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祁逾白到家之前, 有關虞圖南、陸子野、薑朝暮一行人“怒懟”狗仔的事，已經被路人拍攝視頻發到網上。
起初發現的人不多。
李懷棋聽到薑朝暮的聲音，特意了搜索“薑朝暮狗仔私生”才發現那段視頻, 順手轉發了一下，助力虞圖南上熱搜。
【@李懷棋：誰家狗仔，出來認領一下；另外，私生不是粉。最後，希望虞總能趕走所有煩人的私生（玫瑰）（玫瑰）】
李懷棋作為嘉朗娛樂的副總，公司藝人的粉絲會特意關注他，給他提一些建議。幾分鍾後有人看到微博後，連視頻都還沒點開就開始**評論。
【第一！！！】
【呦，你也是虞總的粉絲嗎】
【可惡, 怎麽全世界都在跟我搶圖南】
【別忘了，你還有自家的崽崽要護！】
【剛看完視頻，就一句話——“圖南牛逼”】
【嗚嗚嗚李懷棋, 你看看別的公司老板, 你給我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別鼓勵了，給我學起來】
李懷棋回複：【不用學, 嘉朗作為南北影視的合作方, 跟著就能有肉吃】
【哈哈哈哈每當虞圖南做出點什麽來, 其他影視公司（憤怒挽袖子）（罵罵咧咧）：讓我看看，他們又在哪方麵開始卷了（看完之後自扇兩巴掌）怒道：“我可真該死啊，這次又卷不動”；反觀我們嘉朗：悠閑自在刷手機。誰看了不說一句, “跟南北影視合作真好”】
【李懷棋你記住，這潑天的富貴, 是虞圖南給你的，別什麽都不做, 等他們吃完西瓜你趕緊去收拾現場（狗頭叼花】
【啊啊啊這逼迫狗仔、私生的方式，我是萬萬沒想到的】
【預測一波，看到這段視頻後，99%的藝人都會在心底怒嚎為什麽我的公司不是南北影視】
...
漸漸的。
視頻在一次次轉發中越來越火。
二十分鍾後，詞條#虞圖南陸子野怒懟狗仔私生#衝上後排熱搜。
【點開詞條前，我以為我會看到虞圖南被狗仔私生煩得怒氣衝衝，然後姐控腦一怒之下幫姐姐擋走魔怔私生狗仔的場麵，點開之後——sorry，我錯了，我不應該低估虞圖南的辦法】
【媒體為了流量竟然標題黨！“怒懟”？虞圖南哪裏怒了？連陸子野都沒發脾氣誒（bushi】
【希望其他公司能效仿一下，特別是某些大公司，你旗下藝人真的每天被私生狗仔跟著，上個飛機都能遇到可怕私生】
【羨慕南北影視的演員我已經說膩了，沒有煞筆領導插手，沒有無良老板隨意榨幹藝人，沒有粗製濫造的影視劇，現在還開始整頓私生和狗仔！為什麽我擔不在這家公司！！】
【虞圖南不會被其他公司記恨上吧，感覺她一件事掀開了內娛所有影視公司的遮羞布，狗仔私生不是不能處理，隻是不想罷了】
...
視頻播放量越來越高。
足以讓人社死的“大喇叭”宣傳再加上虞圖南、薑朝暮他們幾個人閑情逸致坐在遮陽傘下吃瓜喝冰飲的懶散形成強烈對比，畫麵感十足。
不久，娛樂圈所有簽約了藝人的公司都知道——
虞圖南又來卷他們了。
在卷編劇、卷導演、卷內容創作，卷APP之後，他們這次...來卷“如何高效率趕走狗仔”。
露出疲憊的笑容.jpg
**
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之時，祁逾白剛到小區。
乘坐電梯時，他頓了兩秒，登錄了微博小號，點開發現界麵，各類熱搜高高掛著。
最後一條#虞圖南陸子野怒懟狗仔私生#旁，有一個玫粉色的“新”字。
祁逾白指尖微頓。
“叮”——
電梯停下，門緩緩打開。
祁逾白遲疑一秒，關上了微博。
深棕色門邊，春節時貼的春聯還掛在兩側，腳下的地毯是祁嫋最喜歡的淡藍色。
祁逾白徘徊在門前，不知怎的，有一種“近鄉情更怯”的躊躇。
跟祁嫋約有半個月沒見，不知道這次又會怎樣。
剛打開門，室內傳來“咚咚咚”的陳悶聲，間或夾雜著兩聲稚嫩的笑聲。
祁逾白嘴角不自覺上揚。
李懷棋一直注意著門口的動靜，幾乎是門被推開的第一秒，他笑著說：“你哥回來了。”
“真的？”
祁嫋從蹦**跳下來，歡快跑到玄關處，站在牆邊彎腰往門口探。
祁逾白全藍打扮，還戴著口罩墨鏡和帽子，遮掩得嚴嚴實實，祁嫋五官擰成小包子，圓圓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迷糊，上前站到祁逾白身前，昂頭，嚴肅地看著麵前的人。
