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祁逾白回公司的電話不是沈澤打來的, 是經紀人為了他新招聘的助理——徐攀,被迫聯係上了祁逾白。
祁逾白原先的工作團隊包括經紀人、助理、化妝師、安保助理等加起來,一共九人, 都受聘於晟天娛樂。
他計劃跟晟天娛樂解約後,有意識的尋找值得相信的新團隊,李懷棋便介紹了他侄子的堂弟徐攀過來。
徐攀把祁逾白視作榜樣,兩個人又當了一段時間的初中同學,關係近親,祁逾白工資開得也挺高,合作順利達成。
祁逾白跟晟天娛樂的合約兩天後到期,徐攀今天提前過去幫祁逾白收拾東西,不經意跟沈澤撞上, 說明來意後沈澤直接把祁逾白東西砸了,還推了徐攀一把。
東西散落一地,場麵僵硬嚴肅。
晟天娛樂的員工大氣不敢出。
祁逾白的經紀人怕沈澤把事情鬧大, 趕忙給祁逾白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裏, 經紀人沒說發生了什麽,隻讓他盡快趕過去。
祁逾白眉頭緊鎖, 等電梯時一直在聯係徐攀, 但電話打不通, 微信沒人回,準備跟另外一位生活助理打電話時,“叮”一下, 電梯開了。
餘光瞥見前排有兩雙黑色球鞋,祁逾白下意識低頭, 壓低帽簷走近。
裏麵的人順勢給他讓路。
他站在不顯眼的角落裏,悄悄整理著口罩, 確認沒有暴露的風險,點開微信準備跟生活助理發消息。
電梯往下。
消息發出去時,電梯又開了。
迎麵吹來停車場獨有的濕冷與暗潮,祁逾白頓了頓,沒有抬頭,等旁邊的人走出去後,抬步離開。
動作謹慎。
原以為跟他一同搭乘電梯的人已經走了,抬頭——
電梯外。
虞圖南、陸子野、季湛、許獨行和薑朝暮站著,懶散的懶散,認真的認真,天真的天真,淡然的又淡然,表情各異,卻都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電梯門口的燈比遠處明亮許多。
照得他們的眼眸明亮閃爍,像夜空裏的星星。
那一刻,好像有千萬暖流在心間湧起。
祁逾白愣住。
麵上不顯,心裏卻因此泛起波濤駭浪。
陸子野漫不經心地道:“電梯要關了。”
冰冷的電梯門在刹那間合上,薑朝暮微慌,推著季湛準備把人拉出來時,許獨行不緊不慢地按下電梯上行的按鈕。
欲關上的門,再度打開。
視野裏,又出現熟悉的五張臉。
薑朝暮鬆了口氣,眼眸微揚:“走啦~”
祁逾白腳步微沉,被季湛、許獨行拉了出來,走了兩步,僵硬的腦袋總算開始緩慢運轉起來。
“你們怎麽來了?”
薑朝暮:“幫你處理黑心老板唄,人多力量大。”
“我自己可以解決。”
陸子野:“不是你可不可以解決的事,是那個人不應該挑釁我們公司的藝人。”
“是的,南北影視的尊嚴不容挑釁。”季湛正經道。
虞圖南輕笑:“走吧,就當他們都看不慣沈澤,想一起整頓娛樂圈的黑心老板吧。”
祁逾白抬唇,半晌,抿唇。
什麽都沒說。
卻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
四十五分鍾後,到達晟天娛樂。
公共辦公區域裏站著很多人,看到祁逾白點了點頭,經紀人走過來本想說什麽,看到他身後的人,愣了一瞬,隨即道:“南北影視的人怎麽跟著你過來了?”
問題問出口時,經紀人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在場其他人同樣如此。
陸子野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圈晟天娛樂的辦公環境,唇角**起淺淺弧度,不鹹不淡地道:“自然是過來跟他前任老板問好的。”
“沈澤在哪?”他語調散漫。
經紀人默默在心底感慨了一陣。
都說陸子野近來很聽話,一點都不張揚,早已不是什麽“囂張龍傲天”,可是線下見的人依然張揚挑釁,散漫囂張。
沒來由的讓在場其他人心慌了一陣。
這種龍傲天對上沈澤...
