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派的格局,和別處是不同的。
在這座科學家的城市之中,地位最高的便是那些被稱為委員的科學家們,他們掌握著食物的分配權,是這座庇護所的主人。
接下來是那些未來會成為科學家的學員,這些孩子有的來自末日派自己培養,有的是從各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搶過來的,總而言之,他們是一群普遍意義上的天才。
再之後,便是那些住在城裏,在城裏當一顆螺絲釘的工人們,他們人數很少,卻負責著一些麻煩的活計,是不可缺少的一份子。
最後才是那些住在庇護所最外圍,被稱為四等人的士兵們,他們大多是末日派某個委員的私兵,最後被合並到一起,負責外圍安保工作。
有尼伯龍根作為天然的屏障,這些士兵們的作用也變得可有可無起來,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哪怕尼伯龍根中四季如春,但士兵們還是懶洋洋地躺在屋子裏,不願意去做巡邏的這種麻煩事。
這種麻煩的事情,當然要讓某個倒黴蛋去做啦。
而布來爾與梅菲斯特就是這種倒黴蛋,他們是士兵隊伍的訓犬師,而按照規定,他們必須要帶著狗群去巡邏一圈。
在那些委員老爺心裏,這些製造出來的地獄犬遠比大頭兵們更值得信任,也因為如此,這支駐紮在城外的巡邏隊裏,地獄犬比人還要多。
兩人罵罵咧咧地走出溫暖的房間,打開血跡斑斑的狗籠,在脖子上的電擊項圈控製之下,地獄犬從狗舍中衝出,聚在一起向前奔去。
這些狗的智商很低,被龍血侵蝕的腦子甚至連昨天的事情都記不住,唯一能讓他們印象深刻的,隻有來自電擊的痛苦。
因此放牧地獄犬並不算輕鬆,他們不得不在一旁不斷地激發電擊,才能讓這些狗子跑在正確的道路之上。
而就在兩人又一次激發電擊的時候,一聲轟鳴從旁邊傳來,兩人回過頭去,這才發現
世界裂開了。
雖然形容得很是誇張,但兩人貧瘠的語言水平實在是難以簡單地形容現在發生的一幕,他們隻看到那道邊緣的風雪之牆從中間裂開,一條規整的通道從其中出現。
兩個大頭兵訓犬師並不懂尼伯龍根的原理,但也聽說過那是隻有神明才能掌握的技術,現在,他們覺得自己過去經曆的一切都是狗屎,那些滿嘴胡話的委員們壓根就是在騙他們。
“你看到了嗎”布來爾砸吧砸吧嘴,甚至沒來得及驚訝,一道火焰就從通道中衝出,直直地抽在地獄犬群之中。
“那些委員果然不是好東西。”梅菲斯特是個陰謀論愛好者,不知道怎麽得得出了一個南轅北轍的結論,但兩人這麽想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火焰已經朝著她們撲了過來。
水火無情,普通的人類麵對撲麵而來的滔天巨焰,唯一能做的隻是跪在那裏,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別做得太難看了,今天你哥哥不想見血。”一個慵懶的聲音從通道中傳來,火焰在兩人身前停住,將他們的發梢都燒得焦黑卷曲。
隨即,那些火焰優雅地在他們周圍畫了個圈,畫地為牢,將兩人圈在火圈之中。
“我得說,這地方的綠化不是很好。”安德走出通道,大量著被白雪覆蓋的大地,這是一座冰湖的岸邊,巨量的澹水資源是庇護所中的重要組成部分。
“是有些荒涼,但裏麵就好多了。”昂熱向裏頭望去,整理了下身上的西裝,遠遠望去,已經能看見遠處庇護所城牆內的綠植。
路梨四處張望著,看著冰湖眼前一亮:“湖裏麵有魚嗎,或許我們和媽媽到上麵去玩滑冰和冰釣。”
“恐怕沒有,這間庇護所主要的食物來源是小球藻等藻類,很廉價的蛋白質與糖類來源,可惜他們始終沒考慮養殖蚯引來吃。”安德聳聳肩,看向了被關起來的兩個大頭兵。
他站在雪上,如同幽靈一般飄到兩人身邊,用一種陰森森的語氣說道:“兩位,我們想要參觀一下你們引以為傲的庇護所,介意當個向導嗎?”
“德叔,德叔,和平!和平!”路明非高舉雙手,擋在安德麵前,又拉拉旁邊的妹妹:“咱們這是來探親的,不是來搶劫的。”
“很和平了好吧,你看一點血都沒有。”安德的手輕輕一攛,火焰收攏,將那些哀嚎的地獄犬燒成一堆帶著焦香的黑灰,確實如他所說,一點血都沒有。
隻不過剩下些焦屍罷了。
路明非指了指地上的黑灰,咧咧嘴,似乎想要批判安德不講武德,但安德隻是聳聳肩:“你看,人不還好好的嗎。”
旁邊兩個大頭兵已經嚇傻了,他們像小姑娘一樣縮成一團,最後還是路明非站在了他們麵前,撓撓頭,露出一個有些和藹的微笑:
“我來找我爸媽,能帶下路嗎?”
兩人忙不迭地點頭,其中一人的手悄悄伸進兜裏,按動了什麽,安德看到了,沒有說話,隻是把路梨帶到了自己的身邊。
“我們不跟著哥哥嗎?”路梨有些好奇地問道:“我也想見媽媽。”
“不著急,我看那冰麵不錯,帶你去滑冰玩玩。”安德麵不改色地從空間袋裏拿出一雙冰鞋:“你哥哥會解決問題,然後帶著你爸爸媽媽來找我們。”
“問題,什麽問題?”路梨有些好奇,她想要馬上見到喬薇尼,但又有幾分緊張,最後還是跟在安德身邊,老老實實地向著湖麵走去。
安德一邊指導著路梨穿上冰鞋,一邊抬頭看向向庇護所內走去的路明非與零,平靜地說道:
“小男孩的青春期問題,他們總是太把自己當回事。”
“而且在某些事情上,還帶著一點年輕人的天真。”昂熱接過安德遞來的冰鞋,輕鬆地在冰上做了個跳躍,接著說道:“但凡事都不會如他所願。”
“我是不是應該去幫哥哥?”路梨瞪大了眼,她已經聽出了安德的一絲,有些蠢蠢欲動。
但安德搖搖頭:
“讓他去吧,他需要的不是火焰,而是一次沒有結果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