李懷棋站在她後麵，雙手環胸：“怎麽樣，識別出來沒有，是不是你哥哥？”
祁逾白淡淡一笑，取下口罩，墨鏡還沒摘下，身邊的小不點已經蹦了起來：“是哥哥，是哥哥！”
“哥哥不穿黑色，我都不知道了呢。”祁嫋抬手拿走祁逾白的墨鏡，脆生生地問：“我可不可以戴？”
“可以。”
祁嫋歡喜戴上，有點太大了，兩隻小手摁住墨鏡兩側，走到李懷棋麵前，昂頭等他說話。
李懷棋伸出大拇指：“帥氣！”
“還記不記得，要跟你哥哥說什麽？”
祁嫋想到正事，連忙把墨鏡還給祁逾白，朝他揮揮手：“哥哥，過來。”
她壓低聲音，用氣聲鬼鬼祟祟又正經地說：“我有大事要跟你說。”
像電視劇裏危機時刻，主角湊在一起講悄悄話的小心翼翼。
祁嫋率先跑到客廳沙發上，祁逾白跟了過去，轉頭問李懷棋：“什麽事？”
“衣衣想演戲。”
祁嫋重重點頭：“演戲！”
祁逾白遲疑，“小學安排的開學表演節目？”
“不是，”李懷棋看向祁嫋，對上她真誠又期待的圓眸，清了清嗓子，正經道：“這兩天我沒什麽事，打算帶衣衣去水上遊樂場玩一圈，都準備出發了，臨時接到公司電話，為了方便，索性帶衣衣一起去公司，到時王盛安導演在。”
祁逾白眼眸微沉。
後麵的話不用說，他已然猜了個七八分。
“王導說《山河萬古》現在有個小演員的戲份，扮演公主小時候，十三場戲，一眼就看上了祁嫋。”
“我發誓，他絕對不知道祁嫋是你的妹妹，不可能為了讓你進組，過來邀請祁嫋。”
祁逾白眉眼微擰。
偏頭。
祁嫋葡萄一般清亮的圓眸望過來，坐在沙發上晃悠著小腿：“哥哥，快同意！那個爺爺說要大人簽字，我才可以去演。”
“演戲沒有你想的那麽好玩，衣衣。”祁逾白語氣沉重。
素人的孩子上綜藝如果爆火，很多人會傳小朋友可愛的動圖，過一段時間新鮮勁過去，隻會留下一部分真愛粉，再過一段時間，小朋友回到正常生活裏。
但如果是明星的孩子出演電視劇、上綜藝，每隔兩年都會有營銷號為了流量、熱度、話題，發孩子的近期照片，或者將孩子發的微博放大，像做閱讀理解一樣看他們的社交賬號。
更別提祁嫋。
如果旁人知道是他的妹妹，營銷號三五天就能把她的舉止動作放上社交平台點評一番；到時候，他的粉絲可能會為了護祁嫋，跟營銷號吵起來。
有了熱度，為了流量的營銷號們開始樂此不疲，拍攝阿姨帶祁嫋出門玩的照片，接送她上下學也成了一件難事。
受到燈光讚美的同時，她也會看到滿世界的惡意。
“拍完這部戲，你以後出門時都得戴著口罩，不戴口罩就會有很多人拍你。”祁逾白努力放平心態，將可能發生的後果說出來。
作為家長，他想盡可能對她負責。
祁逾白不想等祁嫋長大，女大十八變，有些營銷號發現她沒有小時候可愛、沒有他們以為的那般優秀後，開始給她做對比。
“你是不是不想讓我拍戲。”祁嫋鼓嘴，昂著腦袋，雙手環胸：“我喜歡拍照片。”
頓了頓，沒得到滿意的回答，祁嫋蹦到地上，“不理你啦！”
丟下四個字，小跑到房間裏。
“她想表演，有表達欲望，適合往童星這方麵培養，我們倆都在娛樂圈，還能幫她一點。”李懷棋皺眉：“我知道你擔心什麽。”
“但自由隨心的生活是現在你的執念，逾白，不是她的。”
“你好好想想，我去外麵買點菜回來。”
“對了，茶幾上的手工鑽石貼畫是她想送給小學老師的開學禮物，阿姨和我眼睛不好，她一個人做得慢，你幫幫做做。”
貼畫大約長四十厘米，底部自帶黏膠，需要把各類顏色的小鑽石一顆顆黏到上麵，最後組成一幅畫，跟一幀一幀繡十字繡差不多，不過兩者材質不一樣。
這幅鑽石貼畫印著的是祁嫋和她班主任的合照。
色澤很淺，要等鑽石貼上之後，顏色才會深起來。
祁逾白彎腰拿起，在李懷棋轉身時忽地開口：“李叔。”
“怎麽？想讓我幫忙？我不行。”
祁逾白抬眸，眉目深邃，氣場明顯冷了兩分：“讓衣衣演戲，純粹是因為她想演戲？”
室內安靜良久。
李懷棋神情稍有波動。
像忽然扔進湖水的石子，在水麵上**起了層層漣漪。
半晌。
他妥協般皺眉道：“為她，也為你。”
祁嫋有表達欲，想演戲，領著她在娛樂圈發展，那祁逾白就再也不用因為“保護家人隱私”而被迫在外住。
兩全其美。
至於祁逾白的那些黑粉...
“暫時不公開你們兩個人的關係，等合適以後再公開，衣衣能得到她想要的演戲，誇讚，這孩子有多喜歡被誇，你也知道。至於你的黑粉罵她什麽的，隻是小部分，到時候別讓衣衣看見，我們大人，看見後難受心疼一會，沒什麽。”
“她不難受，她會快樂。”
...
