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絲們認真貫徹“我很高貴, 除了虞圖南，內娛不配”的方針，每當有人提到“陸氏”、“季氏”時, 忙回複：
【別別別，別帶節奏】
【大白不進這兩大集團，找別人吧】
盡管陸氏、季氏兩大集團在娛樂圈依舊是無法超越的存在，但是他們近期的表現跟虞圖南的南北影視比起來，差太多了！
知道沈澤對祁逾白做過的事後，粉絲徹底感受到了“公司老板有沒有良心”的重要性。
放眼整個娛樂圈，還有比虞圖南更良心的老！板！嗎！
再說，他們都知道祁逾白隻想好好演戲、唱歌，南北影視恰好能給他一個這樣的舞台, 雙方合作，再合適不過。
至於公司規模、虞圖南在“刀尖上跳舞”般的投資方針會不會影響祁逾白的事業，粉絲不擔心。
祁逾白在晟天娛樂熬了三年, 在如此糟糕的環境裏都能脫穎而出, 現在隻要來一個稍微看得過去的公司，他的事業都能更上一層樓。
退一萬步說, 如果虞圖南不顧效益大膽投資, 最後公司虧損, 她的三大人脈——季文柏、薑清、許威嚴絕對會過來幫忙的。
其實粉絲想這些也沒什麽用。
他們都知道——
現在不是他們挑南北影視，反倒是南北影視挑選藝人。
【虞圖南簽約藝人根本不考慮演員流量，能不能賺錢都是狗屁, 有一種“眾生平等”的感覺？】
【哎，從前的南北影視我們愛理不理, 現在的它我們高攀不起】
【不！相信大白，他的實力和敬業程度, 虞圖南一定會瞧上的】
【哈哈別考慮南北影視了，這不還有兩家大公司】
【大公司和大機會留給內娛其他明星叭，我們大白犧牲一下自己，去小公司待著，比如南北影視就很好(●—●)】
【？你的小心思都快隔著屏幕溢出來了】
【好可愛，本南北影視事業粉替圖南接接祁逾白】
【貼貼，快把他接走，瘋狂貼貼！！】
**
虞圖南其實晨間看到了微博上的評論，但是為配合宣傳部的宣傳策略，再加上沈澤的事剛剛過去，現在官宣容易讓人產生“祁逾白為了離開晟天娛樂，和南北影視聯合黑沈澤”的想法。
暫時避避風頭。
虞圖南出差和陸子野一起參加電影節，沒再看網上的消息。
豪門聚會結束的次日上午，全網熱鬧。
一部分昨晚早睡沒吃到瓜的吃瓜群眾，後知後覺參加到討伐沈澤的盛宴上，而祁逾白的粉絲為了“送祁逾白去南北影視”，燒香拜佛，努力積德。
他們積德的方式是走“虞圖南整頓娛樂圈”路線，幫內娛其他藝人教訓黑心老板，趕走一個惡臭老板，給內娛多一片清澈。
大部隊衝到沈澤微博下討伐他，祁逾白的粉絲罵了一晚上，依然戰鬥力十足。
他們要求嚴查晟天娛樂內部有沒有跟祁逾白一樣受過委屈的人，同時不忘把沈澤又反複罵了幾遍。
至於沈氏集團那邊，等“祁逾白找到新下家”，積德結束，再跟沈氏集團清算，現在暫時把矛盾放在沈澤本人身上。
努力積德，做個好人
雙手合十，一臉慈祥.JPG
正因為此，晟天娛樂旗下十一位藝人的關注度高了起來，藝人名單的截圖傳出來時——
粉絲忽地想到了一個被他們忘記的人：
蕭斯意。
昨天粉絲氣到失語，火力集中在沈澤身上，都忘記還有蕭斯意這個人。
【祁逾白澄清了他沒有拒演角色，所以《山河賦》男主角是自己有腳跑到蕭斯意身上的？】
【我要罵人了，我看了下，晟天娛樂是《山河賦》的投資方之一，劇的片尾名單裏有他們】
【嗬嗬嗬嗬，蕭斯意什麽成分不用解釋了】
...
