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麽忘了我?
你怎麽可以忘了我!
她也想這樣。
……
但她卻不能。
……
晚上的時候,她照例躺到女兒的小**,準備給兩個孩子講故事入睡。
小貝卻默默拉高被子,把自己裹得緊緊的。
顧娉婷不知道女兒是不想聽故事,還是不想聽到她的聲音。
可那又有什麽分別?
她靜靜地躺了片刻,然後悄然下床,走到對麵小寶的床邊。
她替小寶掖了掖袖子,摸了摸兒子的小臉,剛想道聲晚安,便去方嫻房裏。
小寶卻拉住她的手,緊緊貼到他的小臉上,低低地對她說:
“媽咪,別難過,小寶會心疼的。”
兒子的小奶音稚嫩得很,小肩膀還不足以撐起她三分之一的重量。
然而就是這麽一句聽上去毫無力量的話,頃刻打開顧娉婷心底最脆弱的那扇閘門。
她無聲抱住兒子,淚水如決堤的河水,轉眼濕透了兒子的前襟。
“寶寶……寶寶……”
——媽媽好像真的失去他了……
那個在她平靜生活裏,強行投下一塊巨石的人。
那個給了她一個寬闊溫暖的肩膀,卻無情地抽身而退的人。
更是她長了這麽大,唯一虧欠的人……
她要拿什麽去彌補?
他說,醫生說她可能不會再生了。
他指責她,她有兩個寶寶,而她卻再不能給他生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了。
沒人比她更知道,他是多麽渴望擁有一個屬於他們兩個的孩子。
但,她卻永遠無法給予了……
*
此時,厲斯年正從一個晚宴出來,乘車回厲家老宅的路上。
剛剛上車,便接到白雪瀅的電話:
“斯年哥哥,我給你熬了鱔魚湯,還加了好多好東西,總之都是對你身體好的……”
自從他病愈,白雪瀅每天都堅持給他熬種滋補的湯。
但不知為何,每次白雪瀅跟他提及湯,他都會頭疼。
像是有什麽記憶就在眼前。
隻要他努力一下,便能揭開那畫麵。
然而,他每每想極力回想的時候,都會頭疼萬分,心裏隱隱堵得不行。
他擰眉岔開白雪瀅的話題,簡單應付了兩句,便揉著眉心掛斷電話。
厲斯年抬眼望向副駕駛上的衛虎。
衛虎最近很奇怪,總在白雪瀅打來電話的時候,偷瞄他。
甚至讓他有種衛虎暗戀白雪瀅的錯覺。
“雪瀅不是出國了嗎?怎麽突然跑回來?”他問衛虎。
衛虎答得倒是很快,隻是略微有點兒底氣不足:
“厲總,雪瀅小姐是因為您生病回來的,本想跟您完婚,趕上厲老去世,這才延遲了婚期。”
厲斯年不置可否皺眉,總覺得哪裏不對。
自打病愈,他一直不太明白,自己對白雪瀅明明沒有絲毫愛意,為什麽會同意跟她結婚。
甩開這迷一般的問題,厲斯年掃眼手機,又自言自語似地對衛虎說:
“冷子謙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