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爆炸,女孩的尖叫,犬山賀在那一刻看到了昂熱真正的極限。

那是九階刹那都無法抵達的極速,他的身影穿行在爆炸的火焰與廢墟中,超高的速度讓他看起來就像穿行在時間中的虛影,隻有那些波動的火焰能夠讓犬山賀勉強估算出昂熱的軌跡。

最開始是旁邊的宮本誌雄與龍馬弦一郎,他們的身體飛了起來,穿過即將垮塌的大門,飛向外界。

隨後是旁邊侍奉兩人的女孩,她被昂熱抓住後領,旋轉著扔了出去。

那於火焰中穿行的身影,散發著金色的光芒,燦若星辰。

當昂熱停下,犬山賀才發現那金色的光芒並非他的錯覺,昂熱**的上半身出現了黃銅色的鱗片,在火光下熠熠生輝。

“老師……”

犬山賀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血從他的大腿處滲出,剛才的爆炸將舞台的一塊碎片射入他的大腿,血液流失與周圍灼熱空氣的作用下,犬山賀已經開始眩暈。

昂熱扛起犬山賀的身體,向著玉藻前俱樂部的後門走去,和大多數俱樂部類似,這裏的後門是員工通道, 毗鄰一條小巷。

此刻,小巷中一片狼藉, 剛才的爆炸波及到了旁邊的幾棟建築, 牆麵破碎露出其中的燈紅酒綠, 人們尖叫著跑出來,在街上四散而逃, 整個歌舞伎町一片混亂。

血肉燒焦的味道與塵土飛揚的味道混雜在一起,遠處傳來了警笛聲,剛剛還在推杯換盞的人們帶著酒氣, 大喊大叫著請求幫助。

但這些慌亂的人們好像都沒注意到這兩個老人,他們繞開昂熱,向著遠處跑去。

“真是一團糟,我開始相信安德說的話了。”

昂熱撕下犬山賀衣服的下擺, 在大腿根部綁緊,昂熱的手中出現一團火焰,眼中的黃色光芒一閃而逝,世界又一次慢了下來。

將犬山賀大腿上的碎片拔出, 在血液還來不及噴湧時, 昂熱就將手中的火焰湊了上去。

火灼燒著犬山賀的血肉,發出難聞的味道, 這是戰場上的止血技巧, 很粗糙, 但某些時候非常管用。

當時間流動恢複正常時,犬山賀的大腿上留下了一個難看的疤痕, 但血液已經不再湧出。

“啊……”

犬山賀後知後覺地發出輕微的呻吟, 昂熱又一次扛起對方,向著小巷外走去。

來歌舞伎町喝酒的中村茂感覺自己特別倒黴, 自己和陪酒女談得好好的,突然旁邊的俱樂部發生了爆炸,一塊碎片飛來, 弄傷了自己同事的大腿。

不得已之下, 他和帶著兩個同事去了醫院,經曆了一次時間不長的手術後, 那個同事的腿勉強縫好了針。

對方不太願意在醫院多待, 拒絕了醫生的要求, 請中村茂送他回家。

於是, 中村茂把二人放到了郊外的一處別墅區內,這裏人跡罕至,那兩個家夥肯定是被騙了,才會買此處的房子。

回到家,妻子撲上來,向中村茂哭訴著對他的擔心,並告訴他這次爆炸是黑幫火拚的結果,中村茂撓撓頭,講起了自己那兩個倒黴的同事。

“同事?是田所還是德川啊?”妻子問道。

“都不是,他們……”中村茂努力地回憶著兩人的名字, 卻什麽也記不起來,他把手伸進口袋,掏出自己的錢包。

那裏鼓鼓囊囊的, 裏頭全是綠油油的美鈔。

昂熱卸下兩人身上的偽裝, 旁邊的犬山賀剛剛打了麻藥,還有些昏昏沉沉地,他被昂熱放在一張輪椅上, 前行在這條空無一人的道路上。

周圍是破破爛爛的爛尾樓,低矮的別墅區沒有一盞亮著的燈,這是一片鬼城。

但在昂熱眼中,這裏彌漫著安德的魔力,那些看似無人的建築背後,藏著另一個世界,一層薄薄的界限阻隔了兩個世界,讓所有的一切潛藏起來,構成無人能發現的迷陣。

昂熱推動輪椅,穿過了那層界限,進入了被安德幻境保護的世界中。

“這麽點時間,做出了不得了的東西啊。”

昂熱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地發出了感慨, 幻境之後,本來是這處別墅區的廣場, 現在變成了類似階梯教室一樣的地方,擺放著椅子與寫著島國文字的黑板。

旁邊的公告欄上貼著孩子們的作文,歪歪曲曲的字跡展露出童年的奇思妙想,周圍的房子上用噴漆畫出孩子氣的塗鴉,色彩絢爛而瑰麗。

魔法帶來的超高生產力讓這處駐地在短時間內被鑄造為一處世外桃源,昂熱推著犬山賀向前走去,兩間挨在一起的房子被打通,其中放置著長桌長椅,看樣子似乎是食堂。

另外零散的房子前放著告示牌,上麵用歪歪斜斜的日文寫著“極星寮”,“前田寮”這樣的名字,以昂熱淺薄的島國文化水平,隻能大致判斷出這些房子應該是作為宿舍使用的。

再往前,一間房子前的告示牌上寫著“情熱塾”三個字,雖然聽上去像是某種不好的場所,但昂熱還是從房間內的桌椅上認出,這處地方應該是教室。

“這裏是哪?”犬山賀朦朦朧朧間睜開了眼睛,如同初生的嬰兒般好奇地打量著周圍的一切。

“猛鬼會的駐地。”

昂熱推著目瞪口呆的犬山賀走向唯一亮著燈的房子,還未走到跟前,門就打開了,牛奶的香味混合著茶香飄了出來,一個女孩穿著印著熊貓的圍裙,站在門口,警惕的看著兩人。

女孩的一隻手臂**在外,帶著黑色的手套,哪怕離得很遠,犬山賀也看到了對方手臂上龍化的跡象,剛想動作,便被昂熱按在輪椅上動彈不得。

昂熱向對方展示著自己手臂上的鱗片,對方湊近看了看,緊繃的身子放鬆下來。

“兩位請進,大人已經囑咐好了,要是有位帶著眼鏡,身上有鱗片的白發老流氓來這裏,就把準備好的東西給他。”

“那家夥,真是啊……”昂熱嘀咕道,他知道女孩沒有惡意,她隻不過是在轉述安德的話。

女孩拿來一套衣服,上麵放著一個小醜麵具。

“這是什麽?”昂熱指著小醜麵具問道。

“您的代號,Joker(王牌)”

女孩又拿出一張麵具,上麵印著黑色的國際象棋棋子,棋子上的皇冠代表著國王。

“您要是不喜歡,大人還留了這個,代號:黑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