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 薑朝暮還是妥協了一步,跟著虞圖南往辦公位方向走。
她會上班,主要由於母親薑清的要求。
薑朝暮根本不想來什麽南北影視實習, 這段時間她有她的計劃和安排,但是薑清凍結了她的銀行卡,負責接送她的司機被放了長假。
擺在她麵前的隻有一條路:來南北影視實習一個月。
如果不去虞圖南公司實習,薑清將無限期凍結她的銀行卡。
薑朝暮隻得答應,不過她沒有一味妥協,也提了一個條件。
最多隻待一個月。
一個月後,薑清無論怎樣都不能再用凍結銀行卡來威脅兩人各自妥協一步,才有了薑清帶著薑朝暮出現在南北影視辦公樓的震驚一幕。
由於薑朝暮是以實習造型師的身份進公司的,再加之她出現的太突然, 藝人管理部那邊沒有多餘的辦公室,便讓她先坐在公共區域的辦公位上。
經紀人、助理、化妝師、藝人策劃、服裝造型師都在這一塊,方便一起工作交流。
南北影視的藝人部在十三樓最裏側, 這裏隱秘性高。
開放辦公區擺放著六張四米長的原木長桌, 靠外側桌邊相應擺放著跟桌子同等寬度的綠植花架,擋住了旁邊的視線, 又顯美觀。
除開放辦公區域外, 往裏走有三間藝人休息室, 一間化妝室,往左走則是一間半公開的小小會議室,會議室靠著落地窗, 周圍用木藝圍欄隔開,穿過小小長廊就能到, 公司健身房往前左轉十米,方便藝人健身。
當初陸子野租下13、14層後, 花了大力氣裝修。南北影視的辦公環境其實跟某些大廠不相上下。
虞圖南領著薑朝暮過來時,藝人管理部的大部分員工都在辦公位上忙著,看著薑朝暮,服裝造型師、化妝師震驚得兩眼瞪大。
虞圖南:“她是新來的實習生,負責服裝造型這一塊,以後,你們多帶帶她。”
服裝造型師以為自己聽錯了,呆愣愣地挪動指尖,朝薑朝暮的方向彎了彎,又指了指自己。
“我們?”
“嗯。”虞圖南語氣淡淡:“她應該會在南北影視待一個月,這段時間,好好相處。”
服裝造型師回過神,激動地雙頰泛紅,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薑..薑..”
IVA在國內的時尚影響力空前一絕,旗下有多家一線、頂流想接觸,搶著代言、合作的奢侈品牌。
時尚資源對明星來說非常重要。
從某種意義上,這代表著明星在時尚的地位、商業價值,一般明星出席紅毯需要盛裝出席時,服裝造型師提前小半個月到處找品牌方借高定。
明星有名氣有商業價值,到時候就能穿品牌方的高定禮服,佩戴珠寶出席紅毯;像二線、三線明星,接觸奢侈品牌的機會少,能穿高定,又不一定能佩戴珠寶。
在紅毯裏,要看某位明星咖位如何,有時候看穿戴什麽品牌的禮服、有沒有佩戴珠寶即可。
南北影視之前簽約的都是三十八線小糊咖,後來虞圖南上任後,做了一係列措施,再加上虞圖南、陸子野的影響力,如今算是小小飛升了一把,在二三線徘徊,不過參加紅毯或者其他盛典活動,想穿奢侈品牌的高定禮服依然沒有可能。
但是現在....
薑朝暮她!來!了!
IVA董事長的寶貝女兒過來,以後借衣服那不是輕輕鬆鬆?