不敢想。
祁逾白環視一周沒看到徐攀,麵色緊繃:“徐攀在哪?”
經紀人皺眉,猶豫地指著沈澤辦公室的方向。
祁逾白周身氣壓瞬間低了下來。
大步往沈澤辦公室走去時——
“噠”一聲。
門自己開了。
沈澤在距離祁逾白、虞圖南他們兩米的位置停下,倚在公共辦公區域的桌邊,譏諷道:“大明星還沒從我們公司走,又是找下家,又是差人來搬東西,還在網上發布那樣的視頻,是不是過分了點?”
祁逾白皺眉,無視沈澤走到徐攀麵前,“發生什麽事了?”
沈澤表情冷了兩分,目光隨即放在虞圖南身上,譏笑著:“這麽沒禮貌的藝人,你們南北影視也要簽?缺明星缺到這種地步?”
虞圖南語氣淡淡:“沒有禮貌的人,似乎沒資格談論這兩個字。”
“你認為的‘沒禮貌藝人’是各大影視公司都想爭搶的人,有閑情逸致在這發瘋貶低,不如上網看看,大家都在說誰沒禮貌,罵誰是個廢物老板。”
沈澤臉黑了一瞬,正想說話,陸子野輕嗤一笑:“姐,熱搜都被他花錢撤了下來,現在想溫習也沒機會。”
虞圖南笑著:“那倒是,不過他昨晚應該看了很久、漫天的刺耳謾罵,不溫習想必也能牢牢記在心裏。”
兩人一唱一和,嘲諷得沈澤臉又紅又黑。
潛意識裏知道他沒有道理,一時語塞,狠狠尋找著反駁的機會。
這場口頭對抗裏,獲勝者顯然是虞圖南和陸子野。
虞圖南沒有追求“罵戰”,她走到祁逾白身邊小聲詢問:“怎麽樣?有沒有事?”
徐攀自然想大事化小,不在祁逾白簽約的關鍵節點給他添麻煩:“沒什麽事,就是收拾的東西掉了。”
這種話,鬼才相信。
陸子野和季湛沒什麽耐心,站沈澤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問:“你做什麽了?”
沈澤黑著臉,“想知道?”
“有陌生人在我公司拿東西撒野,鬼知道他是小偷還是故意假扮助理的狗仔,我讓他滾出去,保護我公司藝人的東西,過程中發生了點小摩擦,推了一下,我哪裏錯了?”
一番陰陽怪氣,聽得薑朝暮火氣直衝大腦。
不帶腦子聽都知道他是故意的。
“語氣放好點,再這樣說話,我不客氣了。”
虞圖南還算冷靜,皺眉:“你推了他,然後他的東西順勢全掉了下來?”
“是。”
沈澤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一個“是”字,讓本來就在氣頭上的薑朝暮氣得雙拳緊握,杏眸死死盯著沈澤,頭一次想打人。
恨不得伸出拳頭給沈澤兩拳時,虞圖南不動聲色地站在薑朝暮前麵,淡淡一笑:“所以說,徐攀從這拿走的東西,此刻在你辦公室?”
“是。”
沈澤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
虞圖南丹鳳眼微挑,視線落在沈澤身上,兩人對視良久。
沈澤依然擺出一副蠻不講理的狀態。
她收回目光,語氣淡淡:“朝暮,來時我聽你說,IVA集團近期設計了一款千萬珠寶,五十克拉的整鑽項鏈還有綠瑪瑙,都送給了代言人祁逾白,是吧?”
薑朝暮氣未消,沒經過大腦,下意識說出“我什麽時候說過”時——
虞圖南偷偷捏了捏她的手。
薑朝暮頓了頓,眼眸裏的氣憤、仇視散了兩分,多了兩分迷糊。
陸子野無奈,帶不動她,隻得接話:“嗯,我聽到了。”
許獨行:“我也聽到了,逾白當時還說,這兩套珠寶就放在公司裏,所以托助理過來拿。”
薑朝暮恍然大悟。
學著沈澤誣蔑人,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她會!