蕭斯意的工作團隊反應得很快，發現粉絲開始尋找演員名單的第一分鍾，就已經開始開會做應對措施，準備危機公關。
幾乎是#蕭斯意搶《山河賦》#的詞條上熱搜的第三分鍾，熱搜就被下了。
相關詞條熱度被鎖，詞條廣場的實時微博很多，顯示在“剛剛”發出的微博數量刷不過來，但是討論度、閱讀量始終上不去。
【平生最討厭有誰捂嘴，逆反心理上來了，鎖閱讀是吧？那我繼續】
【公關得那麽快，提前準備的？做賊心虛了？】
【別血口噴人，罵老板就去罵老板，別帶蕭斯意。我們家粉絲少，團隊知道你們衝起來跟瘋狗一樣，提前做好準備不行？我還要誇誇這次的公關呢】
【？妹妹讀過什麽書，可能吃過什麽藥？別被工作團隊的洗腦包洗腦了行嗎】
【別生氣，一看就是對方提前準備好的水軍啦】
蕭斯意工作團隊的公關措施氣得人腦瓜子疼，原本做的事就讓人生氣，一來二去，氣上加氣。
蕭斯意本人從經紀人那知曉了網上的輿論，整個團隊在辦公室裏急得團團轉。
他們知道撤掉熱搜後會引起很多人的逆反與反感，但是現在隻有這一條路。
經紀人皺眉：“能跟祁逾白聯係上嗎？你跟他曾經是朋友，找他幫幫忙，別提《山河賦》，隻說現在網上的輿論很差，能不能拜托他空降超話或者群裏，跟粉絲說兩句，安撫兩句。”
隻要祁逾白出聲安撫，粉絲怒氣平息，就不會再找蕭斯意的麻煩，注意力順勢轉移到祁逾白的公司上。
麻煩自然解除。
蕭斯意想到昨天祁逾白來公司後發生的事，以及之前在他麵前趾高氣昂的模樣，說什麽都不肯。
他跟祁逾白同時期出道，祁逾白現在粉絲數量比他多，時尚地位比他好，什麽都比他好，蕭斯意沒從自己身上找原因，目中無人的覺得他跟祁逾白能力差不多，隻是運氣不如祁逾白。
但實際上是他喜歡走捷徑，天天跟著沈澤，企圖從老板這裏拿點資源，進組拍一會戲就嫌累。
之前沈澤在，他在祁逾白麵前能風光兩把。現在沈澤成了喪家之犬，他在祁逾白麵前唯一一點優勢全無，提到這個人心裏都不爽，更別說找他幫忙。
經紀人苦口婆心地勸說：“現在不是鬧別扭的時候，沈澤現在遲遲不肯回應，如果你在這個風尖浪口繼續我行我素，網友對沈澤的憤怒值會漸漸轉移到你的頭上，到時候，你的路就毀了。”
蕭斯意全身一僵，顧不得其他，倉皇拿出手機給祁逾白發消息。
明明很忐忑，但對祁逾白說話時，仍不自覺帶著之前跟他說話時的高高在上，好像沈澤還在時一樣。
【能不能去超話逛一圈，跟你粉絲說兩句？都是朋友，沒必要鬧得這麽僵】
【好歹我之前幫過你幾次】
蕭斯意說得理所當然。
祁逾白接到消息時正在家裏看劇本，衣衣在玩蹦蹦床，李懷棋坐在另外一邊看他看完的《山河萬古》劇本，一邊看一邊嘖嘖稱歎。
“許獨行平日裏見著是比季湛、陸子野、薑朝暮三個人沉穩點，但有時候又很幼稚，怎麽寫起權謀來如此老練。”
祁逾白頓了頓：“又不乏少年意氣。”
“今年拍完《山河萬古》，明年選部電影，到時候影帝、視帝一起衝擊，明年下半年再準備巡演，計劃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以後你就是無人撼動的金字塔頂端。”李懷棋笑著打趣：“虞圖南要整頓娛樂圈，你就是她的武器。”
他表現得越好，對內娛的威脅越大。
不是武器是什麽。
李懷棋以為祁逾白會反駁“武器”這種調侃的比喻，他神情卻未變，麵不改色地翻了一頁，語氣淡淡：“能成為攪亂渾水的武器，是榮譽。”
李懷棋笑著：“行，以後我出本書，就叫《改變娛樂圈的關鍵一年》，把你的名字放在第一頁誇。”
祁逾白嘴角微勾，狹長眼眸裏盛著融化冬雪的淡淡笑意。
直到——
看了眼亮著的屏幕。
祁逾白笑意褪去，逐漸深沉。
李懷棋：“怎麽？”
“沒什麽，無恥的小人。”
放下劇本，給衣衣做甜點。
他這兩天要出差，明天飛電影節現場，以評委的身份出席，答應了給衣衣做檸檬慕斯作為補償。
**
蕭斯意久久沒有得到祁逾白的回複，知道祁逾白向來清高，不喜歡微博辦公，雖然不會幫他，但也不會引導粉絲下場罵他。
這樣想著，安心了些許。
腦海裏隨即出現了一個壞念頭。
半小時後，蕭斯意微博下方幾乎要被負麵評價刷屏時，他的工作團隊發了一封律師函，大致意思就是要追究幾個不實營銷號造謠之類的。
律師函一出，像得到了擋箭牌，粉絲和安排的水軍迅速出現：
【支持蕭斯意維權！】
【某家粉絲好好看看，小心告到你頭上哦】
【什麽律師函，是廁所紙又增加一張】
【律師函×；洗腦包√】
...
