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驍調侃的語氣，令顧娉婷一愣。
那語氣太熟悉了。
那是之前厲斯年每次惹他生氣之後，慣常哄她開心的語氣。
可能他人分辨不出什麽。
但她就是能從那樣淡淡的語氣當中，聽出些微的調侃，以及調侃背後的輕快心情。
顧娉婷眼角的淚意還未擦幹，便忍不住側目朝淩驍看。
那雙略帶笑意的鳳眼，以前像刻意用夾子夾過、天然卷曲的濃黑羽睫，還有挺撥得恰到好處的鼻梁，包括唇角微微翹起時，似有若無的唇窩……
他怎麽就不是他呢？
他為什麽不能是他！
一個在心底埋藏了許久的聲音，在這一刻，不由脫口而出：
“淩驍，”顧娉婷艱難地咬了咬唇。
“嗯？”淩驍答得出奇地溫柔，側眸眼含笑意望著她。
顧娉婷閉了閉眼，似給了自己一些勇氣，才低聲出口。
似請求，又似獨自囈語。
“你可不可以，扮成斯年，陪我幾天……”
顧娉婷沒抬頭，垂眸看著自己局促蜷起的雙手，緊張地等著對方的回應。
剛剛明明緊張又有些曖昧的氣息，在這瞬間忽然不見了。
顧娉婷不由暗暗吸口氣。
好一會兒之後，才聽到淩驍輕輕“哦”了聲。
她剛想鬆口氣，就聽淩驍又問：“敢問顧小姐，怎麽個陪法？”
淩驍的語氣淡淡地。
但顧娉婷卻聽出了窩心的嘲諷用意。
可她話已出口，倔強的個性，根本不容許她收回，她隻能繼續。
再次深吸一口氣，顧娉婷倏地抬起雙眼，直視著淩驍。
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對淩驍道：
“做我的貼身助理，”
淩驍繼續用那種看似淡而無味，實則含義頗深的目光望著她，聽她繼續道：
“我公司出事了，你陪我渡過難關，你可以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隻守在我身邊就行。”
淩驍直直地望著她，趕到確定她不再繼續說了，才挑眉道：
“小貝怎麽辦？”
“公司出事期間，出於安全考慮，我會幫孩子們請假，不去上學，他們會二十四小時跟著我。”
淩驍淡淡的目光裏，終於帶上點讚許，點頭道：
“你是老板，自然聽你的。”
“不！”顧娉婷立刻反對，“你可以拒絕，我接受，所以……”
淩驍卻輕笑著打斷她，轉身背靠著窗口，眼含深意地盯著她：
“我為什麽要拒絕？”
淩驍帶有深意的目光，頃刻便令顧娉婷局促起來，又一次本能避開淩驍的目光，抱緊肩膀道：
“抱歉，讓你扮成另一個人，可這種時候，除了他，沒人能給我勇氣麵對親人的背叛。”
淩驍點點頭，意思他懂。
顧娉婷剛想再度開口，已被淩驍一把扯進懷裏。
有力的臂膀將她箍在胸前：“籲！”淩驍好聽的聲音在她耳邊命令道，“不是要我扮他？提前適應下。”
越來越熟悉的擁抱感覺，令顧娉婷逐漸放鬆下來。
不過片刻，便輕輕閉上雙眼，再度回抱了淩驍。
這一次，顧娉婷僅在心底悄聲說：
斯年，一定是你！
我就當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