服裝造型師和化妝師像看金餑餑一樣,熱情興奮地盯著薑朝暮。
虞圖南輕咳兩聲,拉回她們的注意力後,淡淡強調:“她做的是實習生的工作。”
“好的好的好的。”
服裝造型師和化妝師應得很快,但顯然沒聽進去。
虞圖南猶豫片刻,轉頭跟人事說:“你帶朝暮去她的辦公位。”
“嗯嗯。”人事朝薑朝暮一笑:“請跟我來。”
薑朝暮狐疑地瞥了眼虞圖南,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上。
等她離開,虞圖南表情嚴肅了幾分,低聲道:“她隻是實習生,協助你們工作。平常對接奢侈品牌遇到什麽問題,別讓她出麵。”
“她隻是實習生。”虞圖南再三強調。
服裝造型師臉上的激動褪去兩分。
虞圖南的意思表現得很明顯,她不想讓薑朝暮用家族的力量。
“按照現在的進度來即可,不用急功近利。”虞圖南語氣放緩,輕聲安撫。
服裝造型師和化妝師對視一眼,激動褪去,認真了些,連連點頭:“我們明白。”
薑朝暮的辦公位靠著落地窗,望向窗外,藍天白雲,美不勝收。
辦公桌上除了一個顯示屏,什麽都沒有,單調得緊,不好看,薑朝暮也沒有想工作的心思,安頓下來後,她看了眼手機。
她已經跟聞黛約好待會去吃法餐,下午大概率不會過來。
虞圖南自然知道上班第一天,薑朝暮沒心思工作,或許還得繼續叛逆一段時間,上前兩步輕點她的桌角:“走吧,看看季湛、許獨行他們在做什麽。”
薑朝暮本來想現在就溜,轉念一想,如果跟虞圖南一起出現在綜藝鏡頭裏,媽媽肯定會看見,到公司一遊,也算敷衍著完成任務,她歪著腦袋,水汪汪的清眸裏閃過一絲狡黠:“可以~”
虞圖南送薑朝暮去辦公位時,直播的重任交給了陸子野、季湛以及許獨行。
三個人正在虞圖南辦公室裏玩飛行棋,誰輸誰中午就吃饅頭,把錢貢獻出來給另外兩個人花。
虞圖南到的時候,場麵很戲劇性。
季湛擲了一個五,他飛機1號前麵六格停著陸子野的藍色飛機;飛機3號前麵,停著許獨行的黃色飛機。
陸子野的藍色飛機即將到達藍色飛機坪,許獨行的小黃機剛剛出發沒多久。
現在,他麵前隻有兩條路。
要麽讓陸子野的飛機回老家,要麽讓許獨行剛剛出來的小黃機回到它還熱乎的老家。
按理說,為了贏得最後的勝利,會把即將到達飛機坪的小藍飛機趕回家,但是...
季湛不敢。
陸子野雙手環胸,意味深長地說:“二弟,想清楚了再走棋。”
許獨行雙手交握,盯著即將被趕回老家的小黃機,默默為它心酸。
【你們下棋,沒有技巧,全是感情】
【笑死,山中無圖南,小野稱霸王】
【小季好好選,別把路走歪了】
一番糾結之後,對大哥的尊敬戰勝了對棋局勝利的憧憬。
季湛抿唇,挪到手到3號飛機麵前,選擇將許獨行的小黃機趕回老家,指尖碰上飛機即將帶著它往前走五格的刹那,虞圖南在一旁皺眉:“怎麽走這步?”
“把藍的撞回家。”虞圖南語氣淡淡。
季湛:?
陸子野:?????
“姐,藍色是我的,我是藍色!”
“身在棋局邊,不想贏就是對飛行棋的不尊重。”虞圖南微抬下巴,很拽很淡定:“撞藍。”
轉頭,問薑朝暮:“就應該這樣,對吧?”
薑朝暮本就對陸子野有偏見,腦袋瓜如打字機一般往下點,可愛的粉色頭發在空中搖了搖:“藍,撞藍!”
【陸子野在三兄弟裏確實很有地位,許獨行都放棄了,但是虞圖南她來了!她帶著血脈壓製走來了!!】
【這告訴我們,正義永遠不會缺席(狗頭】
【薑朝暮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哈哈哈】
季湛拿起飛機1號,試探性地看著陸子野:“我走了?”