祁逾白的黑粉順勢加入戰局。
【拜托有些人別太雙標，祁逾白自己發律師函就有用，蕭斯意就沒用？】
【我們人少，罵不過他們，暫時受下這委屈】
【？好茶啊。祁逾白是訴訟書，麻煩多看點書，律師函是非官方文件，一般不具有法律效益，你想開找個律師也能幫你開】
律師函這東西，被人罵臭了。
但是藝人工作室遇到問題仍喜歡發律師函，別人說東他告西，在關鍵節骨眼放出律師函，隻是為了給粉絲加一個洗腦包，讓搖擺不定和急需一個“動力”支持下去的粉絲相信自家藝人。
律師函不是給網友看的，是給粉絲看的。
想相信的人，自然願意相信。
因為一張律師函，蕭斯意粉絲篤定自家偶像背鍋，受到不實謾罵，戰鬥力飆升。
再加上蕭斯意安排的水軍有意識的帶節奏，一會說“蕭斯意粉絲少，隻能被欺負”，一會說“祁逾白雙標”，還有罵“祁逾白背刺朋友”等等，占據道德製高點，讓他們顯得“非常有道理”。
祁逾□□絲多，會被罵“網暴”藝人；如果反擊的人少，會被陰陽頂流沒什麽粉絲。
超話裏很多人委屈得不行。
祁逾白很少關注微博和其他社交平台，這四十分鍾裏一直待在家裏，不知道蕭斯意在給他發了消息後又在網上賣慘發律師函欺負他的粉絲。
他在廚房給衣衣做甜點，接到南北影視公關部負責人的電話後，目光下沉，漫不經心地關上烤箱，語氣沉沉：“我來處理。”
不似以往那般淡漠，有種風雨欲來的深沉與寒意。
剛掛斷，徐攀的電話急匆匆打過來。
未等徐攀說話，祁逾白淡淡道：“我知道發生了什麽，好好休息，這件事我處理。”
李懷棋在一邊幫他打下手，聞言打開微博逛了兩圈，看到蕭斯意發的律師函以及一些綠茶言論，氣得一口氣沒提上來，重重把手套丟在烤箱上，“我就沒見過這麽厚顏無恥的人。”
“我一想到你把他當過朋友，心裏跟有人撓似的，難受，實在難受 。”
李懷棋一個勁地說著，祁逾白安靜打字。
“你不氣？跟誰說話？別是找那個王八蛋。”李懷棋氣悶：“我多看會正常人是怎麽罵他的，解解氣。”
翻了兩分鍾，翻到一堆罵蕭斯意綠茶、不要臉、背刺朋友還倒打一耙的評論，總算舒服起來。
沒過多久，一條微博吸引了他的注意。
【！！！快去看祁逾白的微博，他！回！應！了！】
李懷棋：？
忙點進去。
祁逾白不喜歡發微博，更不喜歡微博辦公利用粉絲、輿論為他撕一些什麽資源，他現在的成就是他一步一個腳印慢慢走出來的。
平常某些小藝人捆綁他營銷，或者某些對家團隊企圖碰瓷，他都沒有回應，保持著一種強者不理會世事、一心工作的姿態。
跟其他明星捆綁流量營銷不成，反而鬧得吵架的烏煙瘴氣以及小家子氣味道不同，很大氣，幫他贏得了很多路人緣。
李懷棋看到祁逾白剛才編輯的微博時，驚訝了好一會。
