊燈光暗暗的, 間隔一米有一盞小長燈。
吃飯的人多了些。
虞圖南站在走廊裏能聽到遠處傳來的朗朗笑聲,外麵萬家燈火,小紅燈籠高高掛著,唯有長廊裏,孤寂落寞。
楊中天曾經跟虞圖南一樣年少,正值青春,意氣風發。畢業時懷揣著的一腔熱血,在資本裹挾與市場規則下,逐漸冷凝。
年少成才無用。
現在的娛樂圈, 好人難做,好錢難賺。
老實話,前段時間看到《四季》橫空出世, 楊中天委實激動了一陣, 後來發現影視圈內部的站隊,又可笑又可恨。
笑他還對影視圈環境抱有一絲希望;又恨他自己, 明明他已經隨波逐流, 哪裏還有資格要求其他人支持南北影視。
楊中天自知無法改變現狀, 想勸他們知難而退,別再走他的老路。
娛樂圈裏大部分投資商都賺到了錢,沒理由讓一群對影視懷揣著熱愛的年輕人體會失敗的痛苦。
接到大學老師的電話, 說南北影視的項目負責人打算找他喝杯酒、吃頓飯時,楊中天就明白有項目會找他。
提前半小時抵達飯店的停車場, 坐在車裏抽了好幾根煙,等到時間快到, 掐著點下車,想給虞圖南和其他人留一個不好的印象,再用他們最不喜歡的語氣居高臨下地教育他們,讓他們別再抱有幻想。
這場戲,最終卻沒有按照他導的那樣發展。
楊中天沉默觀察著虞圖南。
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外貌,是她的神采飛揚與意氣風發,無論什麽時候,都帶著旁人沒有的自信,像生機勃勃的人間三月天,能用盎然的生機影響周圍一堆死氣沉沉的人。
她並非不自量力,不懂前路坎坷就妄想改變現狀。
相反,楊中天感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整頓影視圈”後會麵臨的難題,受到的排斥與孤立,但她渾然不在意那些。
情緒管理穩定,適時安慰其他人。
虞圖南是天生的領導者。
感染力一流。
聽到她的話,會激發起“不顧一切”往前衝的熱情。讓楊中天想起他的23歲,抱著相機滿大街奔跑著找素材,那時候什麽都不懂,卻又什麽都不怕。
走廊處寂靜一片。
虞圖南沒有催促,靜靜等待楊中天思考抉擇。
包廂裏,陸子野見虞圖南遲遲沒有回來,放下筷子起身,看到走廊的場景,頓了頓。
楊中天看到他,表情微變。
經過包廂裏發生的事,這位小陸總對他評價想必不怎麽好。
虞圖南想跟他合作,小陸總勢必會反對,他從不讓自己受委屈。
陸子野上前,漫不經心地奪走虞圖南遞到楊中天身前的劇本,淡淡看了他一眼。
陸子野的舉動在他的意料之內,楊中天明白這意味著結束。
可下一秒——
陸子野一把將劇本塞到他懷裏,轉身推著虞圖南往包廂裏走。
沒有不滿,沒有惡意,舉止平常,好像在做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楊中天怔愣。
眼前,陸子野邊走邊抱怨:“姐,就給個劇本,效率能不能高點,我肚子都餓了。”
“我還以為你會搶走劇本發脾氣。”虞圖南輕笑。
畢竟,陸子野到現在還沒看過楊中天的訪談,不了解楊中天的過去,不懂他的為人。
“他過來教訓我一頓,確實讓人不爽。”陸子野頓了頓,一本正經又老實巴巴地說:“但我相信你。”
相信無所不能的虞圖南。
虞圖南笑意更深。
“這話我很愛聽。”
陸子野“哦”了一聲,“那你好好珍惜,沒有下次。”
虞圖南:?
“為什麽?”
陸子野皺眉,嫌棄道:“回答這種蠢問題,一次就夠。”
再來一次,真的很冒犯他。
可以懷疑他的人品,搶走他的錢包,沒收他的銀行卡,但不能質疑他無腦相信他姐的決心。
“聽到沒!”陸子野搖晃虞圖南的肩膀,凶巴巴地問。
虞圖南連連點頭:“好好好,聽到了。”
包廂的門被陸子野關上。
楊中天站在門廊外,出神捧著懷裏的劇本。
陸子野無條件的信任虞圖南,虞圖南無條件的相信劇本。
他們都有在意的東西。
楊中天也是。
**
包廂裏,許獨行吃得沉默。
陸子野和季湛兩個人沒心沒肺,吃得很多,後來最後喝了杯茶,撐得坐在椅子上不想起來。
虞圖南慢條斯理地放下茶杯,精準吐槽:“我平常沒給你們飯吃?怎麽跟八天沒吃飯一樣。”
陸子野和季湛嚴肅搖頭。
“姐,我們的飯確實不是你給的,”陸子野一本正經地糾正:“是小季做的。”
季湛小雞啄米地點頭,眼神真摯:“圖南姐,不能搶不屬於你的功勞。”
虞圖南:.....
