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都這個時候了,沈修離都還和她在一起,也就是安淑怡和沈修離應該是沒關係的,況且剛剛上去的時候,安淑怡是和一群男人走在一起,所以說安淑怡的男朋友也許另有其人,可是那人為什麽要假扮成沈修離,還要安淑怡來誤導自己呢!

打個比方,如果是沈修離特意安排的,那麽接下來安淑怡肯定會出場,瀟瑤不覺得沈修離會閑到答應自己出來爬山;偌要是存在第三個人,那他的目的就比較好猜了,為的就是讓沈修離和瀟瑤鷸蚌相爭,最後那人來個漁翁得利。

過山纜車慢慢下移,終於抵達半山腰,此時正值吃飯高峰期,服務區裏人來人往,甚是熱鬧。

吃完午飯後,安淑怡那邊依舊沒有傳來任何消息,瀟瑤便踩著沈修離的影子跟隨他慢慢下山。

還沒走出幾步,瀟瑤就接到了安淑怡的電話,前陣子安淑怡有意和瀟瑤深交,她也就和安淑怡加了聯係方式。

該來的還是來了。

“安……”

“救救我,瀟瑤救救我。”電話裏,安淑怡求救聲急切,語調帶著哭腔。

瀟瑤頓住腳步,下意識地看向回過身的沈修離,垂首詢問:“你在哪兒?”

安淑怡匆忙報了酒店名字後倏地掛了電話。

“那個……我這邊遇到了點情況!你跟我上去看看。”瀟瑤想起那群西裝革履的男人,隻能喊上沈修離一起,不管這事兒和沈修離有沒有關係,至少出事兒還能明著搭把手。

沈修離什麽都沒問,跟著瀟瑤上去。

來到半山腰的福祿酒店,瀟瑤順著房間號找到了安淑怡,門半掩著,瀟瑤所站的方位恰好能看到裏頭的狀況,但是情況和安淑怡所描述的並不相符。

安淑怡打的是求救電話,但是她現在完好無損地坐在一位身型肥碩的男人腿上,衣服被脫了一半,露出半截香肩,正笑吟吟地和周遭的男人打情罵俏,好不快活。

瀟瑤雙眉緊蹙,耍她?

開門的男人見瀟瑤不說話,開口正要咒罵,但是瞥見沈修離後氣焰瞬間焉下去,硬生生將到嘴的髒話咽下去,還討好地笑笑,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

瀟瑤將男人臉上的表情納得一清二楚,她又看了眼坐在男人懷裏笑開花的安淑怡,搖頭道:“不好意思,敲錯門了。”

然後轉身帶著沈修離下了樓,低頭思忖,看樣子她是被安淑怡耍了。

但是有個問題,摟著安淑怡的男人和之前露半截手臂的男人並不是同一個人,裏頭的男人身型臃腫,鴨舌帽根本容不下他那肥頭大耳,而豪車裏的男人雖未露臉,但是依那健碩的半截手臂,應該屬於身強體壯的類型。

安淑怡這樣做,就好像在表達‘我男朋友今天沒陪我’,仍舊把矛頭指向沈修離,而給她開門的男人做出討好的笑容就好比添油加醋,盡可能地把火苗煽大,深怕瀟瑤感覺不到熱度。

“開門那人……好像認識你。”思忖片刻後,瀟瑤說道。

“不清楚。”

瀟瑤意味不明地朝沈修離笑了笑:“那個女孩就是安淑怡,不過那男人不是之前的,你說為什麽?”

沈修離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回答:“想多一個選擇吧!”

瀟瑤眉梢一揚,讚同地點頭:“也是。”

兩人來到山腳,瀟瑤又接到了安淑怡的電話,依舊是安淑怡喊救命。

電話那頭聲音也一片嘈雜,男人的雜笑聲尤為刺耳,瀟瑤默默地聽著安淑怡上演“狼來了”的戲碼,沒有回去,可是剛走出兩步,她心中的那份所謂的正義感又驅使著她折回去。

“她也許在耍你。”

“我知道。”

沈修離隻是挑眉,沒再說什麽。

瀟瑤最終選擇回去,結果不言而喻。

安淑怡笑盈盈地從男人懷裏起來,邁著輕快的步伐出來和瀟瑤道歉:“不好意思啦,剛剛在玩遊戲,我就想起你了。”

瀟瑤嘴角一揚,回笑:“那希望你能一直這麽好運。”

話畢,瀟瑤瞬間冷臉,當著安淑怡的麵直接把安淑怡拉入黑名單。

安淑怡抬手掩了下嘴角,“哎呀”一聲,撒嬌似地扒著門框:“開個玩笑嘛,別生氣。”

說完,她樂嗬嗬地回頭:“強哥,這局還是我贏 ,你們一會兒可不準耍賴。”

瀟瑤扭頭和沈修離對視了一眼:“沈先生看過馮夢龍的《醒世恒言》嗎?”

沈修離搖頭。

瀟瑤正過頭看著安淑怡無辜的臉,朝她“嘖”了一聲:“抱歉!我忘記你是漢語言專業的了,好像你們上個學期學過馮夢龍的《醒世恒言》,對吧?”