薑朝暮連連點頭:“嗯嗯,有這回事。”
虞圖南彎唇,側身跟陸子野和季湛說:“去看看珠寶在不在沈澤的辦公室裏,他明明知道助理過來拿祁逾白的東西,即便如此,仍不讓人離開,很難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知道祁逾白的珠寶在哪,故意不讓人走,打翻東西,企圖私吞天價珠寶。”
“畢竟這年頭,賊黑捉賊的人不少。”
沈澤臉黑了大半,起身怒視:
“你們別血口噴人。”
“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錢。”
陸子野輕扯唇角,不緊不慢地說:“是嗎?看了才知道。”
說著,有和季湛往沈澤辦公室裏走,沈澤忙上前趕人,剛走過去,被季湛一腳踹到旁邊。
“別擋路,這麽緊張,隻能說明他東西真在你辦公室裏。”
沈澤氣笑了,連連讓人打電話找安保過來。
期間,陸子野和季湛隨手翻了翻沈澤的辦公室,讓徐攀抱著祁逾白的東西出來,語氣淡淡:“藏得挺好,都沒看見。”
沈澤:“老子踏馬從不偷東西。”
虞圖南:“是嗎?但我們這邊的人,也不偷東西。”
沈澤臉色難看。
蕭斯意聽說祁逾白跟著南北影視的人來公司大鬧,正好他在,趕忙走過來,見到這場景,緊緊皺眉,高盛責問道:“逾白,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這還是你的公司。”
祁逾白麵色緊繃,聲音低沉陰冷:
“閉嘴,粉絲應該不知道是你媚主求榮才得來的《山海賦》男主角?”
蕭斯意明顯緊張起來,不知道為什麽,祁逾白這次一反常態地懟了他們,但他跟沈澤比不得,作為藝人,口碑非常重要,幾不可查地往沈澤那邊挪了挪。
沈澤看了心煩:“滾。”
虞圖南沒心情看他們狗咬狗,轉身離開。
沈澤怒意未退,連連嘲諷了兩句:“祁逾白,怎麽,找到靠山了?但是你這靠山不行,兩大集團進不去,就跟這些人抱團取暖?”
“虞圖南,別太得意,以後有你虧的。”
虞圖南語氣淡淡:“放心,我會得意風光很久,且讓你看著我得意風光下去。”
陸子野:“他隻能看著,他又沒這能力。”
沈澤氣不打一處來,不滿地推開蕭斯意,步伐沉沉回到辦公室裏。
**
樓下。
祁逾白確認徐攀沒什麽事,主動接過紙箱皺眉道:“我的失誤,最近幾天你好好休息。”
徐攀輕笑:“沒什麽。”
徐攀開車離開後,虞圖南等車影消失,側頭問祁逾白:“你想怎麽對付沈澤?”
祁逾白安靜了一會,認真道:“我有一些能證明沈澤沒有履行公司職責、泄露我的私人行蹤的證據,我已經找好了律師。”
在晟天娛樂艱難走的每一步,他都會搜集證據,之前擔心衣衣,一直沒有公開,如虞圖南說的那般,他解開了自己的枷鎖,自然沒有理由再退讓。
“那就好。”虞圖南聲音輕快:“不過,我也想用我的辦法,讓他再一次享受他應有的下場,可以吧?”
祁逾白微愣,隨即點頭。
“當然。”
祁逾白隨後去聯係律師,虞圖南他們開車回公司。
路上,薑朝暮又氣又好奇:“圖南,打算怎麽對付那個惡心人?”
“需要你的幫忙。”
薑朝暮:!!!
“是什麽,交給我!”
