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裏。

安歲歲追著前麵的人跑得氣喘籲籲。

“別跑了,再往後一陣子,我就能回來了。”

相較於安歲歲的憤怒,早已經經曆過一遍的玉香爐倒是十分平靜。

“我已經算是很幸運的了。”

它被搶走後流落海外,但卻還有回歸故土的機緣。

想到那些下落不明或被迫困在異國他鄉的夥伴們,玉香爐也沒能忍住心酸。

記憶繼續往下。

搶走玉香爐的人把它賣給了當地貴族。

隨著貴族的沒落,它又得以重見光明,被送拍時,恰巧被華僑看見花高價拍下。

最後兜兜轉轉,玉香爐又被送回了國。

被富豪留作私人藏品的它心心念念的卻是想回家。

畫麵一轉,安歲歲看見了被擺放在豪宅裏的玉香爐。

燈光下它依舊通體瑩潤,經曆過波折後的它身上隱約有種曆史沉澱的厚重感。

隻是不比一開始被放在主人身邊時珍愛的那樣一塵不染。

細看,它的身上多了好幾條細小的裂紋。

“歲歲好像見過這個地方。”

眼熟的場景讓安歲歲不由嘀咕著。

可想了半天卻想不起來這是在哪裏見過。

玉香爐倒是歎口氣:“你肯定是記錯了。”

“我被帶回國後就一直擺在這,我從來沒見過你,因為見過你我肯定會記得。”

那個收藏它的人也不常來,就隻是把它擺在那間華貴的屋子裏。

就像時間徹底停滯那樣孤寂。

“來啦!”

這時,安歲歲終於看見了熟悉的麵孔。

“是昨天那個壞叔叔!”

記憶中突然出現的人打斷了安歲歲的思路。

眼睜睜看著來人把玉香爐和旁邊一些文物偷走後,安歲歲認真地開始隨著玉香爐的視角盯緊了男人。

看著他把玉香爐和擺放在一起的其他物件帶回家藏起來,又看著他去找買主。

直到畫麵中他聯係上昨天那個老外。

“你知道它們在哪了嗎?”

“放心!歲歲知道啦!”

安歲歲用力點頭。

“嗯,那等你把它們都找回來,記得帶我回家。”

它因為共靈,再次經曆那上百年不堪回首的時光。

此時玉香爐的聲音裏透出無盡的疲憊。

“好哦~你等著歲歲!歲歲一定會把你們都帶回家噠!”

安歲歲奶乎乎的聲音不算大,但話音卻是堅實有力的鏗鏘。

小姑娘不過隻睡著大半小時,可焦急的陳複興卻已經背著手來回踱步無數來回。

直到安歲歲慢悠悠睜開眼。

“祖祖?”

“哎!歲寶?”

微弱的聲音像是一陣強心劑。

陳複興腳步一頓,收回了正琢磨要是再不醒就叫救護車的心。

“我的歲寶喲!你可算是睡醒了!”

陳複興委屈得幾乎喜極而泣。

要是再不醒啊!

那他這把老骨頭都要嚇沒咯!

“祖祖,歲歲知道那些東西都藏在哪裏了。”

安歲歲來不及解釋,晃悠著還沒緩神的小短腿就跳下剛才特意搬來讓她休息的沙發。

那雙琉璃眸中滿是急切,看得陳複興也從剛才的擔心中回神。

“那咱們現在就去?”

老人壓根就沒問安歲歲是怎麽知道的。

歲寶說知道,她肯定就知道!

看著幾乎是一拍即合就要出發的祖孫倆,警員也沒辦法,趕緊向上匯報情況後找了輛車又安排了兩名警員陪同兩人一起去。

“他家裏昨天我們裏裏外外都找過了,沒發現任何線索。”

房間很小,不過五十幾平的地方。

昏暗的環境擺放著許多雜物。

一眼望去根本就看不見哪裏能藏文物。

就算有文物,也不敢就那麽當垃圾一樣丟在這吧?

家裏的櫃子也就隻有那麽一隻。

幾雙目光同時落在安歲歲身上。

她循著從玉香爐記憶中看見的畫麵,直接衝向了洗手間。

警員們和陳複興也跟了進去。

隻是洗手間的麵積比客廳更小。

小到約莫也隻能站下三個人。

地方空**得幾乎一覽無餘。

警員正懷疑是不是小朋友說胡話,一低頭,卻突然看見眼前伸來了一雙藕節似的小胖手。

“哥哥抱。”

誰能拒絕那麽可愛的小朋友呢?

就算還是單身大直男的警察小夥也無法拒絕。

剛畢業沒多久初出茅廬的警員被小奶包這一聲甜甜的哥哥喊得齜起個大牙。

隻是剛把小姑娘抱起,又聽見耳邊傳來三個字:“騎大馬!”

安歲歲伸手往上夠了夠,發現還是夠不著,就隻能繼續想辦法再往上。

騎大馬是什麽?

年輕警員沒反應過來,一旁年長的人就已經戳了戳他的肩膀。

“把孩子放肩膀上。”

直到坐在了可以去到更高點的地方,安歲歲總算是碰到了洗手間的天花板。

她學著記憶中男人的樣子伸手敲了敲。

咚咚——

原本還奇怪的警員們聽見這聲音後,忽然神色一凜。

空的!夾層!

有東西!

“那個壞叔叔把東西藏在裏麵了。”

“但是想要打開的話,需要——”

安歲歲極力用動作比劃演示著打開的過程。

“這樣打開裏麵藏著的寶貝才不會壞掉喲~”

警員們仔細看著她的演示不敢錯過一秒,而陳複興就更是緊張了。

“不行,歲歲,你再跟他們仔細說一遍!”

裏麵藏著的可是文物!

想到玉香爐的珍貴,還不知道裏麵藏著什麽的陳複興已經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緊張把眾人心裏的重視都拉到了巔峰。

警員看向安歲歲,鄭重道:“辛苦歲歲了!”

小姑娘熱得滿頭大汗,但還是再次仔細地把打開夾層的複雜過程又演示了一遍。

“祖祖,它們都會回家的吧?”

接下來的事交給了警察,陳複興就先帶著小姑娘離開現場。

聽著安歲歲的話,陳複興頗有些感慨地歎了口氣,但最後卻也保證:“大家一定都會為此努力的。”

“走!祖祖先帶你去博物館看看!”

此時陳複興心中忽然生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動力。

一直堅持的事被一個奶娃娃肯定,這像是突然打消了當初陳平升帶給他的所有遺憾。

警方那邊有了證據和重新收繳的文物,很快就給倒賣文物的兩人定了罪。

而這時,陳家突然多出來的小女娃也傳遍了整個圈子。

“我不同意!”

霍母沉著臉找到兒子:“至恒,你為什麽不取消婚約?”

陳家她從一開始就看不上,當初妥協也隻是因為兒子的堅持。

“我為什麽要取消婚約?”

霍至恒放下手裏的鋼筆,抬頭直視著母親。

語氣淡漠,似乎被質問的人不是他。

“陳汐她到底有哪點好的?”

霍母不明白。

霍家到現在這樣的地位,已經不需要聯姻了。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聯姻,也不能找陳汐那樣的!

時隔六年,霍母依舊對當初陳汐訂婚前夕逃跑的行為耿耿於懷。

“還有,外麵都在傳她已經結婚生孩子了,就這樣的女人你還非她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