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裏除了安歲歲外還有三個孩子。
秦書簡臉上被抓了兩道紅痕。
另一名小男生胳膊上有個牙印，在秦書簡要求安歲歲道歉時他才停下了哭聲。
傷得最重的，是剛才離安歲歲最近的吳霏霏。
不僅發飾被扯掉頭發散亂，連臉上都多了個巴掌印，鼻子在推搡中不小心撞到課桌磕破了皮。
剛才拉架時安歲歲那股狠勁。
不說孩子，哪怕連老師都沒見過那種不要命的打架方式。
毫無名媛形象。
吳霏霏的家長是第二個趕到的。
一看見女兒的慘樣她便對著老師破口大罵起來。
“我好好的女兒送到你們學校，這才幾個小時？竟然傷成這樣？”
“霏霏媽媽，不好意思，是我們疏忽。”
老師陪起笑臉。
吳家不是班裏最有錢的那個，但家長卻是最難纏的那類。
“你一句不好意思就過去了？我們每個學期交大幾十萬給學校都是白交的？”
吳母打量著女兒臉上的傷。
“我們霏霏要是破相了，你打一輩子工都賠不起！”
一句比一句難聽的話，最後老師臉色都有些掛不住了。
“霏霏媽媽，您放心，這事學校會處理好的，安歲歲同學的家長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老師的話瞬間轉移了吳母的視線。
她看向角落裏的安歲歲。
走上前。
妝容精致的她眼神透出打量。
“是你打的霏霏？”
吳母雖然對老師頤指氣使，但也不是沒腦子。
花大價錢把女兒送進國際學校為的就是能讓她獲得更好的資源。
能結交更上層的圈子。
孩子打架事小，但這打不能白挨。
“嗯。”
安歲歲鼻音甕甕地承認。
“你為什麽要打同學？”
麵對質問，原本對誰都有禮貌的安歲歲卻有了脾氣。
剛才被老師指責的她並不想再解釋一遍。
“阿姨，與其問我，您不如問問吳霏霏為什麽會挨打？”
馬上六歲的小姑娘，一個暑假下來跟著陳複興去見了不少老學究，說話也愈發清晰有條理。
那雙琥珀色的眸子不躲不避直視著吳母，上位者的氣勢在頃刻間顯露。
看見這一幕的，不僅吳母，連還安撫著兒子的劉玉寧都有瞬間怔然。
“我哪知道你為什麽打我！”
有些心虛的吳霏霏哭著反駁。
沒想到安歲歲隻是咧開嘴輕笑一聲：“連為什麽會挨打都不清楚，那隻能說明你這打要白挨了。”
“打人你還有理了？”
回過神來的吳母怒視著安歲歲。
“阿姨，打人確實沒理，但就算警察叔叔來抓人也需要舉證，法律判決中有故意傷人，也有正當防衛，您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小姑娘在剛才和幾人拉扯的過程中校服變得皺巴巴的，頭發散亂也有些狼狽。
此時她冷靜地直視著眾人，幽深的眸讓幾個成年人看著都有些微啞然。
“算了，孩子打架而已，哪用得著那麽較真？”
另一名小男孩的家長最先反應過來，開口打著圓場。
無論這孩子身後是誰，就憑這樣的氣質，怎麽看都不像是普通家庭能教養出來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留個人情往後見麵也不至於尷尬。
在其中一名當事家長退出紛爭後，劉玉寧也有些動搖。
就在她考慮要不要幹脆借著台階下了時，卻聽見安歲歲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這位阿姨，您這話說得不對。”
小姑娘身形筆挺地站在那：“是他們先沒禮貌的罵了歲歲，如果不道歉，這事算不了！”
才準備打消追究念頭的劉玉寧因為安歲歲的話火氣又噌地一下上來了。
自己不打算追究已經算是對她的寬容了，想不到這小丫頭竟然得寸進尺！
“那你打人是不是也該道歉？”
“沒錯，但首先需要他們為自己侮辱性的言論給我道歉，歲歲才能為揍他們的行為跟他們道歉。”
安歲歲沉靜的小臉一橫，上麵就差寫上這事不能算幾個字了。
“你想什麽呢？你本來就是個私生女，沒人承認沒人要！我哪裏說得不對？我憑什麽道歉？！”
秦書簡一聽安歲歲還要他道歉，瞬間不樂意了。
原本就不高興的吳霏霏見有他先出頭，也不忘火上澆油：“就是，我們又沒說錯，難道你不是寄人籬下的私生女嗎？連你外公都不想認你呢！”
從兩個小孩你一言我一語中，三個家長也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原來就是前陣子圈裏傳得沸沸揚揚，陳家小姐帶回來那身份不明的女兒。
“笨豬！還想讓我道歉！你配嗎？”
“書簡！”
劉玉寧低聲製止。
雖說她也覺得兒子的言語聽著是有些不禮貌，可卻認為不至於上升到動手的份上。
隻不過是小孩子童言無忌罷了。
對方張揚的表情落在了安歲歲眼裏。
對比先前的憤怒，現在她情緒倒變得格外平靜。
默默攥緊拳頭。
眼瞅著秦書簡因為親媽在場而更加得意忘形時。冷不丁衝上去朝著他的眼窩就砸了一拳頭。
當跑得氣喘籲籲的陳汐趕到時，看見的就是已經被劉玉寧揪住衣領的安歲歲。
“你想幹嘛！”
陳汐臉上閃過銳色，衝上前一把掀開劉玉寧的手，將安歲歲護在懷裏。
“歲歲你沒事吧？”
緊張地打量著懷裏的小姑娘。
明明剛才還透露著一夫當關誓死不屈的架勢。
可就在被陳汐關切詢問的瞬間，安歲歲卻突然委屈得眼眶發紅。
她抬起手背揉了揉眼。
“汐媽媽，歲歲沒事。”
堅強的小模樣讓陳汐的火氣噌一下就上了頭。
無條件相信安歲歲的她扭過頭，似笑非笑地眸望向老師。
“老師，能不能麻煩您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您好陳女士，如您所見，是安歲歲同學把其他同學給打了。”
比起解決不了問題而得罪秦家，老師毫不猶豫就把鍋都甩給了安歲歲。
“是這樣嗎？”
陳汐冷笑：“我隻看見了片麵，所以歲歲打人的理由呢？”
這樣的事情老師也不是第一次處理。
可哪一次不是占下風的家庭來賠禮道歉？
陳汐這樣丟出質問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不管怎麽樣打人就是不對的。”
老師清了清嗓子：“剛才安歲歲同學還當著我們大家的麵把秦書簡同學打了，要我是您，身為家長以身作則就該好好跟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