陸子野一臉生無可戀。
半晌,聲音蒼老了八個度:“嗯,走。”
【季湛,你好乖,撞陸子野的飛機之前還要跟他預報一下】
【你是會刀人的】
一盤飛行棋玩了很久。
薑朝暮不知何時找了個最佳觀賽位,雙手捧著下巴,杏眸圓圓的,等著看陸子野戰敗啃饅頭。
薑朝暮:“如果你啃饅頭,我付饅頭和水的錢。”
陸子野語塞。
良久,牙縫裏擠出一句話:“那我真是要先謝謝你的大方了。”
剛說完,腦袋被人敲了下。
虞圖南:“別給我陰陽怪氣。”
陸子野:....
“哦。”
【陸小野好可憐(再來點,我愛看】
【虞圖南打得越來越熟練了】
後來,不知道陸子野哪來的運氣,把把都能擲六,沒過多久就趕超了許獨行,最後飛機小藍們成功抵達終點,結束了他們辛苦的一生。
虞圖南:“這都讓你贏。”
“我天生沒有饅頭命。”陸子野驕傲揚眉,語畢,特意看了眼薑朝暮。
薑朝暮撇撇嘴,瞬間就對飛行棋失去了所有興趣。
不知何時已經十二點,到了要赴約的時候。
薑朝暮起身,準備離開,恰好陸子野、季湛、許獨行也得下樓買午餐了。
“姐,你吃什麽。”
虞圖南想了一會,“中式簡餐,你看著辦吧。”
她沒跟陸子野他們三人一起下去,讓攝像老師跟著陸子野,自己則在辦公室裏搜索假日低成本吃喝玩樂的地點。
下午,肯定得帶他們出去散散步,玩一玩,就算作前段時間他們辛苦工作後的休息吧。
虞圖南不了解本市,隻能在小黑書上搜一搜,做做筆記。
**
另外一邊,電梯口。
陸子野、季湛、許獨行和薑朝暮乘坐一趟電梯下樓。
季湛:“我們有一百塊?”
陸子野點頭。
是早上虞圖南給他的錢。
許獨行一臉愁苦:“我是不是隻能吃饅頭?”
陸子野瞅了他一眼,漫不經心地說:“我姐剛才說了,讓我們別吃饅頭和泡麵,正常吃飯。”
【圖南還是細心的,玩笑歸玩笑,弟弟們都在長身體,營養得跟上!】
【三兄弟關係不錯】
“叮”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
因還沒到下班時間點,電梯裏空****的,等電梯的隻有陸子野、季湛、許獨行以及薑朝暮,攝像老師最後一個進去,站在靠左側的角落,舉著設備。
鏡頭恰好對準薑朝暮。
薑朝暮筆直站在右側最後麵,手裏拎著奢侈包包,一頭粉發很是順滑,背部挺直,即便隻是坐電梯,也分外有公主的氣勢。
攝像老師進來後,她盯著鏡頭看了半天,芭比一樣精致的臉上沒什麽表情,顯得有些正經,陸子野、季湛、許獨行沒有說話,三臉麵麵相覷。
一時間,電梯裏氛圍古怪。
【薑朝暮嗚嗚嗚好好看,但她現在有點子小嚴肅】
【小陸,趕緊說句話,讓這緊張氛圍散去】
【是不是因為薑朝暮不是嘉賓,不能拍她呀?】
攝影老師咽了咽口水,尷尬抬手轉頭鏡頭。
電梯顯示屏的數字從13跳躍到了2。
電梯數字即將跳躍到1時,薑朝暮微微整理頭發,上前一步站到中間,像公主即將出場時的自信,季湛、許獨行下意識給小公主讓路,順道將站在原地沒動的大哥也一並拽了過來。
電梯“叮”的一下緩緩打開前,薑朝暮掃了眼攝像老師,而後目視前方,下巴微揚正經道:“以後拍我,鏡頭角度找好一點。”
說完,抬步率先離開電梯。
【?我以為大小姐要批評人,結果就這?】
【我怎麽感覺小公主表麵不在意,其實內心糾結了很久,演了很多遍才說出這句話來】
【哈哈哈哈如果是真的,那她就太可愛啦!】
【公主她隻是想美美出鏡而已,這點要求都達不到,這綜藝還辦什麽辦(bushi】
**
電梯裏。
攝像老師一臉懵,求助似的看向陸子野。
陸子野永遠無法理解薑朝暮的腦回路,沉默兩秒走出去,將心思放在午餐大業上。
他們有一百塊錢,但不能全花。
