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門口,從左邊到右邊,從右邊到左邊,不是停下來伸脖子看看裏麵,焦躁不安。Www!QunabEn!CoM

身邊的人進進出出房間,每一次門開,我就順著門縫看一眼,然後被人死死的拉住,“你不能進去。”

沄逸端著水盆經過我麵前,停下腳步,微笑中帶著安慰,“就快了,就快了,不要急麽。”

我狠狠的揮開額頭上的汗,青筋暴出,咬牙切齒,“我能不急麽!”

沄逸失笑,“楚燁你放鬆些麽,去旁邊喝杯茶,休息一會。”

“休息?”我眯起眼睛,眼神中已經露出了殺意,“你以為我可能翹著腳休息嗎?在你們忙成這樣的時候!”

“沒關係的,小事麽。”沄逸清雅一笑,“這些事就讓男人來吧,你是女人還是去一旁休息吧。”

“休息個屁啊。”我煩躁的再次瞪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人都煩死了."

斜斜的伸過來一隻手,把我拽了過去,身體從背後貼上我,一杯紅色的酒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撲了過來,還有夜慵懶的聲音,“喝杯酒,不急,不急。”

就著夜的手,我一口飲盡杯中酒,沒好氣的回答,“我沒見過這麽難纏的小鬼,我想打人。”

昨天,我無奈之下把這個酒醉昏過去的小家夥給抱回了客棧,誰知道剛丟上床,他就開始翻江倒海的吐,吃的多吐的也多,防備不及的我被噴了一頭一臉,洗;了足足一個時辰我都覺得自己頭發和身上還有股餿餿的臭味。

我花銀子請人來把他刷幹淨,結果剛扒光了,他開始發酒瘋,人家一個個被他打的抱頭鼠竄,人沒洗幹淨我還搭上銀子給人賠罪。

他足足鬧騰了一個晚上,又是唱又是跳,傻笑瘋樂,一會哭著喊娘,一會叫著爹,最後還是幽颺直接進房門點住他,才終於把他給丟進了浴桶,好不容易老實了一會,他就開始叫餓,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對上了他們的胃口,幾個男人居然都好說話的很,讓他邊洗邊吃。

氣死我了,我高貴的月棲,清冷的沄逸,嬌俏的鏡池,還有恬淡的幽颺,居然個個圍著他轉,伸手替他洗澡擦背,讓他蹲在那啃東西。

我歎口氣,“早知道就該讓你先進去的,他們愛心過剩,要是你,我相信一定是點了穴道丟進桶裏,拿個馬桶刷用力擦兩下,保證這個家夥老老實實的自己洗,半點不鬧事。”

“不會!”夜彈彈指甲,“我會一腳踹進桶子裏,泡到他哭爹喊娘求我放他出來,動手這麽累人的事,我不會幹。”

我嗬嗬笑著,胳膊肘捅了下他,“還是夜深得我心,死妖孽。”

他摟著我,兩個人鬆散的靠在椅子上,夜抓著我的手指,指甲在我掌心中有一下沒一下的劃著,“這個家夥說不定是個小麻煩,我發現日有吸引麻煩人物的體質。”

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麻煩也要惹,‘殺手堂’如此隱秘,就連‘千機堂’都查不到老窩所在,隻能從這個家夥身上下手,隻是我沒想到他這麽煩人,搞的人家以為我小爺生娃娃我在外麵記的滿頭汗。”

“夜。”我一按他的肩頭,滿臉正色,“我有事問你。”

“問。”他懶懶的湊上我的頸項,輕嗅著,“不騷啊,怎麽惹那麽多人圍著你轉?”

“去你的。”我推推他的肩膀,“這個小子說,‘殺手堂’堂主令是由堂主決定藏在哪。可能是人身上也可能是某個地方,除了口口相傳絕不會有其他人知道,而他滿十六歲的時候,‘殺手堂’堂主決定將堂主令藏在他的身上,因為不會有其他人想到如此貴重的東西會在這麽迷糊的家夥身上,接著他就接到了曆練任務,要麽殺我,要麽逃避‘殺手堂’追蹤五年,就這麽恰巧東西被我摸來了。”

“你的意思是,‘殺手堂’不可能知道令牌遺失對不對?”夜的手一停,聲音變得凝重。

“也不可能如此大張旗鼓的找你去偷令牌,你不覺得那事有些蹊蹺嗎?他不可能回‘殺手堂’,所以遺失令牌的事‘殺手堂’一定不知道,否則也不會懇請日夜雙俠去偷,但是令牌是由堂主交給他的,又何必偷回來?”

“這個……”夜哼哼的笑著,“隻能問裏麵那個人了。”

不對,以我對夜的了解,他會這樣笑,背後一定有什麽。

我手一捏,掐上他的腰身,“說,你個家夥私下隱瞞了我什麽?”