李懷棋離開後，祁逾白看著膝蓋上的手工鑽石貼畫愣了一會。
他放下鑽石貼畫，走到祁嫋房間門口，貼著門聽裏麵的動靜，“衣衣。”
“哼！”
祁逾白沒有聽到鼻音，知道她沒有哭，鬆了口氣：“別生氣了，你讓哥哥想幾天，好不好？”
“哼！哼！”
“我現在來做鑽石貼畫，你要不要幫哥哥的忙？哥哥第一次做這個，不懂。”
裏麵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
隨即，門開了。
把手邊，露出一張十分嫌棄又驕傲，嘴角上揚，隱隱帶著兩分笑意的臉，圓眸清澈：“你這都不會，真笨。”
她把鑽石貼畫放到桌子上，一邊做一邊脆生生地說：“這裏有顏色，三角形要貼粉色鑽石，把這個袋子裏的貼上去就行啦。”
“衣衣，很厲害。”
祁嫋抿唇偷笑：“還好，我很快就能把這個顏色貼完。”
小朋友情緒來的看，去的更快。
貼了兩分鍾，展現自我價值的祁嫋完全忘了生氣這回事，一個勁的貼貼貼。
祁逾白安靜貼著，半晌，停下動作認真看著她。
祁嫋紮著兩個小丸子頭，圓眸可愛，自白血病化療結束後，她吃的多，但一直不長肉，起初臉色很黃，有些麵黃肌瘦的感覺，現在臉上終於養出了一點肉，雙頰紅撲撲的。
好像完全忘記了過去化療的痛苦。
祁逾白沉默。
或許，私生帶來的驚嚇，也早早忘了。
小朋友忘了，但他，卻始終忘不掉。
一直困在裏麵走不出來。
“衣衣。”祁逾白安靜半晌，聲音清冽：“很喜歡演戲嗎？”
“嗯！可以穿格格衣服呦。”
祁逾白輕笑。
無意間瞥見桌上他的手幅，笑容漸漸淡了下去。
他怕以後的祁嫋後悔。
明明可以當無憂無慮的小公主，想買什麽買什麽，想看誰的演唱會就去，卻進了娛樂圈，因為他的緣故，一直被高調關注，做什麽都被無限放大。
被評頭論足，被他的黑粉牽連。
祁逾白沒有讓祁嫋做太久，擔心她脖子不舒服，讓她去玩了會玩具，吃完飯後，祁逾白花了八個小時，接近淩晨四點完成了鑽石貼畫。
他洗漱後喝了一杯咖啡，又將祁嫋的玩具房整理了一遍。
七點半，祁嫋起床，穿著睡衣跑出來準備玩手工沙，看到祁逾白，揉了揉圓圓的眼眸：“哥哥，你沒走？”
“去刷牙。”祁逾白領著祁嫋往洗漱台前走，給她擠好草莓味的兒童牙膏，說：“刷完牙去吃早餐，李叔叔說今天帶你出去玩。”
“是去玩演戲嗎？”
祁逾白微愣：“很想演戲？”
“想呀。”
祁逾白揉揉祁嫋的腦袋，沒說什麽，等李懷棋八點過來，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
周六。
#虞圖南、陸子野怒懟私生狗仔#詞條還掛在熱搜後排。
祁逾白返回家時，在周圍看了眼。
三位穿黑衣的保鏢麵無表情地站在門口，前麵掛著兩張海報，分別用白底黑字印著“私生走開”、“狗仔下班別拍”兩段字。
祁逾白環視周圍，沒有熟悉的車牌，久久無言，怔愣了半晌，最後還是保安湊過來，讓他往裏開車，他才反應過來，道歉過後，趕忙進門。
除了狗仔話題，周六熱度最高的詞條依然跟虞圖南的南北影視有關。
《演員101》官宣周日下午六點開始直播，消息一出，震驚全網。
《演員101》是南北影視投資、製作的首檔直播綜藝，主題是“娛樂圈明日之星，由你來定”。
於觀眾而言，這句話看著就很爽。
南北影視並不隻是口頭上說說，在《演員101》脫穎而出的演員們，沒有公司的可以直接跟南北影視簽約合作，有公司的也能參演南北影視製作的電視劇，隻要演技夠好，S+投資的主角就是你。
為此，南北影視已經積極尋找編劇、導演團隊，開始籌備都市、偶像、古裝、仙俠電視劇和電影，影視圈大火或者不火的類型、題材，南北影視都會涉獵。
南北影視做這個綜藝，就是要在廣大觀眾的眼皮子地下，推出一批“明日之星”，捧好演員，優秀藝人，一起建造欣欣向榮的娛樂圈。
從前南北影視發微博，告訴他們公司的投資進程，後來直接整了個“天南地北”APP，養成公司的感覺進一步加強，現在，直接邀請全網網友跟他們一起強捧明星。
——都說強捧灰飛煙滅，但在《演員101》這裏不適用。
——好的演員，就是得捧！
——全網為你抬咖！硬捧強捧想辦法捧！
——我說你火，你就得火！
這四段文案出來後，觀眾參與度直接拉滿。
【不愧對弟弟妹妹麵無表情，對網友溫柔的女人，你看她！多愛我們的觀眾！！】
【本路人頭一次感受到了被娛樂圈尊重的感覺】
【望周知，在捧誰這件事裏，陸小野、季呆瓜、許餅餅、還有我們可愛的小六可以沒有話語權，但是尊貴的我們有至上話語權】
【家人們，誰懂啊，圖南這是想告訴我們，我們是比龍傲天還高貴的存在！】
【笑死，陸子野金字塔最底端的龍傲天已經石錘了】
【明晚六點，不見不散，希望APP別崩】
【？說別崩的姐妹你看不起誰？在天南地北APP和季氏的APP直播，你可以看不起季氏的APP，但你看不起我們小陸總做的，這就很不對了（狗頭】
【哈哈哈明天還是去我們南北影視的APP看吧，不相信季氏集團的程序員】
...
