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裏, 不止南北影視一家公司關注著祁逾白的動態。
陸氏旗下的文娛子公司從三個月前開始,演藝部的負責人就派專人跟祁逾白接洽過。
能跟祁逾白合作,是業內所有公司的共同願望。
祁逾白名氣大, 看似冷漠,但工作時態度認真,從不為難打工人,酷酷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十分貼心溫暖的心。
冬天在雪地裏拍雜誌,結束後會請工作人員喝熱乎乎的奶茶,吃火鍋;每次拍戲絕不遲到,提前十五分鍾到是基礎,有時候助理、經紀人還沒來,他背著一個黑色單肩包提前到場, 進化妝間整理妝發隨時準備拍戲。
拍戲時,他很少參加線下聚餐,始終讓自己保持在人物狀態裏, 娛樂圈但凡跟他合作過的都知道——
跟祁逾白一起工作, 真的非!常!省!心!
別的男藝人麵無表情會被罵耍大牌,但祁逾白不會。
工作人員都能比他大牌(bushi
誰都喜歡跟“事少名氣大”的藝人合作, 正因為此, 陸氏集團旗下的文娛公司高管三個月前就開會決定下一階段要爭取和祁逾白簽約, 如今,簽約需求越發急切。
原因有兩點。
最近一年,陸氏在影視圈的盈利為負, 之前的副總——陳總要求投資的好幾部S+電視劇都撲了,被觀眾群嘲, 好在去年拍的兩部正劇上映,勉強挽回業內口碑, 讓陸氏在娛樂圈裏的形象不至於崩的那麽難看。
前段時間陳總因“許獨行搶人大戰”中的惡劣表現被解雇,新上任的副總喬昆吸取了幻遠前任老板謝董宇、以及他的前任陳總的教訓,貫徹“觀眾不傻,要穩紮穩打,做一些質量確實不錯的影視劇”路線。
說著穩紮穩打,其實就是像虞圖南學習,開始加入虞圖南帶來的“內卷”裏,不過沒說得那麽明顯,怕陸成午知道遷怒。
虞圖南投資的《四季》、《沉默的十九樓》,再加上即將籌備開拍的《山河萬古》,都是服化道講究、製作精細的優質劇,等後續兩部劇投入市場,觀眾的胃口被養刁,到時候就真正成了虞圖南的天下。
是個觀眾都要出來罵一句——“這踏馬不是會做劇嗎,其他公司是死的?”
喬昆深知其嚴重性,想轉變路線,計劃將更多的投資放到製作而非流量上。
為此,去集團總部跟和其他高管、陸成午匯報過好幾次,上麵同意是同意了,但是需要在轉型期依然保持一定的營收,起碼要保持收支平衡的狀態。
陸成午要求保持收支平衡,倒不是看中影視投資的那點錢。
陸氏集團在文娛產業裏已經頗具規模,不僅有自己的院線,還有自己的主題遊樂園、周邊禮物,大部分營收都依靠周邊、院線,在影視圈賺的錢少,但是這是維持集團形象的重要一環。
除了維持形象,更重要的是八月底的第三季度大會即將開始,如果影視投資虧損嚴重,財務報表上不好看,集團高層以及陸成午沒辦法像股東交差。
喬昆收到這消息後,一臉無語。
又要轉型又要賺錢,典型的又想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
怎麽什麽好事都想沾?
把集團高層罵過一頓後,他開始組織小組跟祁逾白接洽。
如果在這個關鍵節點,陸氏成功和祁逾白簽約,能很大程度上改變集團形象,股東那裏更好畫餅。
——有祁逾白在,還擔心下一季度賺不到錢?