“辦一場晚宴,把你能請到的豪門圈內所有人請過來,沈澤也要在邀請名單裏,但不能讓他知道,是你舉辦的這場聚會,要以別人的名義舉辦。”
虞圖南感覺,沈澤這個人非常在意臉麵、尊嚴,他倚仗權勢欺壓祁逾白,放在學校裏就是霸淩別人的人。
他想高高在上,想展現地位,無非都是為了“臉麵”。
沈念清侄子的身份讓享受到了“權勢”與“地位”,同時又因為沈念清的兒子沈承意瞧不起他,在沈承意麵前平白無故自覺低了一點,越發想在別的地方找存在感,強調自己的“臉麵”、“地位”。
既然最在意“臉麵”,最喜歡自大裝逼,那就讓人好好裝個夠。
**
兩天後。
祁逾白和晟天娛樂合同到期那天,虞圖南將早已準備好的合同放進文件夾裏,交給季湛保管,換上晚禮服隆重出席了薑朝暮安排的這場晚宴。
薑朝暮按照虞圖南的建議,沒有以自己的名義邀請,而是以“一位神秘人士回國”的名義舉辦的晚宴,沈澤的邀請函不同,沒有寫邀請人,隻寫了地點和位置,並附上了整場晚宴的邀請名單。
來的都是富家子弟,名媛千金。
這種熱鬧,沈澤喜歡。
又是一次彰顯他地位的機會。
晚上六點,沈澤一掃前兩天的陰霾,安排好職黑和工作室後,帶著邀請函輕鬆進場。
晚宴在一家私人度假場地舉行。
大廳設計得溫馨簡約,落地窗外有一個操場那麽大的水仙花海,晚間外麵幾盞暈黃大燈亮著,從落地窗往外看,美得恍如仙境。
進大廳要繞過一處音樂噴泉。
虞圖南、陸子野到時,沈澤已經來了。
被一圈人圍在中間,要麽拍馬屁,要麽恭維他,沈澤看到他們,笑容逐漸陰霾。
“沈總?”
有人小聲道。
沈澤回過神,收回目光,想到待會網上麵臨的輿論風暴,心裏舒坦了些。
本來前天他就打算買黑熱搜詆毀祁逾白、虞圖南的,不過當時公關部百般建議不合適,他的黑熱搜剛下去,就買祁逾白和虞圖南的熱搜,瞎子都能看出來是誰幹的。
到時候輿論環境會更加不好。
沈澤忍了兩天,總算忍到現在才出手。
虞圖南注意到了沈澤,沒給他眼神。
四周逛了一圈,廳內景色很好。
內部設計得溫馨簡約,最中間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的水晶吊燈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落地窗外有一片水仙花海,足足有籃球場那麽大,晚間外麵幾盞暈黃大燈亮著,站在落地窗前往外看,美得恍如仙境。
在場權貴雲集,娉婷嫋娜,處處生香。
邀請了四十八位,到場的有四十二位,人數很多,短時間內幾乎來了小半個豪門圈的人。
三三倆倆站在一起聊天。
交響樂曲輕柔舒緩,室內氛圍很好。
沈澤忍了一會沒忍住,穿過人群趾高氣昂地走到虞圖南、陸子野、季湛、許獨行以及薑朝暮、祁逾白麵前。
視線落在祁逾白身上。
他嗤笑著:“怎麽你還能來參加這種宴會?”
未等薑朝暮開口,沈澤晃了晃紅酒杯,高傲又張揚地說:“虞總來時,是不是沒有注意網上的輿論?祁逾白即將成為你家的藝人,總得對他的名譽負責。”
虞圖南揚眉:“什麽意思?”
沈澤嘴角勾起一抹怪異的笑容。
“沒什麽,祁逾白應該很關心。”
許獨行打開微博。
熱搜榜上,全是跟祁逾白有關。
#祁逾白拒演《山河賦》小牌大耍#、#《山河賦》古裝高分劇#。
第一個詞條下,出現了很多帶節奏的水軍。
【《山河賦》沒了祁逾白,反而成功,祁逾白是不是很後悔當初耍大牌,剛出道還敢要高薪,有沒有臉呐】
【果然小牌大耍】
【嗐,什麽明星都禁不住扒,前段時間工作團隊還洗白,立什麽“純潔白蓮花”人設,沒想到是個黑心蓮】
【別亂說,證據呢?幾張圖就能證明他拒演了?】
【一開始定下的古裝造型是他,你說說,為什麽突然換成了蕭斯意】
【蕭斯意還是他朋友吧,兩個人公開露麵時從不說話,蕭斯意真慘呐,幫朋友收拾爛攤子,火了之後還要被人嫉妒】
【?誰嫉妒誰啊?】
【別碰瓷祁逾白,謝謝】
...