虞圖南手頭的兩百塊要用作下午出去的路費以及門票或者其他費用。
據公司其他同事透露,附近有一家性價比很高、環境不錯的麵館。
素麵九塊,牛肉麵十八。
陸子野打算去吃這個。
三個人加在一起二十七塊錢,還剩七十三。
花三十三給虞圖南買中餐,還能剩四十。
但是問題來了。
季湛:“圖南姐不是每天下午都會喝下午茶嗎?一般都會來一杯黑咖啡。最近兩天人事買的咖啡還沒到,她都會讓助理在外麵的咖啡店裏幫她帶一杯。”
陸子野也想到了這件事。
“咖啡好像三十五一杯。”
【這三位弟弟摳摳搜搜隻能吃素麵,竟然還想著給姐姐買下午茶】
【叛逆三兄弟:我們可以苦,但是姐姐的下午茶必須豪華】
【再怎麽累再怎麽窮,都不能讓圖南的生活質量下降】
【人間好弟弟】
三個人算來算去,就算把素麵降成買饅頭、泡麵,最後買了虞圖南的中餐加咖啡後,隻剩下二十塊錢不到。
窮。
很窮。
三個人站在大廈前,看著一百塊的紅鈔票犯難,
愁苦間,一輛低調的保姆車停在他們麵前的馬路上。
忽地,穿著黑襯衫的保鏢下車,他是聞黛請來的。
他拿著一把傘小跑到大廈門口,而後,恭敬地為薑朝暮撐傘,為她擋去烈日陽光。
陸子野、季湛、許獨行三個人齊齊看向薑朝暮。
【真公主和假少爺(bushi】
【公主排場是不是太大了點啊...這麽點距離,還要保鏢去接】
【這麽說吧,這保鏢,月薪三萬】
【?我來!讓我來給公主打傘!】
【香香公主出門當然要打傘啦,順便給社會增加上崗機會】
【這三位少爺在虞圖南的管束壓製下,像沒見過世麵一樣】
薑朝暮靠近時,身上傳出一種淡淡的甜香。
清爽怡人。
她掃了眼麵無表情站著的陸子野、季湛、許獨行,高傲昂起下巴,離開,抬步跟他們擦肩而過時——
季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走保鏢手裏的遮陽傘,陸子野、許獨行嗖一下站在薑朝暮麵前擋住她的去路。
三人動作迅捷,表情嚴肅得不知道要做出什麽來。
薑朝暮杏眸閃爍,警惕地退後兩步:“幹什麽?”
三人頓了頓,姿態放低,齊聲虔誠道:“朝暮,給點錢吧。”
“五十塊就行。”
薑朝暮:.....
【我曬幹了沉默,不知道的以為你們要打劫上百萬】
【明天營銷號就會寫:震驚!慘無人道!為了一杯咖啡,陸子野、季湛許獨行竟然打劫!!】
【BIG膽,公主都被你們嚇到了】
薑朝暮無語,將導演組給她的那幾張百元大鈔拿出來,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
她又放了回去。拿出節目組湊出來的零散一百元,數出五十給他們。
多一塊,都不給。
錢越少,他們過得越慘。
薑朝暮示意保鏢拿回傘,像勝利的小貓咪,優雅抬步上車離開。
季湛羨慕:“她好多錢。”
感歎了兩句,陸子野、許獨行、季湛總算有錢吃米線了,吃完素米線,趕緊跑去快餐店給虞圖南買中餐。
季湛小心翼翼拎著虞圖南的中餐,眼巴巴地掃了眼紙袋:“我都想當姐姐了。”
有葷有素還有湯,想都不敢想的完美午餐。
許獨行捧著給虞圖南買的黑咖啡,舉止小心,生怕灑了一滴出來。
——這可是價值三十五元,能抵四碗米線的天價咖啡。
【季湛這句絕對發自內心】
【別說季湛,我也想說這句話】
【嗚嗚好羨慕圖南,有三個這麽聽話、寧願自己吃苦也絕對不讓姐姐降低生活水平的好弟弟】
【三個姐控腦= =】
【他們看著咖啡和中餐,宛如對待神明一般嚴肅,表情好好笑】
電梯上行。
叛逆三兄弟往虞圖南辦公室走時,許獨行驀地想到一個問題:
“我們給圖南姐買咖啡,她會因此感動嗎?”