第二點原因是,陸氏集團之前自己打造出來的頂流一年前出去單幹了,最近一年他們想捧的藝人都沒火起來,反倒是季氏集團捧的愛豆火爆全網,成了僅次於祁逾白的存在。
眼看著季氏集團的火越燒越旺,陸氏的文娛子公司有點著急,更不可能放過祁逾白這位被內娛譽為“絕不會塌房”的優秀藝人。
晚上九點半,有一場腕表的商務活動在世貿中心舉行,祁逾白將以全球代言人的身份出席,喬昆和另外一位總部高層陪同陸成午參加。
陸成午過去跟好友們應酬,給主辦方一個麵子,喬昆和另外一位總部高層,則是去找機會跟祁逾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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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點時。
虞圖南和陸子野從王導那裏離開不久,隨便吃了點東西,便被薑朝暮拉去腕表的商務現場湊熱鬧。
準確來說,是虞圖南、陸子野、季湛湊熱鬧,薑朝暮沉浸式參與。
許獨行在家寫劇本,獨自創作中。
品牌舉辦腕表活動,半是為了介紹新品,半是為了VIP客戶聚在一起,帶著他們看看明星,在晚宴上吃吃喝喝,增加跟品牌的黏性。
像薑朝暮這種級別的,別說臨時起意帶三個人參加晚宴,就算是十個人,品牌方都能給她單獨開一桌。
虞圖南連禮服都懶得換,隨便穿了一套薑朝暮帶來的黑粉拚色西裝,陸子野和季湛就更簡單了,經典黑西裝加領結。
場內一共兩張長桌,他們的位置靠近最前排。
舞台有一場小型走秀,寬肩窄腰的雙開門男模戴著腕表從他們身前經過,白色V領長襯衫,領口從鎖骨一直順眼往下,露出若隱若現的胸肌,西裝褲工整,腳踝處露出白得發光的骨節,讓人有一種想捏碎的衝動。
短發,齊耳的卷發,各類造型應有盡有。
有的可能臉型不那麽精致,但是氣勢卓絕,步伐沉穩,身材比例一流。
一直沒什麽表情的虞圖南,唇角止不住的上揚。
“姐,你在開心什麽?”
虞圖南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紅酒:“看到美好事物,總會身心愉悅,你不會嗎?”
陸子野:....
薑朝暮:“我媽說,多看看提高審美,就不會戀愛腦啦。”
“伯母防止戀愛腦的辦法值得學習並且推廣。”虞圖南讚賞。
模特一個個上場,又一起登場,等最後一個身影消失,品牌方出場介紹,又引出祁逾白登上。
拍照聲明顯多了起來。
薑朝暮探頭:“聽說又被他拒了?”
“嗯。”虞圖南淡淡補充:“徹底沒戲,他好像一點都不想參演,強扭的瓜不甜。”
“好叭。”
祁逾白被品牌方安排在另外一張長桌坐下,就坐在品牌方身邊,而品牌方對麵,就是陸成午。
陸成午自上次因“許獨行事件”在虞圖南這裏受挫後,再也沒插手過文娛產業的項目。隻把控大方向,日常參與管理,具體工作交給相關領導層打理。
看到祁逾白,他微微點了點頭。右側的陸氏集團高層和喬昆朝他一笑。
“方便待會聊聊嗎?”喬昆笑道。
祁逾白微頓,下意識看向對桌的虞圖南、陸子野幾個人,眼神定格一霎,隨即點頭。
陸成午自然察覺到了後排的虞圖南,沉眉道:“跟陸氏合作,才是良策。”
正巧薑朝暮被主辦方溝通感情,順便讓兩個人合照一張。
VIP客服跟明星合照是品牌方給VIP呈現的福利之一,參加晚宴的明星、代言人本質上是一個銷售,幫助品牌方售出更多產品。
很多人都想跟祁逾白合照,但在場的VVVVIP客戶隻有薑朝暮,品牌方便優先安排了她。
薑朝暮本來不想過來的,但是薑清跟這家集團的老板認識,都是一個圈裏的人,對方都這麽說了,便勉強應酬一下,剛來,就聽到了陸成午說的話。
她向來不喜歡忍著,直言直語地說:“怎麽還自誇起來,最好的公司是我們南北影視,你的公司才不好咧。”
陸成午皺眉。
他自然不會跟薑清的女兒一般計較,什麽都沒說,一副“他大人有大量”的模樣。
品牌方忙勸和。
薑朝暮照也沒拍,氣呼呼地回到座位上,雙手環胸,杏眸噴火。
虞圖南:“你跟陸成午吵架了?”