【@祁逾白：《山河賦》的定妝照、試戲視頻均有保存，環境的黑暗可以被驅散，但肮髒的人永遠肮髒。】
【肮髒的人指的是蕭斯意？】
【天呐，蕭斯意賊還捉賊，還發律師函？】
【好茶啊蕭斯意，偷了別人的角色還撤熱搜捂嘴刪評發律師函，惡心一條龍？】
蕭斯意的綠茶行為頭一次被直戳戳打臉，這種正麵、毫不掩飾的、光明坦然的回應放在娛樂圈都是頭一回。
事情鬧大之後，工作團隊再也沒辦法撤熱搜。
都說牆倒眾人推，祁逾白發博後的一個小時，有早就不滿蕭斯意的業內工作人員投稿，耍大牌、諂媚沈澤、炫耀時尚資源之類的事，一股腦被爆了出來。
蕭斯意的路人緣降到冰點，連粉絲都跑了一小半，沒有沈澤的庇佑他已經步履維艱，如今算是回到了他沒有搶《山河賦》男主角之前的狀態。
名譽受損，代言的品牌會找他索賠。
沈澤自身難保，哪會顧及他的小跟班。
而晟天娛樂兩天內連爆醜料，公司飄搖不定，完了大半。
吃瓜群眾快樂吃瓜，後知後覺發現，祁逾白的粉絲不見了，跟隱身一樣，罵蕭斯意的人都少了很多。
後來才了解到，祁逾白發完回應微博後，又空降超話發了一條。
【@祁逾白：希望不要再為此爭吵浪費時間，也不要為此去給《山河賦》打低分。這部劇很優秀，導演、編劇以及其他劇組人員付出的心血，不應該被一個角色毀壞，它值得八分。不用為我衝鋒陷陣，做自己想要的事，比這些更有意義。】
【嗚嗚嗚好的，我突然什麽都釋懷了】
【TAT追光路上，你是我的榜樣】
【大白是因為我們才特意發微博的吧QAQ】
【不行，我要再去刷一遍大白的影視劇，統統重刷】
【別走！接下來去哪個公司定了嗎】
【大白，趕緊去聯係南北影視，要為此努力喔】
...
吃瓜群眾：！
看看人家這氣度。
要是內娛人人都是祁逾白，內娛就不會完了。
感歎一聲，隻能想想。
還是繼續吃瓜吧。
對於網友而言，從昨晚持續到今天下午的這場“頂流祁逾白被資本打壓”的戰鬥還沒結束。
蕭斯意確實得到了他應有的代價。
但是——
沈澤沒了晟天娛樂，照樣能過得很好。
他有沈家庇佑，打壓祁逾白的事可能於他而言隻是一場玩樂，不用受什麽懲罰，被祁逾白告也隻會虧損點錢，還祁逾白一個清白而已。
總的來說，沈澤做了一場惡，好像什麽都沒失去。
【我平等的仇視每一個包庇惡臭人的資本】
【哎，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是不能深入想，一想到他們作惡成本這麽低，犯了事跟沒事人一樣照樣能好好生活，祁逾白搜集證據用法律捍衛權利，卻隻能得到一些賠償，我就氣得咬牙切齒】
【就是知道不會有什麽懲罰，所以他才肆無忌憚】
【希望來個人管管他...】
...
