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三道亮光便往山洞身處探去,除去三道光源體,山洞裏儼然一片漆黑,掛在鍾乳石尖上的水滴時不時滴落下來,掉落在覆著一層淺水紋的地麵上後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清脆的聲響襯得山洞極靜。

走了幾分鍾後,瀟瑤見秦鈺遙遲遲沒跟上來,不由得拉住沈修離停在原地等待步伐緩慢的秦鈺遙。她剛剛在檢查被堵住的洞口時,發現秦鈺遙的帳篷有個角上壓了幾塊碎石,那會兒沒見他吱聲,還以為他沒事兒,看來應該有被倒坍的山體給波及到。

“大哥是不是受傷了?”等亮光慢慢移過來後,瀟瑤邁著穩當的步伐折返到秦鈺遙身邊悉心詢問。

秦鈺遙耷拉著的腦袋抬起來,隨後挽起笑容:“我沒事。”

瀟瑤不信,打著手電筒去檢查秦鈺遙的腿,發現他左腳腳踝處高高腫起,還紅了一大片,看著有些嚴重。

這和她之前腿骨折有點相似,她回過頭呼換沈修離:“你過來看看是不是骨折了?”

沈修離應聲而來,蹲下來朝瀟瑤打光的腳踝關節看去:“疼得厲害嗎?”

“還好。”

“那能走路嗎?”

秦鈺遙點頭,臉上又露出歉意:“早知道我就不跟著來了,省得拖你們後腿。”

沈修離起身冷語攻擊:“早該覺悟。”

瀟瑤不高興地掐了掐沈修離腰上的肉,後朝秦鈺遙笑:“秦大哥別這樣說,我們能在短時間內走到這裏來,還得有你帶路。按之前的路線來看,咱們雖然沒有找到正確路線,不過卻比預計的時間早到了,那就說明秦大哥的路線是對的。”

就是新的路線過於刺激,這讓瀟瑤現在還有心有餘悸,不過的確是節省了大半時間去慢慢探尋路線,這還得多虧了秦鈺遙。

秦鈺遙苦笑:“你不用安慰我,是我的問題。”

瀟瑤包裏背了些跌打損傷的藥,她簡單給秦鈺遙擦拭後纏上繃帶,以調侃的方式進行安慰;“秦大哥要拿出給粉絲簽名的自信呀,妄自菲薄很容易被灰心打敗。”

沈修離不高興地催促:“一個大男人,沒你想的那麽脆弱,隨便處理處理就行了。”

“倒也是,瀟瀟有心了。”秦鈺遙尷尬地道謝,正想起身,肩膀就被瀟瑤按住。

她不讚同沈修離的話,挪到秦鈺遙身邊闡述自己的價值觀:“我不讚同你的觀點,誰定義作為一個男人就不能脆弱了?在這個無盡的宇宙上,人本就屬於一種渺小且脆弱的生物,而‘脆弱’的心理隻是取決於這個人。”

“有些人喜歡隱藏自己的情緒,而有些人喜歡用情緒來表達自己,也許你覺得你不脆弱,但你不是別人,怎麽知道別人不是?”瀟瑤朝沈修離招招手:“所以別戴上有色眼鏡去評判別人,先休息一會兒吧,你給秦大哥一口喘息的機會。”

沈修離極其不情願地來到瀟瑤身邊,剛剛蹲下來就被瀟瑤一屁股給撞歪,他單手撐住地麵才穩住身形,狠狠地瞪著瀟瑤。

“秦大哥之前經過這裏的時候有進到過裏麵嗎?”瀟瑤跟個小孩子把玩起手電筒來,她將手電筒朝頭頂的鍾乳石打去,然後關掉開關,幾秒後又打開,如此重複著無聊的動作。

秦鈺遙表示自己並不知道這裏麵,之前來的時候隻是借助這個山洞作落腳點,不過倒是聽一位住在斷穀山附近的朋友說這邊曾經流傳過一個起死回生的謠言,還曾有人在這一帶失蹤,現在連屍骨都沒找到。

“起死回生?”這個話題勾起了瀟瑤的興趣,她追問:“秦大哥還能再說具體一點嗎?”

“我其實也不太清楚,隻是聽那位朋友說他們鎮裏在兩個月的時間裏不見了兩位年輕女性,那兩位女性好像是結伴一起上山采藥,經過這一帶後便失蹤了,警方找了很久都沒能找到,最後隻好草草結案。”

“至於起死回生,他自己說好像是鎮裏一位老人胡口亂說的,說這個‘起死回生’的方法是需要年輕貌美的女性鮮血來祭祀,而且要每隔一段時間就收集鮮血來灑在屍體上,保證祭祀不斷。”

“了解得倒是清楚。”沈修離沒來由得諷刺了一句。

秦鈺遙解釋:“我畢竟是個網絡作家,不能把自己局限在小小的普通殺人案件裏,所以特意去收集了一些民間的流傳。”

說著,他便站起身嚐試著點了點左腳,笑道:“邊走便說吧,我去過很多地方,之前安山村不是發現兩具屍體嗎?我三年前也是瓶頸期,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無意間從一位書粉的私信裏得知關於安山村一些小道流傳,所以曾經去過安山村。不過和那裏的人無法進行溝通,見祠堂裏有一棵很漂亮的柿子樹就隨手拍了一張。”

他將自己這些年的所見所聞一一道給瀟瑤和沈修離,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平緩的地麵竟讓有了向上的坡度。