陸子野和季湛表情淡淡,回答時沒有一絲猶豫:
“不會。”
“買這個,隻是基本操作。”
“少挨點打,比感動強。”
陸子野淡淡道。
【認真中透露出一股心酸】
【憐愛小陸總,但是...虞總衝衝衝!】
**
辦公室裏。
虞圖南看到咖啡,驚訝著:“你們還有錢買咖啡?”
“找薑朝暮要的五十塊錢。”
虞圖南頓了頓:“她去哪了?”
“不知道。”
虞圖南無奈,剛才加了薑朝暮的微信好友,可是她還沒通過。
暫時將這件事放在一邊,虞圖南將下午的計劃告知他們。
“我們下午去電玩城吧,靠著你們的技術,少用點幣。”
原本她想去滑旱冰的,但是七十塊錢兩個小時,沒有薑朝暮沒有錢。
陸子野信心滿滿:“簡單。”
臨走前,虞圖南臨時有點急事要忙,,讓陸子野、季湛、許獨行找個地方查地鐵路線,她則轉頭接過宋淮恩遞來的平板。
《沉默的十九樓》男演員已經確定,由一線演員許淖出演。
許淖今年憑借《歎息路》爆紅全網,演技非常好,原本之前電視劇盛典最佳男演員都覺得會是他,結果後來駱遠在資本的推波助瀾下搶走了原本屬於他的最佳男主角。
當時還是陸子野親自頒的獎,事後因為許淖獎項被搶,陸子野在采訪時陰陽過兩句,鬧得挺大。
如今駱遠已經退出娛樂圈,算是惡人有惡報,隻不過,好人依然沒有善報。
許淖被搶走的最佳男主角榮譽拿不回來。
虞圖南看《沉默的十九樓》劇本時,腦海裏第一個就想到了他。
許淖有演技,最近有檔期,性格上也挺適合這部恐怖懸疑片的男主角,不過這部劇隻能以網絡形式播出,沒辦法上星,且是邊拍邊播,到時受到的壓力很大。
就不知道許淖願不願意了。
前兩天,許淖跟前任公司合約到期,簽約了南北影視,同時接住《沉默的十九樓》這個大餅。
具體消息還未官宣,隻不過業內人士都知道,現在《沉默的十九樓》男主角一線,劇本優秀,投資S+級,導演又是楊中天,配置超一流,配角選定好,女主角還空缺著,想吃著這個餅的人不少。
宋淮恩這次送來的就是想得到最佳女主角試戲資格的演員名單。
虞圖南掃了眼長長的名單。
“女主角戲份不多,一線小花肯定不願意出演,名單裏名氣最大的是聞黛。”
虞圖南依稀在哪聽說過這個名字,查看聞黛的簡介後,一瞬記起是從誰那聽說的這個名字。
是薑清。
前幾日迷影之夜結束後,薑清將在她和薑朝暮中間搬弄是非的“黑心閨蜜”名字告訴了她。
聞黛。
她十年前跟著母親嫁入豪門,似乎家庭內部有矛盾,在家族繼承戰中沒有得到支持,借著豪門千金的身份進入娛樂圈。
虞圖南記得這個人。
當晚她就查了聞黛的資料。
聞黛三年前進娛樂圈後接了幾部女主戲,不過一直沒紅起來,上了幾檔綜藝,又被人誇漂亮,也有被人罵太裝,好壞都有,但名氣漸漸起來了。
如今已經闖入二線頂部小花行列。
虞圖南對她的印象不太好。
不隻是因為薑清說她搬弄是非,更重要的是聞黛在娛樂圈裏像是來圈錢的,沒有沉下心演戲,演什麽都一樣,機會給了很多,但自己從來都不把握。
除此之外,她剛出道時,公司為了捧她,特意投資了一部劇,讓當時的二線小生小花出任主演,拚命給拿了女二的聞黛加戲。
聞黛當時知道播出後會引起主演粉絲的不滿,帶資進組給自己加戲的同時,還不忘讓劇組給男二加點戲。
劇播出來後,她一是賣慘,二是用營銷號帶節奏,髒水全潑到男二身上,導致男二至今還被網暴。
這段往事除了影視圈的投資人,幾乎沒什麽人知道。
虞圖南皺眉:“拒絕聞黛。”
宋特助微愣:“隻拒絕她一個人?”