安靜著,餐桌前的兩個人還不消停。
“姐,我需要消食。”
季湛:“讚同,加一。”
虞圖南臉埋在掌心裏,不明白為什麽會攤上這種弟弟。
“姐,我急需消食。”
“加二。”
季湛看向身旁的許餅餅:“餅餅,你加不加?”
許獨行:.....
陸子野不在意許獨行有沒有回答,指著許獨行像跟老師打小報告一樣:“姐,餅餅他要加三。”
虞圖南實在忍不住,揉捏陸子野的頭發,發泄般敲打他和季湛的腦袋,兩個人縮了縮脖子,老實巴交地被打。
一分鍾後,陸子野和季湛頂著雞窩頭,習以為常地側頭看虞圖南。
“姐,現在可以去消食了嗎?”
“可以。”
得到允許,陸子野和季湛不甚在意地整理好頭發,起身拽起一臉無語的許餅餅,拖著他離開,一起去消食。
**
湖邊晚上風景很好。
晚風輕撫,湖麵**起層層漣漪,溶溶月色與湖邊暈黃的路燈照亮了靜謐長夜,隔岸的高樓大廈伴著昏黃燈影映照在湖麵上,萬家燈火通明。
虞圖南和陸子野、季湛以及被兩位小拽爺死死拽著的許餅餅,四人沿著湖麵走。
有情侶十指緊扣散步,有同學笑著結伴而行,有夫妻拍照。
夏夜晚風,月亮懸於星空。
星空之下,一片溫馨。
湖邊開了兩家清吧。
有人坐在室外桌邊,三五好友吹著晚風喝酒閑聊,很是愜意。
虞圖南:“在這休息會。”
她在臨湖的一張鐵藝桌前坐下,越過欄杆,就是湖麵。清吧燈影混光,燈光有格調,正掃碼點餐,有侍者提著一個香薰融蠟燈過來,複古懷舊款式,黑色鐵藝材質。
香薰甘甜淡雅,盈盈光影,溫馨加倍。
侍者打開燈後,正準備問這桌客人要喝點什麽,不經意瞥見這桌的客人,驚訝一瞬,而後轉成激動與歡喜。
——明星!!!他出息了!
“是虞總嗎?我女朋友非常喜歡你。”
虞圖南笑了笑,禮貌道:“謝謝。”
侍者還沒被激動衝昏頭腦,興奮地問:“要喝點什麽?”
虞圖南:“一杯瑪格麗特,以及炸魚餅,小酥肉,水果派對還有...紅糖糍粑。”
侍者在平板上操縱點單,稍許,視線落在陸子野、季湛以及許獨行三人身上。
“你們喝...”
“他們不喝酒。”虞圖南淡淡道。
陸子野:?
“我成年了。”
季湛:“我也是。”
“知道。”虞圖南回陸子野時語氣淡淡,轉頭跟侍者說話卻很溫柔禮貌:“麻煩就這些。”
侍者同情地朝陸子野、季湛以及他不認識的第三個人笑了笑。
——果然跟他女朋友說的一樣。
——私底下,虞圖南依然把絕情留給了自家弟弟,把溫柔禮貌都留給了別人。
等侍者離開後,陸子野不滿。
“我要喝酒。”
“你們喝多,待會又要再走一圈,累。”虞圖南單手撐著額頭,看著湖麵懶洋洋地說:“我吃的不多,不用消食,陪你們消食走一圈已經對你們足夠好了,別得寸進尺。”
陸子野:“那我們坐在這幹什麽。”
“看我喝。”
陸子野、季湛:...
她真的,好霸道!
吃多點想消食,都算得寸進尺。
世道艱難(抹眼淚).GIF
沒機會喝酒,陸子野和季湛盯著桌上的香薰燈發呆,坐了一分鍾。
他們身邊的許獨行一整個晚上都沒說話,連散步時也安靜跟在陸子野、季湛身後,聽他們倆嘮叨。
虞圖南掃了一眼,不語。
自楊中天出現,在包廂裏說了一番“故事重要,又不那麽重要”的話後,一直出神著,碎發遮住眉眼,擋住眼底的暗淡,本就不喜交際的人,變得更加沉默。
不止虞圖南,陸子野和季湛也發現了許獨行的不對勁。
季湛不會安慰人,一雙黑眸緊緊鎖定陸子野。
——你來。
陸子野:?
他龍傲天,就沒做過安慰別人的細心事。
安靜了兩秒。
許獨行手機忽地響起。
他掃了眼來電提醒,跟虞圖南說:“我去接個電話。”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季湛才問:“圖南姐,許餅餅心情不好。”
“我知道。”
“姐,怎麽不安慰他?”