“吵了!”薑朝暮氣惱不已:“他說跟陸氏集團合作是良策,我不喜歡聽。”
薑朝暮雙頰紅撲撲的,拿起手機開始搜索——“吵架一半,對方擺出不想跟你一般見識的表情,應該怎麽回擊”。
虞圖南:....
她抬眸,皺眉往陸成午那桌看時,陸成午不經意轉頭,起身,高高在上地掃了他一眼,抬步離開了晚宴。
那種眼神讓人很不爽。
像“我的公司出馬,你絕對沒有機會的”輕狂與傲慢。
別說薑朝暮,虞圖南都無語。
薑朝暮受了氣,心裏不舒服,抓著包包氣勢洶洶地往外麵衝,虞圖南見狀及忙跟上,生怕薑朝暮鬧出什麽事來。
他們這一番舉動引起在場其他人的注意。
陸成午走到門口,侍者忙為他開門。
即將離開之際,薑朝暮哼哧哼哧小跑過來,站在他麵前,惡狠狠地說:“我要給你看一個東西。”
陸成午知道不能任由薑朝暮胡鬧,走是最好的辦法,但當著這麽多人,他一個年長的人貿然離開,又會留下口舌,隻得黑著臉站著,想看看薑朝暮會耍出什麽花招來。
薑朝暮雙手背在身後,緊閉著眼,一秒後——
杏眸瞪大,使勁往上轉,不屑地翻了一個白眼。
活靈活現地展現了什麽叫做:
翻了白眼你能咋地.GIF
“別妄想用‘大人有大量’回答我的問題,當你沉默不語擺出長者的姿態時——”薑朝暮掏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你就是沒有道理、隻會倚老賣老的蠢貨!”
晚宴裏是死一般的寂靜。
忽地。
“啪啪啪”,掌聲響起。
陸子野鼓掌上前:“說得很好。”
季湛想了想,也跟著鼓掌。
薑朝暮得意扭頭:“網友教的。”
這句話與在場嚴肅的氛圍格格不入,場內發出低低的笑聲,連綿不絕,有些人抿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出來,還有一部分則是吃驚地看著這一出大瓜。
陸成午臉黑得不行。
他的名譽已經被毀了大半,這次被當眾嘲諷,卻依然顧忌薑清,忌憚薑清那種“魚死網破”、“受不得一點氣”的性子,他竭力調整呼吸,藏在背後的手止不住的發顫。
他深呼吸,什麽話都沒說,沉沉離開。
虞圖南想了想,抬步跟著出去。
陸成午思有所感,沉聲說:“陸氏這次,勢在必得。”
虞圖南淡淡一笑:“就算成功了,你又有什麽好驕傲的?是你的員工做的努力,不是你,你應該高興他們沒有和你一樣頭腦發昏、情緒上頭,當眾拉踩。”
“都說陸氏家大業大,集團底蘊深厚,有您這樣一位不及格的繼承人,公司還不倒閉,實屬奇跡。”
陸成午:“無論怎樣,我都是你達不到的高度,父親永遠是父親,你鬥不過的。”
虞圖南笑了:“是嗎。”
“那拭目以待吧。”
**
陸成午走後,薑昆和另外一位高層被旁人的眼光打量得實在難堪。
祁逾白禮貌道:“下次再談。”
“好的好的。”
兩個人慌忙離開。
有這種老板,也挺煩的。
離開時,他們恰好碰到剛走到門口的虞圖南、陸子野、季湛和薑朝暮,薑昆訕訕一笑:“希望我們能公平競爭,公平競爭。”
薑昆是從季氏集團跳槽過來的,之前聽說過很多虞圖南的事跡,臨走前又看了眼虞圖南,一時間想到了很多。
虞圖南是陸家的大小姐,總不會一直待在南北影視。
瞧現在她呈現出來的勢頭,陸氏以後很有可能是她的,聽聞內部的幾位大股東對她很滿意。不過如今陸氏還是陸成午的天下,董事長是他,股東們都沒表露出自己的小心思。
“但願以後,能有機會跟虞總合作。”薑昆認真補充:“良性的娛樂市場,也是我們公司很多員工的期待。”
虞圖南:“我知道,不能因為幾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薑昆臉色微變:“可不敢這麽說。”
陸子野輕嗤:“我姐又沒說老鼠屎是陸成午,你這麽緊張做什麽。”
薑昆:....