“嗯。”虞圖南把平板還給宋特助,語氣淡淡:“告訴她,先學會做人,再出來演戲。”
宋特助不知道虞圖南為什麽突然對聞黛如此不滿。
像聞黛這般營銷上位的,有很多。在娛樂圈這種名利場裏,利益多,所以爾虞我詐、勾心鬥角也多。
沒有錢,沒有好處,誰還願意傷腦筋想這些。
“好的,我現在就告知他們。”宋特助恭敬道。
不管為什麽,他聽就是。
等宋特助離開,虞圖南靠在辦公桌前,有些擔心。
薑朝暮是個傻白甜,她的精明很容易斷線。
明明知曉聞黛在她媽媽麵前搬動是非,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且知曉聞黛是為了利益為了從她這裏撈到更多的好吃、更多的包包,把她當做錢包一樣,她卻依然跟對方接觸,要麽是個十足的友情腦,有麽有她的打算。
忽地。
薑朝暮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請。
【圖南:中午吃飯了嗎?】
【朝暮小公主:當然,法餐[照片]】
她貼心附上飯後甜點的照片。
【圖南:你有錢?】
薑清告訴了她,薑朝暮的所有銀行卡已經被凍結了。
【朝暮小公主:有人請我吃。】
【朝暮小公主:瞞著我媽媽,不然就討厭你】
虞圖南腦海裏霍然浮現出薑朝暮凶巴巴的臉。
她輕笑,視線定格在“有人請我吃”這句上。
虞圖南為了印證心中想法,試探性地補充了一句:【多吃點】
【朝暮小公主:那是自然】
**
虞圖南不知道自己想得對不對,隻能過兩天再印證,沒有再打擾薑朝暮,帶著陸子野、季湛和許獨行出門。
她沒錢打車,隻能坐地鐵。
夏日烈日炎炎。
陸子野、季湛和許獨行大概是第一次四人一起出門外,顯得很激動。
三個人背影歡脫。
不知道為什麽,虞圖南有一種節假日時帶一群幼稚弟弟出門的疲憊。
“姐,我到時候肯定贏一堆幣回來。”
“夾娃娃什麽的,我最擅長。夾個百八十個,賣給路邊的學生,十塊一個,穩賺不虧。”
“投籃之類的遊戲,我們一定能碾壓其他人。”季湛很自信。
...
虞圖南特意選了一家比較近的電玩城,坐地鐵一站,再走十分鍾就到了。
這是一家親子主題電玩城,小朋友玩的項目很多,大人的籃球、VR槍戰也有。
陸子野、季湛和許獨行都是第一次跟朋友玩這些,從虞圖南那拿著錢,興衝衝去買幣,湊到一起商量玩什麽節目。
這個電玩城人流量大,回頭客很多。
它的獎勵機製,用了點小巧思。
一個項目玩到多少關,會吐出相應的積分卡片,累計三千積分可以兌換迪迦之類的玩具,小孩喜歡奧特曼、過家家之類的玩具,大人喜歡樂高積木。
總體上,小朋友居多。
虞圖南對這些沒什麽興趣,跟一群家長們坐在休息區的長凳上,時不時聽他們說,自己孩子兌換到了什麽。
約是工作日,爸爸媽媽上班,孩子就交給了爺爺奶奶。
在一眾爺爺奶奶裏,虞圖南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沒他們那麽社牛。
過了兩分鍾,坐在虞圖南身邊的阿姨主動搭話:“你是陪侄子侄女來的?”