虞圖南望著遠處的夜色,出神道:“如果現在有一位能力不如你的駭客,站在你麵前,罵你蠢,罵你不會用這身能力賺錢,否認你的初心,否認你的堅持,你會怎麽做?”
陸子野回答得沒有一絲猶豫:“告訴他,我不屑那麽做,堂堂正正的做事,我照樣能成功。”
隻有小人,才喜歡用歪路子賺錢,走向成功
“所以呀,支持你完成這件事就夠了。”虞圖南認真道:“他比誰都清楚他做得沒錯。”
“陪他說會話打發時間,別讓他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從情緒裏慢慢走出來。”
許獨行在意寫作,重視劇本,在意的事被人再三說成“不重要”,否認了他曾經的堅守與努力,便否認了他的全部。
這個過程很難受,這點誰都知道。
但現在影視圈的大環境就是如此,安慰一次,還會出現下一次挫折。
五分鍾後,他們點的小吃終於上齊。
酒吧裏的人越來越多。
虞圖南、陸子野、季湛、許獨行,四個人氣質不凡,模樣好看,無論什麽時候站在人群裏都是閃光的存在。
很多人一進來,就發現了小方桌前懶洋洋的漂亮姐姐。
坐下後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這才認出藏在昏暗燈影裏的人是虞圖南。
她旁邊的,自然是陸子野和季湛。
見到明星,總讓人心情愉悅,再加之虞圖南和陸子野最近名氣大震,哪個年齡層裏都能找到看他們直播的人。
長輩們看直播,暗自感歎虞圖南和她弟弟聽話懂事,相處和諧;年輕人看直播,熱衷於看虞圖南欺負陸子野和季湛。
有些社牛大膽上前:“能給我簽個名嗎?我是你們直播間的忠實觀眾,從早看到晚,直播不關我不睡,多虧了你們,再直播幾天我都能養成早起的好習慣了。”
虞圖南莞爾一笑。
女孩見季湛旁邊還有一個空位置,順勢站在空位後麵,從包裏拿出她的筆記本。
“這好像是學習的筆記本,能簽?”虞圖南猶豫。
“能能能,簽完我日日夜夜都抱著睡覺,保證這次期末不掛科。”
虞圖南失笑,沒抗住女孩的熱情,在首頁上寫下自己的名字,還附贈了四個字“好好學習”。
女孩激動接過筆記本和筆,連連說了幾聲謝謝,快樂轉身離開,剛走,就看到一位陌生小帥哥坐到了季湛身邊。
原來那不是空位。
“餅餅,嚐嚐魚餅。”季湛說。
女孩沒走遠,聽到“餅餅”這個名字,驚訝回頭,跟許獨行的目光不期而遇。
空氣裏僵硬一瞬。
主要是許獨行很僵硬。
社牛女孩一臉吃驚。
沒想到這麽帥氣的男孩,會有一個這麽可愛的名字。
許獨行不自在地挪開目光,推走季湛投喂的炸魚餅,狀似平靜地說:“我不餓。”
停頓兩秒,許獨行麵無表情地附在季湛耳畔,刻意壓低聲音,說話的內容和語氣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麽平靜。
“不要在這裏叫我的名字。”
陸子野聽到了,滿不在乎地擺手:“以後,許餅餅三個字會出現在片尾編劇那一欄,你要提前適應,不要瞧不起自己的名字,我們提前幫你脫敏。”
許獨行:.....
謝謝,不必。
社牛女孩聽到他們的對話,停住腳步,好奇道:“他就是在全國劇本征集中,第一天就被選出來的編劇嗎?”
季湛:“是的,要不要讓他給你簽個名?”
陸子野:“等他火了之後,簽名能賣不少錢。”
季湛和陸子野兩人一唱一和,沒等許獨行同意,已經接過女孩的學習本,放在許獨行麵前:“簽。”
作為一個天才,許獨行在國外時天天被人追捧,回國後遭到許威嚴和楊中天的連翻打擊,心裏本來挺低落的,現在被陸子野和季湛這麽一鬧,沒心思再低落,注意力全放在如何克製情緒,不跟陸子野和季湛打一架上。
不跟陸子野和季湛打架,不是怕影響關係,純粹因為——
無論是二打一還是單挑,他都打不過。
如果打得過,他上前就是一個左勾拳,像虞圖南一樣錘他們的腦袋,看看他們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麽怪東西,怎麽盡會出些餿主意。
“簽。”陸子野和季湛齊齊吩咐。
許獨行闔眸,吐出一口濁氣,接過筆,在空白處寫了三個讓他羞恥一輩子的名字:許餅餅。
簽完後,一秒都不想多看,燙手似的趕忙把筆記本推出去。
社牛女孩歡喜接過自己的本子,“等劇播出來後,我一定會安利給周邊所有人看,讓他們知道,這麽優秀的劇,出自餅餅之手!”