還好另外一位高層已經離開。
薑昆捏了一把汗,朝他們禮貌點頭,慌張離開,生怕又從陸子野嘴巴裏聽到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
職場如戰場。
罵老板這種事每個人都做過,但是不能表露出來,萬一被有心人聽見,想害你,得完蛋。
薑朝暮的氣,還沒消。
“早知道不參加這個活動了!”
虞圖南安撫地摟住她的肩膀:“回去玩半小時娃娃機,你還能更氣,氣著氣著就會覺得在這裏受到的氣憤不值得一提。”
薑朝暮委屈。
“沒有這麽安慰人的!我抓娃娃技術越來越好了!”
虞圖南莞爾輕笑。
祁逾白不知何時也離場,看到他們,微微一愣,禮貌頷首,轉身準備離開時,虞圖南驀地開口:“陸成午這種老板,你也要?”
“大部分時候他不會管分公司的事。”祁逾白沉眉,破天荒地補充著:“季氏集團不會跟我簽約,在現在的選擇裏,陸氏是我的最優選。”
頓了頓,他微微點頭:“告辭。”
等他離開,季湛皺眉:“為什麽季氏不簽他?”
虞圖南:“因為季氏已經捧出了一個潛在頂流,兩個人一直是競品關係,如果簽約,雙方粉絲都會鬧,而且有了頂流再簽祁逾白,性價比不高,祁逾白的簽約費肯定很高很高。”
“那我們還簽嗎?”
未等虞圖南開口,薑朝暮怒氣衝衝地說:“簽!必須簽!讓陸成午再也笑不起來!”
她看著虞圖南,搖著虞圖南的西裝袖口眼巴巴地問:“好不好嘛,圖南。”
虞圖南:“這是套高定,別給我捏皺了。”
“圖南~~”薑朝暮繼續撒嬌,小鹿一樣的眼眸微眨,嘴巴癟癟像小粉鴨。
虞圖南不再逗她:“當然要簽,我也不想讓陸成午再得意起來。”
“耶~”
陸子野:“怎麽簽?”
虞圖南想了想:“找李懷棋打探一下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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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虞圖南跟李懷棋打了個電話,翌日早上就去了趟季文柏的家。
周六,他在家喝著茶。
看到虞圖南,歪身往她後麵掃了眼。
“別看了,你的孝順兒子在我家。”
季文柏:....
“你來這就是為了跟我炫耀的?”
“哪能。”虞圖南笑著遞過去一張照片:“經過季湛允許,我特送此物過來,獻給季總。”
照片背麵朝下,看不到內容。
“別喊我季總,瘮得慌。”
“收了是不是說明沒好事?”
虞圖南喝了口管家端上來的茶:“有好事怎麽可能會找您呐。”
季文柏:.....
最後還是收了。
是一張他們五個人的大合照。
季湛站在陸子野旁邊,臉上露出淡淡笑意。
“怎麽樣,滿意嗎?季湛在我那笑的次數越來越多。”
季文柏溫聲笑著,五官俊郎,溫潤和藹。
“說吧,什麽事。”
“您確定不簽祁逾白?”
季文柏:“影視公司的事我現在管得不多,既然負責人不簽,我何必插手,得相信自己聘請的員工。”
季氏集團跟陸氏一樣,除了娛樂圈,在其他行業也有涉足,自然不會全權管著。
虞圖南:“您是在我麵前顯擺公司規模?”
“想聽我顯擺?可以,下次把季湛帶來,我好好告訴他季家的家業。”
虞圖南笑著喝了口茶,沒再跟季文柏插科打諢。
季文柏接過管家送來的相框,把照片放到相框裏,讓管家擺到自己的書房後,慢悠悠地問:“說吧,究竟有什麽事,跟我就別迂回了。”
“圖南老師。”季文柏半是打趣,半是強調著。
“那我直說了?”