“沒有,沒有。”他笑著,聲音裏沒有半點正經,想要躲開我的爪子。

索性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整個人把他壓的實實的,“我不信,你一定瞞了我什麽,老實交代。”

“就是人家開價不是萬兩黃金,是十萬兩。”他被我壓在身下,笑聲不斷的傳了出來。

“你個雁過拔毛的家夥,十萬兩騙我萬兩,老娘拔了你的皮!”揪扯著衣衫的手就往裏麵探,夜吃吃的笑著,魅惑無比。

“吱呀……”門終於打開了,我和夜也停止了笑鬧。

回頭望去,幽颺和沄逸的衣袍下擺還沾著水漬,兩人一邊搖頭一邊走了出來,幽颺對著我一聲苦笑,“幸不辱命。”

“那家夥吃飽了,也洗幹淨了?”我看著一身水漬的他們,心中更加煩躁那個討人厭的小東西。

鏡池端著托盤,上麵是杯盤一堆,骨頭如山,癟癟嘴巴,一臉的不敢置信,“洗幹淨了,但是吃飽沒有我就不知道了。”

見識過葉若宸驚人的啃咬能力,我絕對相信鏡池的話,隻是伸了伸頭往屋子裏瞧,“人呢?”

看到的隻是月棲的身影,還有眼神中掩飾不住的驚歎,“在啃醬豬蹄。”

“啃他個頭啊,天蓬轉世嗎?”再也按捺不住心頭的怒火,我抬腿衝了進去,“葉若宸,你他媽的有完沒完?折騰夠了嗎?”

纖細的背影正背對著我,一身鵝黃淡淡,仿佛花尖上最嬌嫩的一點蕊心,發絲猶帶水汽,滴落點點晶瑩,小小的水滴沾濕了他的背,他也懶得撩動下,一個勁的埋頭在桌前。

聽到我的聲音,他回了下頭,雙頰鼓鼓,兩隻杏仁眼貓兒般的霍霍亮亮,隨後淡定的轉回頭,哢嚓哢嚓兩聲後,骨頭落在桌上,他人也轉了過去,含糊的聲音飄著肉香,“上官楚燁,你帶我來這幹什麽?”

我帶他來?不是他死巴拉著我睡的跟豬一樣,我會帶他來?

算了,我不想和他扯那麽多,往他麵前一坐,“葉若宸,我不管你信還是不信我,我都要告訴你一些事。”

“什麽事?”似乎覺察到了什麽,他沒有表示很明顯的抗拒,油膩膩的手指抓起一塊醬豬蹄繼續啃著,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臉。

“‘殺手堂’現在已經引起了全武林的公憤,武林盟主下達了追殺令,要鏟除‘殺手堂;這些本與我無關,隻是前後聯係,覺得有些地方不對,我希望你能帶我見見你的母親,麵談一些事情。”

“不行!”他想也不想的拒絕,“我在曆練中,如果回去,就代表我輸了,一輩子就沒有資格繼承堂主的位置了。”

“‘殺手堂’被滅,你上哪去當堂主?你娘要是死了,你這個兒子都不回去嗎?”我冷冷的打斷他的話。

他臉色一緊,咬了咬唇,丟下手中啃了一半的豬蹄,聲音小小的,“給,給我的曆練任務上就有說明,即使娘死了,我也不能回去,身為殺手不能隨便因感情而做出錯誤的決斷。”

“那如果‘殺手堂’被他人控製呢?”伴隨而來的是夜的聲音,一張信紙飄飄的落在葉若宸的麵前,“這是當初‘殺手堂’委托‘日夜雙俠’偷回令牌的委托書,我隻當是因為‘殺手堂’重金贖回被你弄丟的令牌,現在說起來,倒很怪異,你自己看看吧。”

葉若宸油油的手抓著紙條,眼中寫滿了不信,夜悠閑的坐在我身邊,順勢一歪,掛在我的肩頭,“我的分析是,你的母親確實將堂主令給了你,也希望你繼承這個位置,隻是‘殺手堂’中出了異變,不知道是牽製作用還是什麽其他的,讓這個人不敢對你下手,隻好想出什麽理由放逐你出來,卻不知道真正的令牌正在你身上,當這個人在‘殺手堂’找不到令牌的時候,隻好委托我尋找和偷取令牌,偏偏那麽巧,這個令牌被日拿來了,又被我轉交給了‘殺手堂’

,於是才有了之後的興風作浪,如果我猜的沒錯,現在‘殺手堂’對你,已經不是普通的追趕曆練那麽簡單,而是下狠手殺人了吧,隻有你還傻傻的以為那是曆練,至於你的母親,隻怕凶多吉少。”

小家夥徹底呆住了,木然的盯著手中的紙條,先是慢慢凝聚了水霧氤氳,眨眼間傾盆大雨落下。

那一晚,我的耳邊都是天雷陣陣,刺耳的哭聲讓我心驚膽戰,閉上眼,全是一張紅色的大嘴巴裏不斷抖動的小舌頭,當然還有牙縫裏殘餘的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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