從三天前開始，《演員101》就已經開始預熱、宣傳。
得到的效果不錯。
“天南地北”APP創建人數不斷增加中。
第一場直播四個小時，演員們會在裏麵進行現場表演，觀眾給分，十分鍾後統計平均分值。
由於參賽選手裏有一部分已經出道的小明星，為了防止“刷分”的出現，第一晚打分觀眾隨機抽取一千人，再加上現場的裁判打分，構成最後得分。
具體規則和直播流程，“天南地北”APP均有介紹。
《演員101》的官宣其實很有梗。
除了“觀眾捧演員”外，“觀眾話語權至高無上吊打陸子野”的相關宣傳，更是漫天遍地。
有網友戲稱——
【看出來了，我們的小陸總沒有一點排麵，公司宣傳組都敢調侃他，小可憐，誰懂啊】
在這兩種宣傳思路的作用下，《演員101》很快登上過好幾次熱搜，有了一定熱度，還沒開播，天南地北APP的預約量已經到達百萬。
業內人士稱，這或將成為《如此可愛的我們》之後，又一款爆紅綜藝。
有意思的是，《如此可愛的我們》也跟虞圖南有關。
綜藝圈一眾業內人士非常羨慕。
虞圖南參演的綜藝能火，公司做的綜藝...
照這趨勢，好像也能火？？
“虞圖南長久後浪推前浪，即將打敗其父陸成午”的評價一時間流傳開來。
陸成午是從一群企業家那聽到的這段評價。
飯桌上，應酬聊天。
有企業家提起南北影視，笑著說：“陸總的女兒虞圖南果然不同凡響，最近一個月熱搜霸榜，聽說為人處事特別老練，風趣幽默，跟季總、薑總關係都不錯。”
“都說她是這輩裏最有能力的繼承人，比我家那兒子有出息得多。”
陸梓漪從小到大幾乎都在國外，很少回國，知道她身份的人隻有頂層圈的一小部分人。
如今虞圖南、陸子野火爆全網，大家自然以為陸成午之前提到過的女兒是她。
陸成午心裏悶，麵上不顯，咬碎了牙往肚子裏咽。
“言之過早。”
“她隻是喜歡耍些小聰明，陸氏交給她，我不放心。”陸成午語氣淡淡：“這次的《演員101》預熱鋪天蓋地，看似有趣，觀眾真正看時，隻覺無聊，這年頭，誰對沒名氣的小明星感興趣？”
陸成午都這麽說了，其他人不知道他是謙虛還是如何，隻得訕訕一笑，跟著附和。
陸成午說的都出自真心。
比起小明星，大家喜歡看的是一線、頂流。
明天陸氏的文娛子公司就會上線一檔籌備了小半年的高人氣綜藝，《一線之路》，幾位一線、二線演員聚在一起演戲，是一檔一線演員的競技類綜藝。
拍攝之初就引起了大範圍的討論，粉絲關注度很高，話題度不斷。
陸氏花的錢也不少。
陸成午很少管子公司的事，除了任憑陳總外，很少幹涉。隱約知道，陳總給子公司帶來了諸多虧損，第三季度裏，子公司就靠這部綜藝把虧損拉回來。
應該能成功。
否則到時候，難免有其他派係的人在季度大會上，借用陳總和這檔綜藝做文章，在股東麵前找他的麻煩。
**
周日，《演員101》直播上線當天。
虞圖南和陸子野、季湛、薑朝暮趕到了直播現場，作為“沒資格打分”的吃瓜群眾出現。
《演員101》的裁判一共有四位，都是影帝影後、視帝視後，含金量特別高，一下子就把這檔節目組的檔次給拉了起來。
四位演員路人緣好，國民度高，能一起把這四位請過來，還靠了許威嚴的一點人脈，因此，過來的路人粉、沒有粉藉的觀眾、純吃瓜看戲的吃瓜群眾以及一身正骨想改變娛樂圈演員狀態的觀眾、業內人士，以及很多追星但是愛豆不在這，過來看熱鬧的人特別多。
各類都有，直播開始前一個小時，直播間裏已經熱熱鬧鬧。
虞圖南遇到了一點麻煩事。
李懷棋和他身邊的女孩出現在休息室時，虞圖南愣了一會，知道小女孩姓祁後，愣是半天沒回過神。
嫋，鳥和衣構成。
小名叫衣衣，合情合理。
“你不要告訴我，王導看中的小演員就是她。”
李懷棋：“是她。”
虞圖南：.....
昨天她忙完狗仔的事後，來了《演員101》的彩排現場，跟陸子野晚上十二點多才到家，根本沒時間問《山河萬古》的事。
祁逾白因為狗仔私生連家都不回，問都不用問就知道他很在意家人的私生活。
好家夥。
現在直接把祁嫋推到鏡頭裏。
這不是讓她“死”嗎。
“祁逾白同意？”
李懷棋：“沒說同意，沒說不同意。但王導那邊讓我盡快給他答複，還有個備選的小演員等著，我總不能天天等祁逾白思考，想清楚，打算給他來一劑猛藥。”
虞圖南：.....