安淑怡不知道瀟瑤想表達什麽,歪頭朝瀟瑤眨眼睛,一雙杏眼又大又無辜,露出惹人憐的樣子,然後悄悄把目光放到沈修離身上,又迅速收回來。

“裏麵有一個成語叫做……狼心狗肺。”瀟瑤瞥了眼臉色平淡的沈修離,再次把目光聚到安淑怡身上,挽唇語道。

話語一落,安淑怡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把持不住了,杏眼瞬間瞪大,隨後做出一副委屈淚水橫飛的模樣。

不等安淑怡發作,瀟瑤冷哼一聲,轉身邁開步伐:“不過民間還有‘母狼報恩’的故事,我家小布也知道在門口搖尾巴等我回家,你似乎連這些都不如。”

“還有個詞語怎麽說來著?”瀟瑤戳了戳沈修離的肩膀。

沈修離:“……禽獸不如。”

瀟瑤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拉著沈修離出了酒店。

懟完安淑怡後,瀟瑤的氣也就消得差不多了,不過她還是沒能分辨出安淑怡的意圖,明裏像是和沈修離暗送秋波,但如果真是沈修離的話,他絕對不會編排出這種漏洞滿滿的戲份,可是再一想,又恰好是這樣,才更能混淆她的思緒。

本以為通過安淑怡能摸清沈修離的底細,但是瀟瑤發現這其中越來越混亂,讓她分不清真假。

“猴棗樹很漂亮!還開了花,淡黃色的。” 瀟瑤斂掉壞情緒,故作心情不錯地一蹦一跳走著。

“你知道猴棗是什麽嗎?”她扣緊十指往上抬,試探性地問,然後微微頷首望著刺眼的太陽,湛藍的天空猶如一片汪洋大海,淡淡的白雲似漂浮在大海裏的輪船,跟隨兩人的腳步淡出視野。

“不知道。”

“柿子!”

“是嗎?”沈修離臉上一絲多餘的情緒都沒有,語氣倒是顯得不怎麽耐煩。

是了,沈修離不喜歡聒噪,尤其是她帶著試探性的聒噪。

“那沈專家,木鐲的符文有什麽特殊意義嗎?”

沈修離平靜地反問:“你覺得有什麽特殊意義?”

“你不是研究了嘛?”瀟瑤保持笑嘻嘻的笑臉。

沈修離搖頭:“沒研究出來。”

瀟瑤張了張嘴,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麽說,沉默了會兒,說道:“我之所以來帝江,是因為某個人,這串符文應該有某種特殊意義,沈專家覺得它會不會是某種特殊的線索?”

“不知道。”

“那你為什麽要接近我?”瀟瑤追上沈修離的步伐。

她還是決定邁處這一步,沈修離應該是知道些什麽,不然也不至於故意吊著她。

他不喜歡和交際,相處了這麽久,瀟瑤沒見過他身邊出現其他人,除了自己;他也不懂表達,很多時候說話總把瀟瑤氣成河豚,他自己卻不知道;但是這個人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她,那就是說明他也想在她身上拿到什麽,亦或是抹掉什麽。

沈修離轉身慢慢逼近瀟瑤,臉色稍沉:“這話得我問你,不是你接近我嗎?不惜傷害自己接近我,千方百計地想要通過阿十知道我的行蹤,就連說話都帶著試探,深怕錯過什麽有用的信息!”

瀟瑤被突如其來的犀利話語逼得一屁股跌坐在石墩上,睫毛輕顫,張嘴卻無法反駁,她微微垂下頭,雙手捏緊。

沈修離突然就笑了,笑容帶著一絲無奈:“很抱歉給了你這種錯覺,我隻是覺得你這個人有點意思,僅此而已。至於你為的是誰,我沒有任何興趣,今天就到這兒吧。回見!”

說罷,直接下了山,留瀟瑤一人愣在原地。

她會錯意了嗎?

沈修離的表情確實不像是知道瀟瑤的目的後表現出驚訝或者意外,而是無奈,無奈瀟瑤拐彎抹角地纏著他。

瀟瑤猛地搖頭,不,沈修離絕對沒有這麽簡單,他一定知道些什麽,不過今天算是和沈修離徹底捅破了關係,公寓她是沒法待了,畢竟都攤了牌,再繼續舔著臉留在別人公寓裏,屬實厚臉皮了。

沈修離這邊瀟瑤沒打算放棄,但是這事兒暫時擱一旁,眼下趕緊回去收拾東西回去了。

半個小時後,瀟瑤回到公寓,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就在門口和沈修離撞了個滿懷,她沒有打招呼,默默地給沈修離讓出了道。

花花以為瀟瑤要帶小布出去遛彎,扒拉著籠子不停地嚎叫。

阿十從沈修離身後探出頭來,驚訝道:“瀟小姐,你這是要搬出去了。”

沈修離沒給瀟瑤任何表情,錯開瀟瑤後獨自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消息。

瀟瑤點著鼻尖嘿嘿笑:“是啊,我都好得差不多了,也就不打擾你們了。”

阿十朝自家先生招呼了一聲:“先生,我去送送瀟小姐!”

沈修離沒吭聲,阿十也不敢擅自行動,抱歉地朝瀟瑤笑笑,詢問:“你找到房了?”

瀟瑤搖頭:“沒有。”

“那你去哪兒?”阿十又是一驚,道:“你先找到房子再走唄,是吧先生?”

沈修離給了回應:“嗯。”

瀟瑤還是執意要走,就聽沈修離淡淡道:“不差你這一晚。”

阿十見瀟瑤還在猶豫,一把搶過瀟瑤手上的行李和小布急忙往屋裏帶,她隻好硬著頭皮住下來。

王阿姨知道瀟瑤要走,以為她不陪著先生在這邊工作,於是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嘴裏還不聽地念叨:“話說兩口子床頭床頭吵架床尾合,別置氣呀!”

瀟瑤笑笑不說話。

阿十也在一旁解釋:“王阿姨,我家先生和瀟小姐沒關係的,就隻是朋友。”

瀟瑤暗自哼哼,屁的朋友,她要是跟沈修離是朋友,豬都要嚇得爬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