沈修離將手電筒順著地麵往上照去,發現地麵上的水比山洞那邊的要深一些,豎起耳朵傾聽時還能聽到細微的流水聲。

三人對視了幾眼,稍稍加快速度,沒一會兒坡度就恢複了平坦,不過水流拍打在地麵的聲響卻非常急且大,像是從高處流下來砸在地上的聲音。

秦鈺遙舉著手電筒環視了一圈,發現這是一個圓形狀的平台,不過亮度過於狹窄,無法看清沒在暗處裏的建築。雖然牆壁並不平正,堆砌也沒有整齊可言,但是石塊與石塊之前有著肉眼可見的粗糙砂漿。

很明顯,周圍的牆壁並非自然形成,而是由人工堆砌而成的牆壁,看來這裏曾經有人生活過,而且還是特意設計的。

瀟瑤順著牆壁走了一圈,發現這裏並非是圓形狀,而是六邊形狀,地麵也並非全然是平坦的,外環距離牆壁大約一米寬處被挖出幾厘米的深度來,形成一條六邊形水圈來。

她抬頭望著幾米高的半弧形拱門,一股巴掌大的水柱從拱門上順勢而下,然後順著水圈流淌,便也明白了設計的用意,應該是防止水流堆積在此處。

“看這裏。”移到正中央的沈修離站在一塊一米來樣的漆黑平台上,光線在一塊巨大的長方體石墩上來回遊走,瀟瑤和秦鈺遙紛紛收回視線走過去。

搶在秦鈺遙前麵走的瀟瑤沒看清石梯,被重重絆了一腳後磕在石梯上,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頭頂傳來沈修離如往常的無奈嗬斥:“改改你毛躁的性子,怎麽走個路都會摔倒。”

然後俯身朝瀟瑤伸出手,瀟瑤撅撅嘴,抬起手臂將手放進沈修離的手心裏,另一隻手正想去撿掉在石梯上的手電筒時,視線不由得放在覆了一層暗紅色的石梯上。

秦鈺遙湊過來:“地上是有什麽嗎?”

瀟瑤磕得有點疼,不想說話,於是調皮地撓了撓沈修離的手心,沈修離像是知道瀟瑤想要表達什麽,回握住瀟瑤的手後曲腿蹲了下來,打量起石梯上的顏色來。

他道:“應該是血。”

“血?”瀟瑤借沈修離的手掌站起來,垂頭思索,剛剛她繞著走了一圈,發現六邊形凹進去的每個角落裏都立起一根男人手臂般粗的台柱,台柱上分別擱置著帶有別樣花紋的碗,她朝秦鈺遙說道:“秦大哥,可以麻煩你去看看六個凹進去的碗裏有什麽嗎?”

秦鈺遙點頭,順著牆壁分別把碗裏看見的東西告訴瀟瑤,碗不屬於瓷碗,而是用石頭雕刻而成的碗,和台柱融為一體,碗的紋路奇形怪狀,像是某種符籙,裏麵裝的好像也是血,隻是血早已幹枯。

這時,沈修離已經把石墩周圍的蠟燭點亮,黑暗瞬間褪去,周圍亮起了熹微的亮度。

瀟瑤也看清了石墩的形狀,她好奇地撚起石墩周身的白色紙條端詳,然後匆匆放下,語氣攜帶著一絲慌張:“這是符籙。”

“應該是口石棺。”沈修離指著石棺上的縫隙:“這應該是石蓋。”

秦鈺遙走過來提議:“不如打開來看看。”

他畢竟是個懸疑作家,對於這些位置的東西非常感興趣,所以語氣裏流露著濃濃的興奮。

沈修離正有此意,於是三人合力打開了這口石棺,石棺一開,一股濃烈的黴味便撲鼻而來,三人連連捂住口鼻往後退去。

半晌,三人才適應過來。

瀟瑤湊過去垂眸一看,下意識抬頭和沈修離對視,石棺裏躺著一堆屍骨,屍骨上放滿了小孩子的玩具,這具屍骨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不然也不至於連玩具都透露著一股陳舊的味道。

誰曾想他們會在一處未開發的地帶裏找到一具森森白骨,這到底是意外,還是巧合。

巧合的是秦鈺遙來過斷穀山,甚至跟隨而來,意外的是遇上山體倒塌,然後碰見了一口石棺。

世界人千千萬,偌真是意外,那就隻能說瀟瑤運氣足夠好,如果是巧合,那秦鈺遙的身份就非常地可疑了。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瀟瑤打量著石棺裏的白骨,這應該是一具孩童屍骨,身體還沒有長開,骨頭也細小,在巨大的石棺裏顯得格格不入。

瀟瑤想起秦鈺遙剛才說的祭祀,不由得地開口:“這會不會是秦大哥說的祭祀?”

秦鈺遙有些不敢相信:“不是說謠言嗎,難不成起死回生還成真了?”

沈修離指著石棺裏的白骨,看他倆像看白癡一樣:“要是起死回生了還能是一堆骨頭。”

秦鈺遙和瀟瑤對視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那就是說不是謠言,是真有人拿人血來祭祀?”

“可能!誰會平白無故地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搭建墓地,不過也不能肯定,也許真有人真的閑呢!”沈修離默默收回視線,再一次環顧起四周來。

瀟瑤蹦躂著跟上,就被沈修離回頭剜了一眼,瞬間收回一身的不正經,優雅地邁著小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