《山河萬古》的所有投資都放在了內容製作和群演之類的成本上，沒有給宣發留一點錢，所以有宣傳機會的時候，一個勁的宣傳。
《演員101》直播綜藝就是一個很好的宣傳機會。
本來之前計劃讓《山河萬古》的劇組在謝幕時做一個古典舞表演，但是時間倉促沒準備好，第一期肯定表演不了。
祁嫋從小就學古箏，再加上戲裏本來就要有古箏演奏這一段，便跟《演員101》策劃方溝通，把原先的古典舞表演改成了古箏。
就算演成了八十分，觀眾也隻會驚歎小朋友的實力。
李懷棋會冒險答應，是想借此機會讓祁逾白看看在舞台上的祁嫋，有多閃閃發光，給他來最後一劑猛藥。
祁嫋不會露臉，會戴著帷帽，旁人看不清。
“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衣衣已經準備好了。”
虞圖南頭疼，還沒等她好好思考方案，綜藝副導演已經快快樂樂帶著祁嫋走了。
“祁逾白會不會跟你吵一架？”虞圖南輕聲道。
“管他的，”李懷棋無所謂，“他是監護人，我擅自做主本來就不對，吵就吵。”
十分鍾前他已經跟祁逾白先斬後奏，說了祁嫋要蒙麵參加《演員101》表演的事，至於什麽後果...
以後再說。
虞圖南又跟李懷棋聊了一會，知道了點祁逾白的往事，想了想，安靜離開。
不插手別人的家事。
直播開始前十分鍾。
相關詞條擠滿熱搜。
彈幕裏，已經有人開始刷了起來。
【看了眼名單，真的沒什麽大明星誒】
【哈哈哈沒明星很好，我愛玩養成】
【隔壁陸氏的綜藝好像也是今晚播，媽耶，刺激】
【很久之前就官宣了，很多一線明星，有點為我們演員101擔心了】
...
殊不知，同一時刻。
全網公認的頂流祁逾白，慌張開車往《演員101》錄製現場奔。
下車後，他著急地邊給李懷棋打電話，邊全副武裝偽裝自己，等電話撥通後，小跑著喘息道：“在哪？”
“衣衣在哪？”
李懷棋出來，連忙把他帶到雜物間裏。
祁嫋正在公共化妝室裏化妝，祁逾白眉眼緊皺：“您讓她一個人在外麵？”
“擔心什麽，薑朝暮陪著她在。”
“兩個人玩的可歡樂了。”
祁逾白勉強鬆了口氣，擦去額角的汗漬，氣喘不定：“李叔，你應該提前告訴我。”
“提前告訴你，你會讓她來？”
祁逾白語塞，驀地沉默下來。
半晌，沉沉道：“我怕她後悔。”
讓祁嫋進娛樂圈很簡單。
但進了，因為他的人氣，祁嫋再沒有後退的資格。
無論什麽時候，她都要被他的名氣與流量捆綁，營銷號利用她獲取流量，競品營銷團隊會拿她做噱頭，或者說他們關係不好，或者說他不照顧妹妹，表麵關心，實則反複提及祁嫋的存在；會被同時期出道的童星比較，或許會因為演得沒有對方好而被小聲議論，也或許會因為演得夠好，而歸於——“祁逾白在家肯定有教祁嫋演戲”。
因為他，所有人都會高要求對待她。
最後就演變成“平凡是一種過錯”。
祁逾白不希望祁嫋如何如何成功，她隻要快樂就夠了。
“逾白，”李懷棋皺眉：“這些事對她來說不算什麽，你有沒有想過那些讓她開心的一麵？”
越珍視一個人，就越怕失去，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祁逾白更是如此。
他體會過的黑暗，知道黑暗裏這條路多難走，就不想讓在意的人跟著自己走這條路。
可是——
“在娛樂圈，你開心過嗎？”
李懷棋的聲音很平靜。
祁逾白微愣。
沉默間，忽地，雜物間門口有腳步聲傳來。
複雜情緒瞬間被緊張替代。
兩人對視一眼。
絕對不能暴露祁逾白的位置。
李懷棋慌忙間，順手拿起周圍的一個玩偶套裝塞到祁逾白頭上。
門被打開。
“誒，不是我當玩偶嗎？”一個高高瘦瘦的男生問道。
《演員101》安排了綜藝吉祥物——大熊餅幹同款娃娃，當初發海報時，《如此可愛的我們》綜藝粉還小小激動了一把。
大熊玩偶跟大熊餅幹長得一模一樣，主要在舞台旁邊給演員們加油助威，充當拉拉隊。
玩偶有兩套，但是第一期隻請了一個人。
李懷棋愣了兩秒：“他..是我請來的，跟虞總說過了。”
男生了然點頭：“行，馬上要開播了，我跟他一起進去。”
李懷棋：...
祁逾白：......
男生見李懷棋久久沒動，笑著說：“他沒參加彩排是吧？放心，我會帶著他，原本就安排了兩個，不過我同事忽然轉行做演員，就隻來了我一個，剛好他補上我同事的位置。沒有彩排沒關係，做的很簡單，隻要站在舞台邊，在演員演完之後蹦蹦跳跳，對著鏡頭比個耶就行。”
李懷棋：....
“比耶？”
“對，簡單吧。”
李懷棋皮笑肉不笑地連連點頭：“簡...簡單。”
讓祁逾白做這種事，還不如讓他當著全網的麵掉馬甲。
祁逾白死死拽著李懷棋的衣袖，聲音艱難地牙齒裏擠出來：“別丟下我。”
李懷棋朝男生燦爛一笑，牙齒沒動，舌頭微卷：“自求多福吧。”
說完，冷酷無情地甩掉祁逾白的手離開。
祁逾白：.....