沈澤想的跟網上一樣。
他隻是名譽被毀了一點點，等過一段時間風頭散去，他照樣能滿世界遊玩，隻是不再去豪門圈裏混而已。
再說，這世上又不隻是這一堆人。
他還能再找別的跟班，這世上，隻要有錢，追捧他的人多的是。
懇求特助又不是什麽特別丟臉的事，難道他們沒有求過別人？
沈澤喝了一杯酒，辛辣灌入喉嚨，他眉眼不自覺皺起，自己卻沒發現，像個精神小醜，不斷自我安慰著。
要快樂。
要興奮激動起來。
虞圖南做了這麽多計劃都沒把他打垮，失敗者難道不應該是她？
沈澤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忽略心底的慌亂，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抖，他狠厲地五指緊捏成拳，挑釁地給虞圖南發了一條消息。
【做了這麽多，老子照樣過著從前的生活，虞圖南，你就隻有這點手段？】
虞圖南給他帶來的最大危機，是她把視頻送到了沈念清那裏。
沈念清掌管他的銀行卡，他又一貫瀟灑，有多少錢花多少錢，晟天娛樂倒是為他賺了點錢，但是現在大錢包祁逾白離開。
沈澤頭一次為過去的傲慢後悔。
祁逾白這麽能賺錢，他當時忍一忍，別把祁逾白的不禮貌當回事，或許現在還不會鬧成這樣。
唯一的事業被他自己毀了，沈澤沒錢，隻能找姑姑沈念清。
他昨晚喝了一夜酒，三個小時前清醒後，連忙給沈念清發了十多條短信，解釋道歉，承諾保證，還發了一段哭著的語音過去賣慘。
沈澤關掉跟虞圖南的對話框，點進沈念清的。
一串綠色聊天框。
還沒回複。
沈澤咬牙，心裏突然冒出來一股無名火，“砰”一下，酒杯狠狠撞到電視上，酒液亂飛，屏幕被砸出了一個窩。
不應該。
沈念清這女人一向喜歡他，他隻是隨口說了一句裝逼的話，何至於把他打入大牢？
不會的。
他是她的親侄子。
半小時後，沈念清發了條消息過來。
【我送你出國。】
沈澤先是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沈念清這是要送他出國避風頭，原先所有憤怒盡數褪去。
【謝謝姑姑】
【我以後絕對不會犯錯】
【您說什麽都聽你的】
【您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姑姑】
...
他激動地握著手機在沙發前來回走，等稍稍冷靜下來後，又給虞圖南發了條挑釁消息。
【虞圖南，什麽懲罰都沒有，你那點計謀還想打敗我？做夢吧】
等了五分鍾，虞圖南沒回。
沈澤笑得張揚，輕蔑補充：【說不出話來了？】
他像一個勝利者，高高在上地反複引起敗者的注意，想從對方那裏找存在感，非要從虞圖南那聽到一句“她後悔了”之類的低聲下氣話術，他才舒服。
虞圖南被他打擾得很煩。
第三條消息出現後，她不耐地回了一條：
【看看沈氏集團發的微博，你到底在驕傲什麽？】
沈澤笑容微僵。
“叮”一聲。
微博彈出一條營銷號的消息框。
《沈氏集團為沈澤道歉，承諾不會包庇他》
沈澤臉色白得像紙，連點開微博看完全文的勇氣都沒有。
【圖南：什麽玩意，就是你發消息騷擾我姐？看到微博終於不蹦躂了？】
十分鍾前，沈氏集團發博，為沈澤的事誠懇道歉，且承諾將會全力配合祁逾白，補償其損失，最後將不會給沈澤任何幫助。
也就是說——
沈氏集團徹底跟沈澤劃清了界限。
這自然是沈念清安排的。
沈念清看過視頻後心裏很不是滋味，她一直知道沈澤有問題，但對外人冷漠無情點沒什麽，沒想到對家人同樣如此。
沈澤高估了他在沈念清心裏的位置，以為過去的所有關心都出於對他本人的重視，其實不然。
沈念清其實還有一個女兒，不過早逝，恰好跟沈澤同一天生日，沈念清把對女兒的思念寄托在了沈澤身上。
如今被女兒的替代品瞧不起，連帶著親生兒子也被嘲諷，沈念清徹底悔悟，再加上近期沈氏集團的子公司推出了一個母嬰品牌，新產品即將上線，沈澤卻在這種時候讓沈氏集團陷入輿論風波裏。
自然，就成了被放棄的人。
這種時候跟沈澤劃清界限，還能刷一刷集團的好感度。
沈念清說把沈澤送出國，實際上是等賠償結束後，一分錢不給的把他送出去，別再影響集團名譽。
沈澤失去了所有退路。
一副好牌被他打得稀爛，他原本可以憑借祁逾白在娛樂圈裏風生水起，但全被他打爛了。
...