許獨行:.....
他平生沒求過人,卻想在這裏破例。
求你,不必。
真的不必。
許獨行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還在為自己的“許餅餅”三個字尷尬糾結時,手心忽地一冷。
他愣愣抬頭。
陸子野、季湛朝他舉著Mojito,季湛空出來的右手握著他的手,帶著他的Mojito一起碰杯。
許獨行不解。
陸子野和季湛褪去往日的懶散與隨意,挺直脊背,認真舉著Mojito,不知道要做什麽。
晚風撫過,送來Mojito的薄荷香,杯裏小小的氣泡撲通撲通向上冒,虞圖南單手撐著腦袋,同樣對陸子野和季湛的行為感到不解。
清吧內有人在唱歌,民謠舒緩,伴著柔和的背景音,陸子野和季湛褪去往日的隨意與懶散,真誠道:“恭喜你,收獲人生中第一位粉絲,從現在開始,你是一位有粉絲的編劇。”
“砰”的一聲,玻璃杯依偎在一起。
兩位小拽爺認真為“許餅餅獲得粉絲”慶祝著。
對岸,萬家燈火。
清吧裏,晚風正好。
許獨行愣住。
虞圖南眸光微滯,隨即眉眼彎彎,看著陸子野,又一次覺得他成熟了。
他們不知道許獨行的身份。
以為許餅餅沒人支持,備受打擊,所以,給他找來一位願意“支持、信任”他的粉絲。
剛才的社牛女孩以後會不會支持許獨行不知道,但此刻的陸子野和季湛是願意支持他的。
粉絲不是女孩。
應該是他們。
他們跟他才是並肩作戰的夥伴。
許獨行不知所措地握著高腳杯,手心被冰塊冷得冰涼一片,腦袋很亂。
亂得心裏發慌。
電話是小助理打來的,照例詢問工作上的事。
許獨行向來獨來獨往,事業上經曆的挫折,不會說給任何人聽,包括好友路遇。
他習慣自己排解情緒。
這是第一次,有人用一種隱晦又笨拙的方式安慰他。
友情讓人慌亂。
他不自在躲過陸子野和季湛的對視,不懂當別人安慰他時,他應該回應什麽。一向轉得飛快的腦袋像一團漿糊。
他小說裏的人物,會怎麽做?
許獨行慌神思考。
虞圖南輕笑,目光略過許獨行,落在陸子野和季湛身上。
兩位小拽爺認真又嚴肅。
她的聲音,伴著夏日晚風的清涼:“你們現在這樣子,讓我想到了前段時間看過的一個視頻。”
“什麽?”許獨行見虞圖南轉移話題,立馬附和。
虞圖南笑著,眼眸裏閃過一絲戲謔:“三位小學生湊在一起,對著大樹桃園三結義,他們表情跟你們一樣嚴肅認真。”
陸子野頓了兩秒,立馬搶答:“我是大哥。”
季湛:“我是二哥。”
許獨行語塞。
未等他開口,陸子野和季湛一口喝完Mojito,放下空杯指著許獨行齊齊看著虞圖南說:“他是三弟。”
許獨行皺眉:“我比你們倆大。”
“哦。”陸子野示意季湛把Mojito放在許獨行麵前:“三弟,喝。”
聽了,但又沒完全聽。
“我姐是公證人,姐,我是大哥,對不對?”
虞圖南笑著:“對,你是大哥。”
後來,無論許獨行如何辯論,都沒人聽他的。
晚上十點。
虞圖南、陸子野和季湛都喝了點酒,找了代駕開車回家,許獨行站在路邊看著他們的車影遠去,小助理開車過來時,發現老板躺在後座上,非常輕鬆自在,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
小助理笑著:“老板,有好事發生?”
許獨行後來被灌了好幾杯威士忌,腦袋昏沉,他酒量一向不好,微醺狀態下,說什麽都發自內心,不經過大腦。
“嗯。”
許獨行倒在車窗邊,看著越來越小的清吧,腦袋沉沉:“我跟人結拜了。”
小助理:?
結——拜?
這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小助理想起陸子野和季湛,恍然大悟。
“您做了陸子野和季湛的大哥?”
車內忽然沉默。
許獨行望著車窗,欲言又止。
半晌,他支著額頭,像做錯了事的學生,小心翼翼地詢問大人的看法。
“你覺得三弟這個稱呼,怎麽樣?”
小助理:??
“您是三弟?”
“這可是弟中弟中弟啊老板!”
在姐姐麵前,弟弟低人一等;弟中弟,低人三等。
而弟中弟中弟,狗都不當!
“老板,這讓我在他們的助理麵前,也很沒有地位!”
屬實是一榮俱榮,一弟俱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