男生叫高盛，是個大學生，暑假跟組，在《演員101》做點小兼職，順便追追星，掃了眼祁逾白。
祁逾白戴著頭套，看不清表情，不過身材比例絕佳，骨節分明的手抱著頭套，以防頭套掉下來。
“我叫高盛，你呢？”高盛輕笑：“你追星嗎？”
戴著大熊頭套的祁逾白搖頭。
“那就好。我跟我女朋友一起追星，正主祁逾白，咱倆不可能是什麽對家關係。”
祁逾白緊了緊雙手，死死抱住頭套。
要給粉絲留一絲念想。
不能塌房。
“趕緊穿上下半身衣服，我們出去了。”
玩偶服很薄，除了腦袋大點，直播時穿上不算太熱。
一陣沉默。
半晌，祁逾白生無可戀地穿上大熊玩偶服，高盛穿著玩偶服蹦蹦跳跳，祁逾白在他後麵十分沉默。
兩個玩偶，一動一靜，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
包括虞圖南。
等大熊玩偶在指定位置站好，直播正式開始。
同一時間，《一線之路》綜藝也開播了。
陸成午罕見的關心起公司的綜藝收視率來，打開電視看實施情況。
他的特助連線跟他播報最新數據。
《一線之路》用的都是一線、二線大明星，他們的粉絲在微博上瘋狂安利給好評，能吸引到明星的粉絲。
當晚播放量在公司的預計播放量之內，六個小時內播放量六千萬七百萬，看完的人有三千萬，成績屬實還不錯，播放量明天還會繼續攀升，最後能到兩億左右。
陸成午滿意點頭。
“《演員101》直播怎麽樣？”
他想聽聽，這檔素人綜藝能有多慘淡，結果——
特助聲音放低，小心翼翼地說：“他們的瀏覽人次一個億，觀看半小時以上的七千萬，一小時以上的五千五百萬，兩小時以上的五千三百萬。”
“互動人數和彈幕播放量達到曆史新高。”
陸成午臉色大變。
再看業內人士發的朋友圈——
《演員101》還是牛，四大視帝視後、影帝影後坐鎮，但是花的錢比《一線之路》少，得到的正麵好評比《一線之路》多，收視率、播放量、忠實觀眾數量都到達《一線》，他們的大熊玩偶還成了今晚的限定頂流。
陸成午深吸一口氣：“玩偶又是怎麽回事？”
特助躊躇，不敢說。
這得追溯到幾個小時以前。
***
周日下午六點，《演員101》直播剛開始，直播間就爆滿。
很多觀眾都注意到了站在舞台兩側的可愛大熊餅幹。
【陸小野，快去搶你姐姐的餅幹】
【哈哈好可愛的大熊，好像rua】
【左邊的熊熊好賣力，蹦蹦跳跳；右邊的是高冷熊？】
...
兩隻大熊風格不一，高盛恨不得再表演一個三百六十度後空翻，祁逾白則是一動不動，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
不久，第一組參演者上台。
表演細膩精湛，是三位剛從該影視學院畢業的學生，按照規則，打分結束時，大熊玩偶上台，要給他們跳舞，當做啦啦隊，讓大家給高分。
結果——
左邊的熊熊蹦蹦跳跳，呈大字舞動；右邊的高冷熊保持靜止，一動不動。
大概活躍幾分鍾，兩個人又返回到後台休息。
高盛進休息室就脫下頭套，撞了撞祁逾白的手：“兄弟，摘下頭套休息一會。”
祁逾白抱緊玩偶腦袋，一動不動。
前方觀眾以為這是兩位大熊的人設，在彈幕裏討論了起來。
【高冷熊不行啊，很不討喜】
【是的是的，玩偶就得可可愛愛，板著個臉讓人想踹，祁逾白能麵無表情是人家有能力，一個熊還是別走這種人設了吧】
【建議他們下一期趕緊給右邊的熊換個人設】
..
討論間，打分結束。
公布分數前，影帝影後、視帝視後開始評價第一組的表演。
有一位前輩講得很仔細，具體到她們應該如何呈現表演中的一段劇情，三位學生的走位如何呈現才顯得不亂，但是三位學生經曆不夠，聽得還是不太明白。
觀眾更不明白。
一頭霧水間——
右邊的高冷熊實在忍不住了。
他抬步。
站在舞台中間，紳士地朝第一位學生點了點頭，然後讓她站到了他站的地方，帶著學生往前方走了一圈，也就是前輩想說的地方。
像一個老師一般教完，三位演員豁然開朗，他默默離場。
【？我懂了，原來高冷熊拿的是學霸劇本】
【草，他紳士點頭那一下，有點帥是怎麽回事？】
...
這之後幾組表演舞台都很不錯，贏得觀眾喜愛的同時，也有一部分人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高冷熊上，期待他再度出來教一教。
結果——
他站在那，一動不動。
期間，有主持人調侃道：“現在有觀眾來信，擔心我們的熊熊睡著了，想讓他給大家跳一段助助興。”
話音剛落——
高冷熊微微動了一下他的手。
結束。
【哈哈哈哈哈哈為了不跳舞，熊熊表示他還活著】
【高冷熊：別CUE我，我的價錢在第一組表演完成後就結束了，再讓我動，得加錢】
...