沈澤準備了兩天,找了能找到的所有水軍,勢力龐大,再加上有意壓掉洗白熱搜,跟祁逾白的粉絲竟然能打得不相上下。
亂成一團。
許獨行皺眉:“真無恥。”
沈澤表情扭曲一瞬,隨即嘴角勾起,意味不明地道:“祁逾白,現在發一個對不起《山河賦》的微博,我可以原諒你,放你一馬。”
陸子野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挑眉不屑:“他為什麽要你的原諒,你算什麽東西。”
“確定?”沈澤又問了一邊:“祁逾白發博,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話音剛落,有幾位富家子弟走了過來,都是跟沈澤一起亂混的一堆人,平常把沈澤捧得很高,無意間聽到沈澤的話,笑著看向虞圖南和祁逾白:“聽沈總話吧,一條微博而已,妥協一下,免得到時候大家鬧得不好看。”
虞圖南挑眉,表情淡淡,以上位者的姿態掃了眼說話的人:“是嗎。”
廳內的燈忽然暗了下來。
隻有落地窗外的昏黃大燈還透著光,隱約照亮了虞圖南麵無表情的臉,漫不經心的,有一種無形的壓迫。
沈澤皺眉,挑釁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出口,驀地,正前方的大屏亮起。
道道白光照亮了昏暗的大廳。
背景在一處酒吧裏。
音樂聲喧囂,轟烈,沈澤倒在卡座裏,左擁右抱,無限享受。
忽地。
懶散的表情一瞬正經起來,他忙從卡座上起身,等待麵前走過去的人離開,他不爽地把領帶砸到茶幾上,旁邊一個人笑嗬嗬地說:“剛才走過去的人好像沈承意,沈哥,你不會在怕他吧?”
沈澤:“我怕他?他算個什麽東西,沈念清我都不怕。”
剛說完,一位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腳步僵硬了一秒,表情淡了下來:“沈澤,有你的文件。”
很多人都認出,這是沈念清安排在國內幫她處理事情的特助。
沈澤肉眼可見地忐忑下來,強裝鎮定地把狐朋狗友和女伴打發走,等人離開後,囂張被擔憂害怕取代,他抓著特助的手:“千萬別跟我姑說,我給你錢,多少錢都行,隻要別透露出去,什麽都好。”
特助沒說話。
安靜兩秒,沈澤越發忐忑:“拜托,求,求你,行不行?”
慫兮兮的,沒有剛才的半點囂張。
一前一後反差極大。
特助皺眉:“抱歉,我隻聽命於沈總。”
特助抽手準備離開,沈澤見狀不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還倉皇著掏出一張銀行卡,“刷,隨便刷,求你別說出去,我就是一時嘴賤。”
...
一段視頻,看得眾人百般複雜。
沈澤賭博、喝酒,玩情人,什麽都玩,除了暫時還沒吸毒外,什麽壞事都做了點,平常天不怕地不怕,可說一句壞話被特助聽到都要下跪。
黑暗裏,響起瑣碎的談論聲。
沈澤站在黑暗中,臉色慘白,過來找他的狐朋狗友認出視頻裏的人就是自己,臉色也不怎麽好看。
所有人的目光透過黑暗聚焦在他們臉上,有一種被淩遲的侮辱。
沈澤呼吸不定。
忽地。
燈光亮起。
他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裏。
議論聲明顯增大。
“怎麽是這樣的人啊。”
“我不了解沈念清,但沈念清對他不錯,他一點尊敬的心都沒有,活該這樣。”
“都是假恨,真慫。”
...
過了很久,沈澤終於回過神,咬牙切齒地看著虞圖南:“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虞圖南一笑:“是嗎,可是我也把這段視頻拜托別人發給了沈念清。”
能找到這段視頻多虧季文柏的資料和陸子野。
季文柏發來的文件裏詳細寫了沈澤喜歡玩樂的地方,恰好就是陸子野的春朝酒吧。
視頻是陸子野的店員拍的,當時背對著他們坐在卡座旁邊,本來是抱著看到名人,偷偷拍一段的想法,沒想到讓他拍到了一個大的。
沈澤深呼一口氣,聲音陰森至極:“祁逾白,這都是你逼我的。”
沈澤拿起手機,站在祁逾白他們麵前發了一條消息。
虞圖南猜到了他想幹什麽,聲音冷了下來:“沈澤,做個人,別當畜生。”
祁逾白眉眼緊擰,表情十分嚴肅。
沈澤嘲諷:“害怕了?”