**
虞圖南沒料到沈氏集團會這麽決絕。
她放出視頻，一是為了毀掉沈澤最在乎的麵子，二是發給沈念清。
原以為沈念清隻會給沈澤一個小小的教訓，訓斥甚至打罵過一頓後，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但沈念清的做法比她想象中決絕很多。
陸子野回了短信，憤憤幫虞圖南把沈澤拉黑：“姐，這種玩意不多罵他兩聲，他不長記性。”
虞圖南從思考中回過神，淡淡一笑：“吃你的飯。”
她和陸子野來S市出差，參加電影節，順道看看有沒有什麽優秀項目投資。
現在他們手頭有的是錢，隨便花。
覓影電影展明日開啟，祁逾白將作為主席團評委亮相，這趟臨時出差就是他介紹的。
據說每年都會有很多拉不到投資的導演帶著他們的作品出現。
宋淮恩在處理《沉默的十九樓》的事，還有一周左右上映，忙得緊，虞圖南本來打算一個人過來出差，陸子野不肯，哼哧哼哧像跟屁蟲一樣跑了過來。
還拉她提前一天到，說要過來逛逛，當旅遊。
薑朝暮、季湛、許獨行都想來，但是無一例外都很忙。
季湛作為保鏢頭子在培訓他的保鏢們，許獨行忙著寫《天南地北》，薑朝暮則因為祁逾白未來一段時間的活動很多，全世界飛著去參加時裝秀場，給他搭配最好看的衣服。
能來的，隻有陸子野。
陸子野笑的得意，吃完飯後主動提議去必備打卡點逛了一圈，拍了好多張照片。
虞圖南打著傘，站在一邊狐疑地連連看了他好幾眼。
“怎麽現在這麽喜歡打卡拍照？”
陸子野微愣，撇嘴道：“之前不是你讓多寫日記，記錄生活？”
虞圖南笑了笑，聲音輕快好聽：“我是說過，但沒想到你認真聽了進去，挺好的，多記錄記錄。”
陸子野懶得理他，繼續拍照。
一下午去了兩處景點，晚上在外麵吃了飯，早早回酒店休息，準備明天的電影節。
**
次日下午六點。
參加電影節的演員、劇組們一個個走紅毯，虞圖南和陸子野率先進了內場，手裏拿著宣傳冊，電影的相關海報、簡曆掛滿整個會場，虞圖南帶著陸子野繞著海報走走停停，不時閑聊兩句。
不過這種狀態沒持續太久。
五分鍾前，虞圖南和陸子野出現在門口的刹那，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無論是導演、編劇、藝人、製片人、監製還是投資商，看他們的眼神像看兩座移動金山一樣，兩個人的身上自帶“blingbling”的金光燦燦光環。
黃得耀人眼。
現在，內娛大半公司、創作團隊都想跟南北影視合作。
從前瞧不起，現在想結識沒機會。
有些跟虞圖南沒什麽衝突的人，等了幾分鍾笑著走過去，眾星捧月般把虞圖南和陸子野圍在中間。
“虞總，許獨行的下個項目是什麽？帶我們喝口湯唄，您吃肉。”
“虞總虞總，我這有個非常合適的藝人，演技好態度好，長得好看不惹事，還有點流量，是個硬漢形象，有合適的角色，能不能想想我們？”
說著，塞給虞圖南一張名片。
陸子野跟個保鏢似的，幫虞圖南接過，不準任何人碰他姐一下。
對方訕訕一笑，“陸總看看。”
“虞總，聽說旗下最近在籌備偶像劇？您的項目劇本肯定好，我拍偶像劇多年，毛遂自薦一下。”
“聽說最近南北影視招商很順利？《演員101》給你們帶來了那麽多廣告商，賺了不少吧，《重返十八歲》招商啟動沒有？不如考慮我們公司？”
...