直到所有表演結束，高冷熊熊依然保持人設，沒有動過。
觀眾卻很喜歡這種反差。
效果非常好。
“最後一個節目來自《山河萬古》劇組帶給大家的限定古箏表演，希望守在直播前的你能喜歡。”
主持人說完離場。
一直沒動的高冷熊忽地扭頭，愣愣盯著舞台中間。
祁嫋帶著帷帽上場，再加上鏡頭拉的是中景，看不到臉，不過動作一清二楚。
動作行雲流水，燈光下的她，在閃閃發光。
祁逾白抿唇。
【臥槽，一個小朋友比我還會談】
【是我們劇組的小演員嗎，虞圖南請的人我都滿意】
【這才是大劇組啊，小演員都會古箏】
【崽崽加油喔！！！】
一曲終了。
虞圖南率先鼓掌。
左邊的高盛連忙蹦躂起來，又是比心又是給祁嫋碰拳，特別活潑。
祁嫋很喜歡大熊餅幹，伸出小手抱了抱大熊玩偶，右邊麵無表情看著的祁逾白有了反應。
主持人再度上台，問了小朋友幾個問題：“可以做一個自我介紹嗎？”
“嗯！我叫祁嫋，六歲啦。”
主持人：“沒有了嗎？”
“沒有了。”祁嫋老實巴巴地搖頭。
旁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主持人小姐姐還是可以看到的，被她逗得想笑：“嫋嫋為什麽會來演戲呢？”
祁嫋伸出小食指在主持人麵前晃了晃，小大人似的正經道：“不對不對，我叫衣衣，衣服的衣，不是嫋嫋。”
“好吧。”主持人笑著：“衣衣喜歡演戲嗎？”
“喜歡，我天天看電視。”
主持人笑著揉揉祁嫋的腦袋，牽著她緩緩準備走下舞台。
高盛穿著玩偶服還在誇張的給祁嫋加油打氣，祁嫋脆生生地說了句“謝謝”，扭動小腦袋，看向另外一隻大熊。
就在所有人覺得高冷熊要一直高冷下去時——
高冷熊同手同腳的蹦蹦跳跳，笨拙地給她比了個心。
“謝謝~”祁嫋滿意離場。
全場回憶著高冷熊的動作，爆笑如雷。
【看出來了，這個皮下也很高冷】
【哈哈哈哈是不是從沒蹦蹦跳跳過啊，怎麽有人能同手同腳的蹦跳】
【不行，我笑到肚子疼】
【高冷熊：求求你們別再為難我了】
【熊熊有什麽錯，它隻是不想讓小朋友失望！】
【它真的，我哭死】
...
所有人都在笑。
隻有祁逾白。
臉頰微紅，額間滲出密密的汗，尷尬到想找個洞鑽進去。
直播剛結束，李懷棋抓著祁逾白往虞圖南休息室裏跑，虞圖南剛進去，一熊一人怔怔回頭。
李懷棋：“虞總，解決一下。”
虞圖南：？
“這是祁逾白，別讓他被人發現了。”
虞圖南：？？
驚訝間，李懷棋跑出去接祁嫋，等她卸妝，完全不顧虞圖南的死活。
室內，虞圖南、祁逾白兩臉沉默。
半晌。
虞圖南：“摘了吧，挺熱的。”
祁逾白麵無表情地沉重摘下頭套，放在座椅旁邊，頭發被汗浸濕，很亂，有些狼狽，但依然保持著些許帥氣。
他偷偷看了眼虞圖南。
臉上沒什麽表情，沒有笑。
祁逾白默默鬆了口氣：“請不要把這件事傳出去。”
虞圖南想起同手同腳蹦跳的一幕，抿唇，藏起滿臉笑意，正經道：“好的。”
一時無言，休息室裏再度安靜下來。
虞圖南想了想，直接問：“還考慮跟我們簽約嗎？”
祁逾白沉默。
“我有個弟弟，勉強能跟你感同身受。”虞圖南說得漫不經心：“可是有時候，作為家長，作為哥哥姐姐，你以為珍貴的，其實他們不怎麽看重。他們沒有受過我們的艱辛，我們體會不到他們的困苦，在意的永遠都不同。”
“很久之前，我很喜歡錢，拚命賺錢。我當時想著，有了錢，我就可以買豪宅，給陸子野買他喜歡的豪車，給他銀行卡供他揮霍，所以整天不回家，一心賺錢。”
虞圖南想起之前的事，總覺得過了很久，笑容有些苦澀：“他當時跟我說過很多次，希望我能多留在家裏。我當時認為事業正處於關鍵時候，敷衍了兩句，沒回家，後來我跟他聯係的越來越少，他出國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他車禍去世。我失去了所有能跟他說話的機會，那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後來我去看心理醫生，吃藥，努力恢複，用工作麻痹現實，賺了很多很多錢，可是家裏依然空****的。我開始後悔，很後悔，把神靈當做信仰，去燒香拜佛，去求師問道，去跟神靈祈願，如果能換回我的弟弟，我可以不要現在擁有的一切。”
虞圖南眼眸微紅，怔怔看著牆，輕聲笑了出來，“我願望成真了。失而複得後，我小心翼翼，絕不重蹈覆轍走錯路，我沒那麽在意錢，隻是為了擺脫暫時的困境，讓他不被罵努力工作，可是我還是加班，依然忙碌。其實，又再一次陷入了之前的錯誤。他不在意被罵，但是作為家人的我看著難受。陸子野提醒我，讓我帶著他一起工作，情況才好了些。”
“我讓他過上了不用擔心錢的生活，他理應有更高的生活追求，麵臨不同的問題。”
“這不是很好嗎，他不用經曆我體會過的艱辛，我又怎麽能把自己的在意強塞給不在意的他。”
“簽錯了公司，被狗仔跟蹤的辛苦，不會在祁嫋身上出現。。”
“祁逾白，你妹妹過得很開心，一直困在囚籠裏走不出來的人，是你，是我。”
“以為的軟肋，其實可以成為盔甲。以為她需要保護，在她的世界裏，戴著口罩不回家的你，才更可憐。”
虞圖南喝了口水，淡淡道：“她想做，就讓她做吧。有什麽問題，幫她解決。你們演員，隻需要好好演戲，剩下的，交給公司就行。”
“當然，說起來很簡單，從艱辛裏走出來，很難吧。”
她正說著，一直沒有說話的祁逾白忽地戴上頭套。
虞圖南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串零碎腳步走近，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祁嫋拿著兩朵花過來，歡喜站到祁逾白身邊：“喏，給你。”
李懷棋解釋：“她說大熊餅幹很辛苦，要獎勵花花。”
未等祁逾白回過神，祁嫋蹦蹦跳跳地又走了。
“走吧~這一朵送給哥哥。”
...