虞圖南笑著:“陪我弟弟。”
阿姨笑:“現在還願意陪弟弟出來的,不多。我們家的姐弟,天天打架。”
“打著打著會習慣的。”
虞圖南說得認真,反倒讓阿姨有點無話可說。
【哈哈哈哈虞總說得好認真】
阿姨看了眼一直跟著虞圖南的攝像老師,好奇:“你是什麽網紅?”
“不是不是,我跟我弟弟在拍一檔綜藝。”
阿姨、叔叔們震驚看向虞圖南:“你還是明星?”
“不是不是。”
周圍的人鬆了口氣。
權當這綜藝是地方台都不播的三十八線小小綜藝,沒當回事,又聊起來:“你弟弟玩這些怎麽樣?可以去試試開賽車,一次積分多,早把迪迦什麽奧特曼兌換回來,就不會再想往這來了。”
虞圖南想了想,理智評價:“他們玩通關肯定沒問題。”
叔叔阿姨投去讚賞的目光。
像賽車、投籃,其實都特別考驗注意力,沒大家想得那麽容易。
話音剛落,有位阿姨笑著走過來,朝旁邊的叔叔說:“你兒子開賽車能力不錯,跟一個大人比試,最後還贏了。”
“大人?”叔叔擺手笑得不行:“誰家大人開賽車還比不過一個十歲孩子。”
虞圖南心道不妙。
視野裏,出現三個低著頭,三臉頹唐的身影。
阿姨笑著指向他們:“就是他們。”
叔叔笑著:“成人呐?那他們的家長不在,還好還好。”
不會說出什麽得罪人的話。
“誒,我剛才看見你跟他們三個一起進來的?”有阿姨開口。
虞圖南深呼一口氣,對上所有阿姨、叔叔詫異的目光,笑得勉強:“是的。”
“他們就是我的三個弟弟。”
【懂事姐姐和她三個“廢物”弟弟】
【哈哈哈大人們忙著比較自家孩子誰最厲害,圖南在比較中得了第一名,結果她三個不中用弟弟轉頭給她丟了大臉】
叔叔阿姨們齊齊看向目光,投去“原來這是你家弟弟”的可憐眼神。
虞圖南:.....
**
從電玩城往外的路上,“廢物”三兄弟努力辯解。
“真不知道現在的孩子這麽厲害。”
“我隻是玩的比較少而已。”
...
“閉嘴。”虞圖南語氣淡淡。
三個人立馬乖巧閉麥。
虞圖南煩躁的是:
賽車輸給小孩子後,陸子野、季湛和許獨行又嗖嗖玩了別的,想用別的項目證明自己,投籃確實證明了,但抓娃娃、釣魚、跳舞機什麽的項目,通通失敗。
玩著玩著,把兩百塊玩得還剩五十。
坐個地鐵回家,就沒錢吃飯了。
陸子野似乎知道自家姐姐的擔憂,放輕動作小碎步挪到虞圖南身邊:“姐,我知道哪裏可以免費吃喝。”
虞圖南挑眉:“哪?”
陸子野抿唇:“我說出來,你別打我。”
“好。”虞圖南應得很快。
“我在春朝區中心路那有一家酒吧。”陸子野小聲道。
虞圖南:?
“酒吧?你什麽時候買的酒吧?”
春朝區中心路又是寸土寸金的地方。
陸子野雙手扣在身後,老實巴巴地強調:“我說出來,你別打我。”
“可以。”
陸子野清了清嗓子,認真道:“之前我在那家酒吧遇到了一位公子哥,他當麵挑釁我,然後我...”
“我把酒吧買下來,讓他滾出去了。”陸子野唯唯諾諾解釋:“當時比較看重麵子。”
還是龍傲天嘛,擅長裝逼打臉。
話音剛落,陸子野腦袋被人砰砰敲了兩下,幹淨利落。
“就為了一個人,把酒吧買下來,你可真會過日子。”虞圖南咬牙切齒。
“姐,你說不打我的!”
