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些嘮嘮叨叨的老人一樣,安德與路明非的聊天持續了很長時間,現在是周末,剛剛康複的路梨被楚桐楚楓拉著去了六旗遊樂場,而昂熱還呆在歐洲和一幫遺老遺少扯皮。
於是成了孤寡老人的安德盯上了送上門的路明非,和他講起了那些德魯伊的故事。
從當年安德還是雛龍時,來到沙漠中的矮人德魯伊,再到年輕時在各地旅行時遇到的各色德魯伊隊友,還有那些在傳聞軼事中會變成動物與禽獸發生一些風流韻事的悲風德魯伊。
不得不說,拋開安德冗長的講述和其中關於自己的不實表達不談,那些故事還是非常吸引人的。
從那些帶著安德強烈個人風格的故事中,路明非窺見了一個很有趣的德魯伊社會,他們並非都是安德口中所說的環保狂人,他們的一些思想倒是很類似於老莊的道家理念,尋求一種人與自然的和諧共生。
聊天持續了很長時間,直到路梨帶著從遊樂場贏回來的獎品回到龍巢,路明非才從這種奇特的折磨中解放,進入龍巢內部,和安德一起吃晚飯。
“最後,關於你的情況。”安德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路明非:“考慮到你,楚子航和凱撒都是大一大二最優秀的孩子,所以我和昂熱準備讓你們組隊一段時間。”
“聽上去很糟糕,我明顯跟不上其他兩位大佬。”路明非還不意外地開始擺爛,但安德卻沒在意這種事情。
“所以下一項任務不會很難,我準備先用一些簡單的事情培養你們之間的默契。”安德甩了甩尾巴:“學院最近在德州那邊的戈壁裏找到了一批遠古時代的遺物,出於隱藏的目的,要運一批恐龍化石過去。”
“不是德叔,這兩者間有什麽關係。”路明非不明所以:“不應該運一批執行部專員過去嗎?”
“為了發掘那批遺物,我們給當地政府的借口是發現了恐龍化石,所以要由學院出資,在那裏建立一個化石實驗室。”安德說道。
“所以要運一批化石過去做掩飾?”路明非無語道:“是不是還要我們過去挖土?”
“恭喜你,都學會搶答了,”安德滿意地點點頭:“看過那種美國的公路片嗎,幾個小夥子開著車橫穿美國大陸那種,相信你們一定會在這次旅途中充滿默契。”
“很遠的吧,”路明非有些抗拒:“我現在不是才開學……”
“沒事,也就開兩天車罷了,”安德滿不在乎地說:“運氣好地話你最多請一星期假。”
路明非滿腹狐疑地離開了龍巢,是夜,路梨早已睡下,安德躺在金幣堆中,把玩著一把造型奇特的煉金武器。
“安德先生,你越界了。”一個男孩的虛影出現在他的麵前:“你讓哥哥狠狠地傷了我的心。”
“是嘛,”安德看著這小孩的虛影,他存在於生死之間,連最卑微的亡靈都不如:“我記得我們的契約裏沒有這一項來著,而且,你會在乎嗎?”
小男孩沉默了一會,安德看著一絲笑容爬上了他模糊不清的臉頰:“當然不,哥哥遲早有一天會明白的,我才是對他好的那一個。”
“我真討厭你這種病態的控製欲,”安德厭惡地說道:“哪怕他成了德魯伊,獲得了世界的庇護?”
“這個世界本就是他的東西,哥哥隻是取回了自己的力量罷了,”小惡魔顯然並不在乎這點改變:“而且世界樹和德魯伊很配,不是嗎?”
安德厭惡地看了那虛影一眼,冷哼一聲,排山倒海的精神力霎時碾碎了那道傳入他腦海中的意誌,一道信息順著剛剛建立起的通道傳遞向零號在北極的本體。
“下次,別用這種方法找我。”安德的龍吼在零號被束縛的大腦中回**,但他的本體卻露出了享受的微笑。
在他被束縛的十字架上,伴隨著零號精神的波動,龐大的魔力潮汐以其為中心爆發,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末日派修築的煉金矩陣。
這才是龍王的力量,一念起,便可控製世界。
那天晚上,末日派的庇護所徹夜未眠,路麟城與喬薇尼在崗位上守了一夜,直到零號的精神波動消退。
末日派沒人知道零號身上發生了什麽,隻能將其歸咎於龍王周期性的蘇醒。
而在兩天後,一家桌遊店內,老唐又一次與安德相遇了,此時兩人正坐在店內,聽一位店員向他們推薦著另一款桌遊。
“要不要試試這款克蘇魯的呼喚,題材很有意思。”店員拿著一盒桌遊說道,桌遊盒子上是一個明晃晃的章魚腦袋。
“算了吧,我還是對有魔法的世界比較感興趣。”老唐顯然是比較傳統的類型,而安德說得更加刻薄一些。
“你要知道,克蘇魯的呼喚的作者,那個叫做洛夫克拉夫特的家夥不過是個患有海鮮過敏症的種族主義者。
這裏麵那些怪物,深潛者啊,伊斯人啊,現實原型就是那些在二十世紀處移民來美國的新移民,他們有著截然不同的信仰和外貌,於是洛夫克拉夫特就覺得他們不可理解,值得恐懼。
要是他不是海鮮過敏,而是羽毛過敏,那這個怪物“安德指著盒子上章魚頭的克蘇魯:“他就會變成一隻長滿羽毛的雞頭巨人了。”
“但安德,你難道對拿著手槍打觸手怪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嗎?”店員似乎想堅持自己的觀點。
“不了,謝謝您,”安德禮貌得拒絕道:“這種事情我上周末剛剛經曆過,相信我,比起手槍,自動步槍更好用。”
在場的幾人都沒有在意安德的說法,在他們看來,這個華裔男人愛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但也隻是玩笑罷了。
幾個人又笑鬧一陣,拿出棋盤來繼續一個多月前的跑團之旅,在結束遊戲後,安德對老唐發出了邀請。
兩人找到一家咖啡館,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安德開口道:“羅納德,有沒有興趣再接我一個委托?”
“老路又放假了?”老唐開玩笑道:“我一般不會幫雇主帶孩子,但老路除外。”
“和他有關吧,這件事要從我的職業說起,你知道我是做什麽的嗎?”
“寓公?”
“我是個卡車司機。”安德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