**
祁逾白淩晨回到家時，坐在書房思考了很久，打開電腦敲打著鍵盤。
周一早上九點。
薑昆帶著兩份合同以及兩大知名品牌商的負責人，樂嗬嗬地敲響了祁逾白的家。
這兩大品牌商一家是著名運動品牌，一家手機合作商，都看中祁逾白的商業價值，同時又想在影視機構分一杯羹，恰好聽說祁逾白準備跟陸氏合作，便跟陸氏達成合作，隻要簽下祁逾白，就能給大批融資，以及後續的代言。
薑昆聽著一蹦三尺高。
完成KPI的大好機會來了！
剛虧本，就有兩大品牌商願意注資。
必須簽下祁逾白！
祁逾白剛開門，薑昆滿臉笑意：“方便進去嗎？”
祁逾白微微皺眉，隨即禮貌點頭。
薑昆和兩大品牌商閑聊說了會家常，套近乎結束後，開始轉到正事上來。
“這是我們公司草擬的合同，等你跟現任公司的合約到期，七天後立馬簽下，將會得到不輸於《山河萬古》的兩項投資，還有這兩大品牌商的代言人，我們誠意滿滿，合同裏還特意強調了你的話語權，絕對不會有畫大餅的事情出現，對你百利無一害。”
集團總部也強調了這點。
無論付出多少成本，也要把祁逾白簽下。
原以為祁逾白會答應，結果——
“不了。”
薑昆：？？？
薑昆勸了整整十五分鍾，祁逾白沒有半點鬆動，也不肯透露接下來的計劃，到底是自己創立工作室，還是找到了另外一個下家。
難道季氏集團也摻和進來了？？
薑昆壓根沒往南北影視那方麵想。
祁逾白不同意，再說下去也隻是浪費時間。
薑昆歎氣起身，離開時不經意看到祁逾白旁邊的一份合同，依稀看到什麽“跟公司盈利七三分，公司七”、什麽“簽約酬金為零元”、什麽“必要時可支付酬金的三分之一作為劇集宣傳”。
薑昆愣在原地。
“方便問問，這是誰的合同嗎？”
祁逾白順著他的目光落在沙發上，臉色一僵，忙用抱枕擋住，還沒來得及說話，薑昆鄭重道：“這應該是一個完全沒有話語權的小演員，想演戲想瘋了吧？”
祁逾白：...
“您可千萬要告訴這個人，別簽，這種黑心合同，誰簽誰倒八輩子黴，究竟是哪家不要臉的公司提出來的這些霸王條款？”
祁逾白：.....
薑昆一臉正氣：“千萬別簽，不方便說沒關係，等我知道是哪家公司，我一定要狠狠揭露他們的惡劣行徑。”
祁逾白：。
薑昆知道祁逾白不愛說話，沉重朝他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跟祁逾白談判失敗的沮喪都被正氣凜然的憤怒驅散開來。
等他們離開，祁逾白頭疼地看著他昨晚打印出來的合同，揉眉，放進文件夾裏，開車去了南北影視。
**
祁逾白到時，虞圖南不在。
薑朝暮躺在她的辦公室裏吃水果，聽宋特助說祁逾白來了，忙擦淨嘴角的西瓜汁，小跑衝到辦公桌前，無比端正地坐好，氣勢洶洶。
任何拒絕虞圖南多次的人，薑朝暮都不喜歡。
至於為什麽前天會幫祁逾白趕走狗仔，純粹因為虞圖南交代，隻要圖南說的話，薑朝暮無條件聽從。
一分鍾後，祁逾白敲門走進。
看到薑朝暮，微微一愣。
薑朝暮輕哼，雙手環胸高傲道：“你來做什麽？”
祁逾白：“我想跟虞總談談合作的事。”
薑朝暮杏眸咕嚕轉了一圈。
合作？
有戲了？
不能讓圖南為難。
驕傲的氣勢減弱了兩分，但依然保持著公主的氣場。
“現在知道跟我們合作了？”薑朝暮抿唇，正經道：“你手上的是什麽？”
“我草擬的合同。”
薑朝暮高傲伸手，掌心向上：“拿來，我看看。”
邊接過祁逾白的文件夾，邊板著張臉教訓道：“我們南北影視很難進的，像你這種多次拒絕我們的人，都是要被拉進黑名單的，知道吧？給你的錢，肯定不會多。”
祁逾白禮貌回應：“嗯，知道。”
薑朝暮滿意，抬起合同一邊看一邊說：“最好別標高價，讓我滿意！”
視線瞥到薪酬一欄。
——？？
——好漂亮的一個鴨蛋。
再看下麵一欄——
傲慢的表情繃不住了。
好...好可憐又自覺的打工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