“嗯,說。”
“祁逾白的公司老板沈澤,能幫我查查嗎?”
季文柏微愣,“他惹到你了?”
虞圖南搖頭:“您之前收購了一家營銷公司,還記得吧?”
“怎麽?”
“我昨天下午跟祁逾白見了一麵,他喬裝打扮了一番,可能是有狗仔跟蹤。昨晚我跟一位認識祁逾白的老頑童打了個電話,聊到了這件事。聽他說,祁逾白最近小半年一直被狗仔、私生困擾,連家都不回。祁逾白沒辦法,他也沒辦法,幫祁逾白報警,私生關了幾天就出來。我尋思著,一般頂流都有助理、經紀人護著,公司在意的話,應該能把他保護得很好,但是祁逾白完全沒人管,我就去問了問您收購的那家營銷公司老板,看他們有沒有認識偷拍祁逾白的狗仔。”
“你找到了?”
“還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老板跟我透露,某次喝酒,聽到跟蹤祁逾白的狗仔說過,消息都是從他老板那得到的,祁逾白本人也知道老板暴露他的消息,但是什麽都沒做,很奇怪。”
“沈澤做的?”
“嗯,聽陸子野說在豪門裏見過這個人,但不太了解,反而您們季家跟沈家之前走得還挺近,過來問問,您不會包庇故意透露自家藝人私人行蹤的王八蛋吧?”
季文柏語塞,連連道:“我知道沈澤,他一向胡來,大學時就腳踩幾條船,身邊女孩不斷,好幾個人為他打過胎,為人混賬,沈家有錢,沈澤的姑姑沈靈清嫁給了鍾甄,兩大豪門強強聯合,實力不容小覷。”
虞圖南皺眉:“這我知道,來時在富豪榜上看到了這兩家。沈家排在您前麵一位,鍾家排在沈家前麵一位,伯父,是時候努力了。”
季文柏:.....
一把年紀,還要被逼著有上進心。
真苦。
虞圖南沒再開玩笑,笑容漸隱,愣愣看著遠處思考著。
沈家有錢,沈澤戲弄人間,所以他把開娛樂公司當成玩樂,所以祁逾白火不火,賺不賺得到錢,他根本不關心。
祁逾白在別人眼中光鮮亮麗,腳踏實地演戲,但沈澤明顯隻把他當成一個玩具。
季文柏:“八成是你看中的祁逾白無意間惹了沈澤,那小子沒什麽三觀,就算是你碰到,也得悠著點對付。”
頓了頓,沒等到虞圖南的回答,季文柏輕笑著問:
“怎麽,一向無所不能的圖南老師開始為這件事為難了?”
虞圖南:“想清點事。”
沈家勢力雖大,但是祁逾白名氣高,如今期約將滿,根本不用顧忌沈家,完全可以用這件事當作威脅,讓沈澤背負輿論壓力的危險,再達成讓沈澤別再公開他私人行程的目的。
任何大集團都很在乎品牌聲譽,沈澤這種開娛樂公司玩樂、沒有進入沈家集團的公子哥,一看就不被家族重視。
名譽和沈澤之間,家族一向會選擇前者。
很簡單的算計,祁逾白不應該不懂。
可他卻忍了下來。
聽李懷棋說,他很在乎自由,不喜歡被跟蹤,在意的事卻無法實現,怎麽看都不應該是這種做法。
虞圖南想得頭疼。
半晌,給李懷棋又發了條消息。
【祁逾白他有什麽很在乎的人或者事嗎?足以讓他忍受壓抑。】
李懷棋回的很快。
【當然有,他的家人】
一刹那,虞圖南忽地什麽都懂了。
愛是歡喜,也是枷鎖。
虞圖南輕歎,喝完茶起身離開:“不打擾了,我去辦正事。”
季文柏親自把她送出大門,臨別時,驀地問:“昨天在活動上,你們的爭吵,我都聽說了,確定要與陸成午為敵?”
