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娉婷怔怔地望著窗口微微側身的淩驍，竟一時忘了遲升的存在。
似前方有魔力一樣，不由自主朝淩驍走過去。
“斯年？”
顧娉婷低喃出聲。
但聲音很小，小到她自己都沒發覺。
其實看呆的何止顧娉婷，也包括遲升。
還有追出來，想給顧娉婷送手機的文昭。
兩人一先一後，震驚地愣在原地，看著淩驍。
那人模樣沒任何變化，但渾身上下，都籠罩了一層特屬於厲斯年的光——
冷漠孤傲，戾氣逼人，傲視一切的感覺，仿佛隻要他願意，整個天下，都可以被他任意踩在腳下。
兩人看著顧娉婷失魂一樣走過去，抬手撫上淩驍的臉，那兩的目光瞬間糾纏在一處。
淩驍眼底似有光一閃，旋即單臂將顧娉婷摟進懷裏。
顧娉婷不由自主環上淩驍的腰，嘴裏依舊在喃喃自語。
微弱的一聲又一聲“斯年”，像刀子一樣紮在文昭心上，令他瞬間清醒。
看吧，不管他在顧娉婷身邊多少年，連厲斯年一個影子都比不上半點。
淩驍不過是酷似厲斯年幾分。
但就這幾分的相似，便能讓顧娉婷失魂落魄的淪陷。
文昭心痛地轉身，自嘲地掂著手裏的手機笑笑，跟遲升擦肩時，輕聲對遲升道：
“兄弟，”文昭把顧娉婷的手機，拍到遲升手裏，“把這個給娉婷。”
遲升並沒分神給文昭，攥起手機，目光依舊怔怔地看著窗口邊的二人。
DNA結果不會這麽快出來，可看淩驍現在的樣子，遲升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想——
難道，淩驍的失憶好了？
他想起了一切？
他就是厲斯年？
這樣失神地想著，遲升不由試探性地開口喚了聲：“厲總？”
淩驍抱著顧娉婷，聞聲立刻抬頭看過來，蹙眉回遲升道：
“你在叫我？”
聽到這回答，遲升立刻清醒過來。
開什麽玩笑！
如果真像自己剛才想那樣，這人不該這樣回答自己。
遲升失望至極地搖搖頭，揚起手裏的手機走過去：
“文助理讓我把這個給顧小姐。”
顧娉婷不知道是沒聽到他的話，還是仍然陷在剛才的錯覺裏。
淩驍從他手裏接過電話，塞進她手裏，顧娉婷都沒抬起頭。
依舊任由她的臉，埋在淩驍的頸間。
遲升看得出來，顧娉婷的身體在發抖。
他強烈懷疑，顧娉婷此時理智全無，完全陷在厲斯年還活著的夢裏。
遲升不忍打破顧娉婷的幻覺，留下同情地一瞥，轉身走了。
淩驍望著遲升離去的背影，試圖放開一些顧娉婷，卻被顧娉婷看似細弱的手臂，抱得更緊。
“你這是，”淩驍艱難地把頭動了動，繼續把話問完，“把我當成厲斯年了嗎？”
果然，懷裏柔弱的身軀，立刻繃直。
僵硬片刻後，顧娉婷終於鬆開他，掩麵後退一步，被探出的窗台擋住後，猛地一個轉身，麵朝窗口，抱緊雙肩。
“你走！”顧娉婷哽著聲音說，“讓我自己靜一靜。”
然而淩驍卻雙手插進褲袋，大步邁到她身邊。
望著窗外跟月色遙相輝映的璀璨夜景，淩驍心情極佳地對她道：
“你靜你的，當我不存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