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那個夜晚到底發生了什麽,除了我和幽颺。wWw.QUaNbEn-xIAoShUO.CoM
曾經深受神族燃血之苦的我非常清楚,在那種情形下記憶都是不甚清晰的,加上我刻意用了些禁製的手法,與夜的攝魂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流星的腦中應該隻有混沌淩亂的一片,就算記得我,他也會以為是自己的夢境。
第二天,我特地賴床晚晚的起來,在眾人都開始吃飯的時候才慢悠悠的踏進了飯廳,緊挨著月棲坐下。
懶懶的打了個嗬欠,還帶著幾分殘留的睡意對他們微笑示意,手指碰碰月棲,“有饅頭包子和水晶餃,你想吃什麽我喂你。”
“我自己能行。”
他堅持著,我也沒有與他鬧下去的意思,而是偷眼看了看幽颺和流星。
幽颺一直在給流星夾著菜,頭也沒有抬一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隻覺得此刻看到的幽颺似乎又恢複了當初那個漠然冷淡的他。
流星默默的吃著,昨夜的折磨並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日漸成熟的他已經不象以前那般粘人,越發的獨立有自己的思想。
他們兩個人都形成了自己獨立的空間,感覺反而比以前更加的難以貼近心思,對於幽颺,我是不願靠近,對於流星,我是不敢靠近。
無形的距離感就這麽保持著,從‘寒雪峰’一路保持到去西域的路上,該說話的時候客氣而溫柔,卻總是感覺少了點什麽,就像,就像隔靴搔癢似的。
為了逃避所有盯梢的目光,我和夜製定了一係列隱藏行跡的路線,從馬車到水路,甚至夜半時在江中換船,漂泊了大半個月,才勉強沾上了西域的邊。
“累嗎?”我看看身邊的沄逸,手中握著月棲的掌。
沄逸輕柔的搖搖頭,“山色晴空,水波瀲灩,月掛江中,浩渺無邊,這樣的景致,這樣的美麗,是我從前隻能想卻從未見過的,隻有在這樣空曠的天地中發覺自己的渺小,心胸才會豁然開朗,難怪你總說不戀慕權勢,不貪圖榮華,要的隻是縱情快意,塵世的一切都會在這秋水長天中被遺忘,楚燁,每到一個地方都是驚喜,我願意陪你這樣一直到老。”
他衣帶當風,飄飄舞動,當真越來越飄渺了。
“月棲,這裏風景好嗎?”我側過臉,月棲正坐在船頭,手指撩著水波,臉上露出靜靜的微笑。
現在的他,傷勢已經漸有起色,不需要整日包著棉布,偶爾也能解放出來走一走,看一看。
他偏著臉思考了一會,“我聽說大漠萬裏黃沙如金,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他的手指在水中,陽光的折射下粉白在水中晃晃悠悠,一尾魚兒擺擺尾巴靠了過去,魚吻一下一下輕觸著月棲的手指。
“能,當然能。”我點著頭,忽然手指中射出一股勁氣,魚兒躍出水麵掉在月棲的麵前,劈啪的甩出一串水珠,打濕了月棲的衣衫,也嚇了他一跳。
我一個箭步衝了上去,一把拎起那條魚,“嘿嘿,我的男人你也敢親,小命不想要了啊,今天就拿你燉湯!”
隨手一拋,“鏡池,快拿去打理下,趁新鮮,吃了他。”
猝不及防的鏡池被我一丟,急急的伸手抓,腳下踩著水跡,整個人一滑直直的朝我衝來。
張開臂彎抱了個滿懷,重重的親上他的臉蛋,“你是在告訴我不吃魚先吃你是不是?好吧,晚上等我。”
他用力的推著我,怎麽也掙不開我的手臂,索性狠狠的一跺腳,不掙紮了,任我隨便的摟著抱著。
夜懶懶的躺在船舷邊,似乎睡著了,風吹著他的衣衫,層層疊疊的猶如波浪翻滾般清透美麗。
我揚起聲音,開心的聲音在風中傳遞,“夜,以後我們弄條大船,就住在船上好不好?每天起來都有新的風景看,遊遍三川五湖,這樣又有家又能到處跑。”
“好!”他動了動手指,酒壺滴溜溜的飛了過來,我順勢接過,狠狠的灌下一大口,放聲大笑。
“小人得誌。”夜哼笑著,腳尖勾著鞋子,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雪白的足在眼前晃動,魅惑異常。
我拎著魚衝到他的麵前,“快快快,趁活的趕緊宰了下鍋,想死你做的魚頭豆腐湯了。”
忽然,我的手一緊。
‘魚頭豆腐湯’!