虞圖南輕笑:“我跟他一直是敵人。”
“財產掌握在他手裏,你跟他作對,撈不到陸氏的一點好處。”季文柏表情嚴肅了些:“以後家產,可都得歸...那孩子了,等陸成午真出什麽事,你得跟她爭家產。”
虞圖南微愣,回過神笑眼盈盈,語氣卻重,一字一字,淡淡的,帶著上位者的漫不經心與無所畏懼:“季伯父,是她,要跟我與陸子野爭。”
“主次要對。”
季文柏驀地無言,怔愣看著虞圖南坐上副駕駛,跟陸子野一起,消失在長路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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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圖南剛從季文柏那離開,就收到了王導的電話。
“虞總,我找到小演員了!”
虞圖南的注意力不在這件事上,連連說好,敷衍了兩句掛斷,邊找李懷棋詢問祁逾白的這兩天的行程,邊把季湛、許獨行、薑朝暮三個人叫出來。
“姐,你要幹什麽?”
“向那群狗仔和私生發起挑戰。”
陸子野:?
不解歸不解,虞圖南的話得不懂也得聽。
“虞總,你要祁逾白的行程做什麽?他今天沒有通告,應該會待在家裏看電影。”
虞圖南:“你之前不是說他一直沒辦法回家嗎?讓他四十五分鍾後出門,往家的方向去。”
“你確定?公開行程不是小事,上次有個私生跑家門口來,把他妹妹嚇得不輕,在醫院裏待了兩天。如果讓狗仔跟上,行程暴露,祁逾白得瘋,別看他外表平淡,已經快被壓垮了。”
“放心啦,如果真出了什麽問題,我在我家旁邊給他買棟房讓他家人住進來。”
“那行。”李懷棋輕笑:“我也有件事要告訴你,但是得問問小朋友監護人的意見,待會告訴你。”
....
虞圖南點頭,忙跟陸子野戴上口罩下車,沒有細問什麽事,得先把擺在麵前的事解決了。
沈澤安排的狗仔就蹲守在祁逾白家門口,據季文柏買下的那家營銷公司老板稱,一共三個狗仔,兩位私生。
其中有一位私生很可怕。
每次祁逾白出現,都會大喊大叫,說著“我來看你了。”
半小時後,季湛、許獨行和薑朝暮帶好工具抵達祁逾白小區外。
許獨行和季湛各自去了一個狗仔的車旁,將準備好的橫幅和海報拉開。
薑朝暮下車後,夏天的熱浪襲來。
十分鍾前按照她要求到達現場的保鏢們從車上下來,整整兩車保鏢。
一個為她打開大大的遮陽傘,一個放好躺椅,擺上小圓桌,備好水果沙拉和冰淇淋,放著兩台冷空氣風扇對著她吹。
薑朝暮躺好喝橙汁,無比享受。
季湛:?
有點羨慕。
不久,保鏢又按照同一配置給虞圖南、陸子野、季湛、許獨行配上四套至尊躺椅遮陽傘服務。
私生和狗仔因為天氣太熱,都坐在車裏吹空調,他們愣愣看著麵前的這一幕。
前後停車位和旁邊的停車位都停著,完全出不去。
一分鍾後。
私生和狗仔的車邊都被擺放了三個海報,一個橫幅,還有一個聲音不大,但能保持周圍三米都能聽到的大喇叭。
“私生不是粉,替你愛豆說一句,莫挨我;私生不是粉,替你愛豆說一句,莫挨我。”
與這段喇叭交相輝映的是——
“這是狗仔,專門跟蹤人的狗仔,請注意隱私喔。”
兩段話都是薑朝暮錄的,她吭哧吭哧吃著西瓜,聽了會:“聲音大點,這狗仔還沒社死。”
過往路人看到這神奇的一幕,紛紛拍了下來。
祁逾白從小區裏出來時,看到這一幕,愣愣出神。
耳麥裏,李懷棋小心翼翼地問:“怎麽樣,出去了嗎,有沒有狗仔,能不能回家,我有大事跟你說。”
“誒?我怎麽聽到薑朝暮的聲音了?什麽狗仔,什麽私生?”
仔細一聽,再從微博上實時搜索薑朝暮。
看到視頻吭哧吭哧吃瓜的五個人時,李懷棋大拇指點讚。
——你們是個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