一批又一批人，把虞圖南當成了“內娛之光”護著。
刷完臉，有人開始問起在場所有人想問，但又不敢問的問題。
“虞總，問個與我無關，但是在場的人都好奇的事。”
虞圖南認識說話的人。
是視頻網站“悅看”的老總馮彥山，前幾年視頻小火過一把，後來在跟陸氏、季氏搶占會員中沒搶過，再加上網站的版權偏從前的劇，最新上映的劇版權少。
一來二去，會員越來越少。
好在死忠粉很多，且打出“隻看經典劇”的宣傳口號，發展得還不錯。
馮彥山語氣認真，說得嚴肅，好像有什麽大事似的。
虞圖南淡淡道：
“馮總請說。”
“最近網上天天有人提議想讓南北影視簽約祁逾白，你到底得手沒有？祁逾白鬆口沒有？”
圍著的一圈人整齊看著虞圖南，目光熱切，同時揪著一顆心。
祁逾白如果不簽南北影視，聽聞又不打算跟陸氏合作，季氏那邊有了個頂流，不可能進對家公司，這樣算下來，他們好像有點機會？
虞圖南認真思索了兩秒，一臉正氣地說：“沒有。”
不是她得手，也不是祁逾白鬆口。
嗯。
這麽回答沒有錯。
其他人樂了，表麵上連連搖頭，說著場麵話：“祁逾白怎麽回事，連南北影視都不去，虞總，別跟他一般計較，以您的才能，絕對能迅速捧出下一個頂流。”
說是這麽說，心裏樂得不行。
——虞圖南不愧是內娛之光，還貼心地把頂流這個香餑餑讓給了他們。
馮彥山見虞圖南說“沒有”兩字時，一點都不失望，表情沒有變化，說得自然，不像是那種“被拒絕後”的失落。
一時間，心裏嘀咕了很多。
難道——
南北影視壓根沒接觸祁逾白？
仔細想想，有可能。
虞圖南不在意流量，隻在意演技，祁逾白有演技，但是請他成本太高，本來內容上就要花很多錢，如果再來個天價演員，成本貴上加貴，無論這劇播出去多火，也賺不到什麽錢。
其他人看重名氣，所以想要祁逾白；但是虞圖南除了“流量”，什麽都看重，祁逾白有優勢，但在虞圖南麵前，優勢沒那麽大。
連祁逾白都不要...
南北影視究竟想要怎樣的“神人”啊！
馮彥山越想越嚴肅，半晌，沉重開口：“虞總，祁逾白你都不簽，南北影視簽藝人的標準是怎樣的？怎麽感覺有點流量的想進南北影視，反而更困難？”
一個問題，問出了在場人的心聲。
“對對對，想簽哪樣的藝人，我按照路線培養幾個，我們到時候合作。”
“馮總問的就是我想問的。”
...
他們聊得熱鬧，沒注意到門口產生的小小動靜。
虞圖南也沒注意到，被眾人問得一時語塞，不知道怎麽說。
陸子野站在一旁，見姐姐為難，漫不經心地說：“有流量的藝人想進來，很簡單，倒貼就行。”
馮彥山：？
圍著的其他人：？？
“流量倒貼你們？”
陸子野理直氣壯：“我們給他展現平台，幫他走得更遠，給點學費怎麽了。”
馮彥山：....
高傲，太高傲了！
這個門檻，足以擋住99.999%的藝人。
人群中，有人連連擺頭：“小陸總，別說笑了，娛樂圈裏怎麽會有藝人笨得連錢都不賺，倒貼給你們的？”
祁逾白從門口走到這，恰好聽到這句話，腳步頓了頓。
沉默兩秒，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時——
馮彥山看到了他，招手道：“逾白來了？”
在場的目光順勢挪到他身上，投資商、導演、編劇、藝人、監製、製片人個個臉上帶笑，跟看“國民團寵”一樣，熱切地看著他。
——看，內娛之光
——嘖嘖嘖，這種藝人，要是我家的就好了
——能跟他合作，三生有幸，啊不對，三百生有幸
——多帥，多挺拔，態度還好得驚人
祁逾白頂著眾人熾熱的目光，勉強挪過來。
馮彥山笑著說：“逾白，你不喜歡看綜藝，又不逛微博，可能不知道，這是虞總虞圖南，虞總的弟弟小陸總。”
虞圖南頓了兩秒，淡定頷首。
祁逾白沉默，點了點頭。
陸子野則動都沒動一下他高貴的頭顱。
不想偽裝。
馮彥山調侃著說：“祁逾白，剛才小陸總說想進南北影視，流量得倒貼過去，你作為內娛第一流量，要不勸勸他們，展現一下你們流量的益處，改變一下他們的看法。”
“怎麽能讓流量倒貼。小陸總估計在開玩笑，知道隻有笨蛋才會這麽做。”馮彥山笑著看向祁逾白，“是吧，逾白？”
祁逾白：.....
非要問他這個當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