那尾美麗的‘金錦龍鯉’,金子般柔軟的身子在水中搖曳,那漏*點的纏綿,如太陽耀眼的長發。
錦淵……
手一鬆,魚從手中落了下去,跌在船板上,跳動的劈啪作響,我的心卻再也找不到剛才的輕鬆。
遠處,一條小舢板乘風破浪,急速的象是破開了海浪一般,直朝著我們的船而來。
我一把將沄逸和鏡池推到了身後,人影一晃已經擋住了月棲,幾乎在同時,紅色的豔麗身影站在了我的身邊,身上的氣勢流轉。
“‘洪山湖’水域,何人門派肆意亂闖?”夜嬌媚的女子之聲凜然的順風傳了出去,似乎隻是維護門派地域的幫派中人。
我知道他隱藏行跡的目的,也佩服他反應之迅捷,隻是,這一切根本不需要了。
舢板上兩個人,一個全身花彩,千絲萬縷的五彩絲綢迎風飄蕩,金色的發絲閃耀這熱情的火焰,另外一個人,全身裹在黑色的長袍鬥篷中,臉上還蒙了一塊麵紗,隻露了一雙眼瞳在外,前額一縷沒有被鬥篷遮住的發絲,竟是銀絲縷縷,掠過柳葉印記。
一個是錦淵,一個竟然是那夜對我譏諷嘲笑的女子,我認識她的發認識她的眼睛。
小舢板剛剛靠近我的船,兩人的身影輕縱,站在我的麵前。
“你真好興致啊,泛舟江頭,日暮雲山雨,美人依偎,果真是賽過活神仙。”女人的聲音聽來嬌柔,卻總是含著股怪怪的味道,那雙泛著紫色的瞳,更是毫不掩飾她心中的驚豔,一一掠過我身後的男人。
她那種炙熱中帶著欣賞,還有幾分流氣的目光讓我打心眼裏升騰起一股厭惡,目光一瞥身後,“我肚子餓了,你們去準備晚飯吧。”
沄逸一點頭,牽起月棲和鏡池的手就往內艙走去,鏡池腳步一停,回首中目光中有幾分擔憂,終於還是什麽都沒說低頭走回了艙內。
女子吃吃笑著,“你真小氣。”
“小氣不小氣,與你無關。”我的目光與她在空氣中對撞,互不相讓,“好好的守著自己的男人,不然小心你的眼珠子。”
“我的男人?”她揚起下巴,眼波流轉間透著幾分挑釁,眼神一轉,停留在身邊的錦淵身上,“你是說小金魚嗎?”
我的手,忽然在身側緊握成拳,對麵的錦淵,幾次張開嘴,卻在我的笑容一個字也沒冒出來。
“我隻挽留我愛的男人,我不愛的男人要走要死要嫁人,都與我無關。”我悠閑的背手在身後,勾起一邊的唇角,笑的隨意。
錦淵啊,那金色的如朝陽的笑容,如湖水般清透的眼瞳,是他將我從生死的邊緣救了回來,是他給我再一次重生的機會,我不怪他,從未怪過他。
心中,不能釋然的,是曾經的纏綿恩愛,隻剩如今的對麵無語。
“閣下今日來就是為了向我炫耀這個?”我的目光從錦淵身上扯回,再也不看他一眼,“那您可以走了,我實在沒多餘的時間去想不值得我想的人。”
她的目光又一次將我從頭打量到腳,又挪到了夜的身上,眼睛眯了起來,在聽到我的聲音後斜了眼我,“明人不說暗話,我要你放棄神族的地位身份。”
“就這個?”我連冷笑一枚都懶得奉送,牽起夜的手轉身就走,“我叫上官楚燁,你也可以叫我日俠,什麽狗屁神族,老娘沒興趣。”
同樣的發色,同樣的額頭血印,同樣的眼瞳顏色,我就差扒掉她的衣服看她身後有沒有那條龍了,不過不用看我也知道,她和我一樣,擁有神族少主的血印,傳說中隻有一人能擁有的血印。
“上官楚燁!”她揚起聲音叫著我的名字,“我告訴你,神族的少主隻有可能是一個人,那就是我,你如果隻想安安穩穩過你的太平日子,就帶著你的男人走遠些,永遠不要參與到神族中來。”
腳步一停,我半回身,“你少用這個語氣和我說話,神族的什麽少主我沒興趣,誰有興趣誰去做,以後別出現在我麵前,滾!”
她居然也不惱,“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他日若是你覬覦族長之位,別怪我手下無情,你自己能打能跑,你那一堆男人也能嗎?”
我的身影鬼魅般的閃到她的麵前,掌心通紅,炙熱的掌風擦著她的臉而過,打在水麵上激起巨大的水花,數丈高的劈頭蓋臉而下。
“我不管你是誰,隻要你敢動他們一根頭發,我定然百倍要回來,別讓我第二次說出滾字。”我收回手掌,冷冷的睨著她,發絲狂亂的在身後飛舞。
“我要那個小孩!”她大咧咧的開口,“既然你說了不管神族的事,就不要插腳到裏麵來。”
“你別開口閉口和我說什麽你是神族的人,即使要將流星交出去,我也應該給莫滄溟,至少人家名正言順是神族的侍衛,你是誰?”我針鋒相對,一句不讓。
“嗬嗬。”女子隻是幹笑,沒有繼續說下去,看看身邊的錦淵,一聲清朗嬌媚的笑聲,“小金魚,我們走了……”
“不送。”我走向船艙,身後隱約傳來一聲飄忽的聲音。
“**……”
我腳步隻是略一停頓,還是沒有停下,一挽夜的手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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