虞圖南:“我說不打你,什麽時候算數過?”
【龍傲天被他姐欺負的一生】
【陸子野說的好拽喔,想想還有點爽,原來鈔能力這麽爽】
【笑死,我已經能想象出陸子野對人說出“這是我的店,滾”時的表情了】
【結合他現在的委屈來看,更快樂喔!】
虞圖南沒再教訓陸子野。
好在還能吃一頓飯吃。
民以食為天,待會再找他麻煩。
酒吧內。
“春朝”酒吧定位高端,很多豪門圈的小少爺、大小姐都愛來這喝酒,玩。
陸子野許久沒來,剛進店,店長看到他,殷切走來,禮貌問:“陸總,您要喝點什麽?”
恭敬又有禮。
陸子野慌得不行,頂著一張“別在我姐麵前這麽尊敬我,求求你了”的表情,擺手示意他趕緊離開,讓普通侍者過來招待。
【不敢拽,在虞圖南麵前一點都不敢拽】
【你好慫啊,陸小野!!】
虞圖南:“四人餐的小吃,如果能有主食,也上一些,再來四杯氣泡水,不要酒。”
“好的好的。”
等店家離開,虞圖南和三兄弟在二樓沙發座上坐下。
虞圖南往下掃了一圈。
在角落裏發現了一個熟悉的小粉腦袋瓜。
轉頭。
陸子野老實巴交地坐著,看她。
“姐,你不會再打我吧?”
虞圖南:“不會。”
一個小時後,吃完晚餐,虞圖南沒著急走,時不時往下瞅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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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
薑朝暮早就想走了,聞黛知道她銀行卡被凍、跟薑清關係鬧得很僵,第一時間約她出來吃飯喝酒,順便含蓄提點兩句“薑清的不是”。
以前薑朝暮會讓聞黛別說這些,今天她沒說,看著聞黛繼續演。
接連點了好幾瓶最貴的酒,眼見著聞黛表情有些僵硬,薑朝暮歪著腦袋,笑得天真無邪:“對啦,我媽媽說F品牌的代言人要換了,你不是想去嗎?我讓你當代言,一句話的是啦~”
聞黛:!!!
“真的?”
“這樣不好吧。”
“怎麽會,一個品牌代言而已啦。”
這句話,把聞黛哄得很開心,趕忙在薑朝暮麵前邀功:“你還想喝什麽?盡管點,喝不完,就以你的名義存起來就好,下次再來喝。”
薑朝暮杏眸睜大,重重點了點小粉腦袋瓜。
“好呀~”
樓上。
陸子野看了眼今晚的流水,感歎。
“原來我的店,這麽賺錢?”
虞圖南接過賬單重點看了薑朝暮卡座的消費流水。
看到上麵的四十五萬賬單,樂開了花。
把平板還給陸子野,虞圖南淡淡道:“你得給小公主道個謝。”
陸子野輕哼:“謝她幹什麽?”
虞圖南不答。
半小時後,聞黛要離開了,見他們起身,虞圖南也起身,並示意導演暫時關一下直播,休息一下。
下樓時,聞黛看到她,想起白天被拒的事,臉色有點不好,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我跟朝暮是最好的朋友,接下來一個月,還請虞總多多照顧她。”
“當然,現在就是接她回家的。”
虞圖南掃了眼薑朝暮,淡淡道:“走吧。”
薑朝暮目的達成,不想再演,附在聞黛耳畔說:“我媽媽監督我,我總要裝一裝,我先走啦,明天再來找你。”
聞黛莞爾,溫柔道:“嗯!”
兩個人儼然一對深情好姐妹的模樣。
等薑朝暮轉身離開酒吧,兩個人又各自回到冷漠狀態。
薑朝暮站在酒吧門口,高傲地抬起下巴,準備等著虞圖南用豪車來接她。
結果——
“走嗎,我們帶你坐地鐵。”
薑朝暮:....
誰接人去坐地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