“跟我道歉。”
虞圖南理都沒理。
五分鍾後。
沈澤登上微博,原以為會看到#祁逾白妹妹曝光#這種熱搜,結果——
熱搜榜裏隻有#祁逾白律師函告狀沈澤#這一條。
薑朝暮興奮得意地說:“圖南早就知道你要用衣衣威脅他,花了點錢,隻要你買了衣衣的熱搜,衣衣的熱搜不會出現,出現的,隻會是你,以及這條微博。”
祁逾白發了一條微博,附上律師函以及《山河賦》當初選角被丟的前因經過。
評論區和微博都炸了。
【臥槽,這踏馬是頂流祁逾白啊,怎麽有人敢這麽對他】
【沈澤啊啊啊啊啊我真的氣到發癲】
【垃圾王八蛋,真不是個東西】
【嗚嗚嗚不過解脫了,對嗎,我記得今天合約到期】
【真的玩不過資本】
【恭喜大白脫離苦海,你總會迎來光明的未來】
...
一夜之間,沈澤在豪門圈裏名譽盡毀,網絡裏遍地罵聲。
祁逾白的粉絲罵著沈澤,抵製沈家的東西,讓沈家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案,同時又一遍遍慶祝祁逾白脫離苦海。
【離開黑暗,就是春天】
【不知道大白找到下家公司沒有,求求了來個正常點不要欺負他的公司】
【嗚嗚嗚我真的害怕資本】
【不要陸氏和季氏,我已經PTSD了,我要南北影視或者讓他自己成立工作室】
【@虞圖南,快看看我們的可憐大白,他真的合適】
當時正值晚上十點,晚宴散去。
門口音樂噴泉和燈光一起往天空飛舞,水珠落下,清涼舒適。
薑朝暮讓人把燈全打開,霎時,音樂噴泉裏如萬家燈火一般,耀眼輝煌,燈影閃爍,遠遠看著,祁逾白遠離了黑暗,置身光明。
虞圖南拿出準備好的合同,笑著說:“一式兩份,公司的已經簽好,你簽下之後,就是南北影視的一員了。
祁逾白接過合同。
音樂噴泉播放著慶祝的輕快歌謠,薑朝暮站著催促:“快點簽,快點簽。”
陸子野、季湛、許獨行三個人站成一排,齊齊看著祁逾白手裏的合同。
祁逾白打開筆蓋,低頭,唇角微微上揚,像在冰雪裏綻放出了一朵燦爛的春花,笑容淡淡,但燦爛又好看,融化了周圍的層層冰雪。
祁逾白三個字寫得工整有力。
一式兩份。
一共六個字。
虞圖南拿走其中一份,莞爾:“恭喜你,加入南北影視大家庭。”
季湛點頭:“從此,我就負責保護你。”
薑朝暮:“我會給你搭配最帥氣的衣服。”
許獨行淡淡一笑:“劇本的事,交給我。”
一人一句,三個人整齊看著陸子野,等他說話。
陸子野雙手插在口袋裏,漫不經心地說:“看我幹什麽?我隻會在他虧錢的時候,給他兩拳。”
虞圖南輕笑:“他很難虧錢,都倒貼了。”
薑朝暮:“是呀!虧到最後,吃不起飯的人會是他,他肯定會為此努力的。”
祁逾白:...
謝謝,已經有壓力了。
線下熱熱鬧鬧,網絡上同樣熱鬧。
祁逾白的粉絲還在為祁逾白的事業擔憂。
【救救,南北影視收走他吧】
【可是南北影視很難耶,聽說他們現在都隻簽《演員101》、《重返十八歲》兩檔綜藝的藝人】
【是的,去看天南地北APP,藝人部前兩天都關門了,告示上說最近暫不擴充藝人團隊,他們的資源有限,想對每一位簽約藝人負責】
【啊啊啊啊更想去了】
【嗐,沒南北影視還有陸氏季氏啦】
【!替陸氏季氏來接祁逾白】
祁逾白的粉絲看到這句話,通通慌了。
小魚白們:?
別過來。
除了南北影視,都莫挨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