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家也都沒有意見,那我們就繼續往下走吧。”
鬆本誠笑了笑,接著說道:“當然了,身為主持人,有義務對原本的基礎規則裏一些明顯不合理的地方進行修補,所以我接下來說的,是我個人延伸出來的幾條規則。啊,這裏麵也有一些私人的喜好在裏麵,請大家諒解。”
他口頭上說著個人,但誰不知道在這裏主持人說的話就是金科玉律,隻管聽就是了。眾人還未把剛剛那幾條咀嚼完畢,這會兒又趕緊豎起了耳朵,聽起這些全新的部分來。
“我第一個要補充的就是遊戲的結束條件。按照常理來說,一場拍賣會在所有標的物拍完之後就會結束,但既然是遊戲,我希望在此基礎上再延長一點。”他微笑著說,“我希望最後的結果是,全部的三個補給品箱子歸於同一人所有,那個人自然就會成為遊戲的勝利者,這樣一來,遊戲才能算是圓滿落幕,我們也就可以解除封鎖了。”
項南星沉默不語,隻在心裏快速盤算著。這哪裏算是“延長一點”,簡直演變成一場漫長的拉鋸戰了。要知道在他的計劃裏,這應該是一場讓籌碼和物資達到平衡的遊戲,擁有的籌碼資源較多的人最終獲得補給,而那些較弱的也能得到一些籌碼作為安慰獎。然而鬆本誠的這個修改規則和項南星所說的表麵上看改動不大,實際上是徹底顛覆了這一點。在這種賽製下,除非這些人裏隱藏著一個超級大財主,可以一擲千金強行將拍賣品全部收入囊中,否則隻能光靠拍賣過程中低買高賣地倒手來攢錢,再加上私底下做協議來達成目標了。
從眾人的裝備情況來看,前一種可能性不大。而後者怎麽看都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別的不說,這些人幾分鍾之前還是互相戒備的敵對狀態,甚至還正麵交過火,要想發展到可以談交易的程度,怎麽看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聽到這裏,項南星也明白了剛才鬆本誠那句話的意思。在這一條新規則的環境下,“流拍”是絕對不可以出現的。一旦有一個補給箱被主辦方回收,也就意味著勝利目標永遠都不可能達成,他們所有人都會被永遠地困在這裏。
但增加了這一條規則,隻會讓遊戲變得更加麻煩,但真會把局麵導向那人希望看到的方向嗎?項南星想了又想,卻看不透。而就他快速思考著這些時,鬆本誠又繼續往下說了。
“當然了,既然是遊戲,除了勝利者的那些人就會自動成為失敗者,對於失敗者我肯定要做出一些象征性的處罰。”
他說出這句時,明顯感覺全場的人心跳都漏了一拍。見此,鬆本誠露出了誠摯的微笑。
“不用擔心,我說了,隻是象征性的。”他抬手指向右邊,恰好是三批人都不曾探索過的區域,“在那個方向出去五百米左右有一棟房子,剛好可以作為懲罰的場地。在遊戲結束後,所有失敗者都要到那裏關禁閉,時長為兩個小時。這期間勝利者可以自由行動。”
他微微一笑,如冬日的陽光。
“所以大家也看明白了吧。這個懲罰措施非常安全,真的隻是形式上的,而且要深究的話,它其實就是一個保護措施。大家輕鬆對待就可以了。”
不用他額外解釋,反應較快的幾個人已經想通了。比起項南星那理想色彩太重的收尾方法,此時主持人這個帶著強製性的收尾手段無疑更加高效,而且可行。
要知道,他們這批人之前沒有直接出手搶的最大原因不是搶不到,而是搶到手後如何離開。在沒有絕對實力傍身的情況下,獲得補給箱的人無疑會成為其他人追擊的目標,而互相猜疑的情況也使得各取所需和平分手的提案不可行。此時主持人提出的這個做法,則是用強製力確保了勝利者的安全。
他等於是將所有人強製絆住,給勝利者留出了兩小時的逃走或調整時間。過了這個時限後遊戲結束,他們要怎麽做都可以。或許依然會有人選擇追擊勝利者,然而在場的大多數人也同時覺得,有整整兩小時的逃走時間,他們已經足以逃到這個廣闊的島上的任何一個角落。
“對了,最後提一點。既然這一場拍賣會沒有設立保證金,那麽為了保證信用度的問題,在對應的懲罰上就要辣手一些。比如開出高價但最後結算時無力支付的……”鬆本誠以手點著額頭,作思考狀,“這種行為等於是毀掉了一場拍賣啊,而且帶來的後續調整也有些麻煩。”
他麵朝眾人,臉色漸漸地陰沉下去,變成前所未有的嚴肅狀:“要不然,幹脆就直接處死好了。”
終於來了!
眾人同時心中一顫,雖然已有心理準備,真正聽到時仍是難免緊張。正如剛才中槍男賽維所說的那樣,很多主持人在製作遊戲時是以殺掉犯人作為目標的,這個鬆本誠看起來比較寬厚,最後還是不免露出了職業本性。然而幸運的是,他所說的這一點其實還是不難避免的,歸根到底一句話就是隻做力所能及的事,你隻要不作死讓自己的賬戶出現赤字,誰也奈何不了你。
然而項南星的臉色卻不太好看了。鬆本誠的這一手別人或許感覺沒什麽,但他立刻就明白了,這就是針對他的。其他人都可以量力而行,但隻有他,若是要拍到什麽或是想靠倒手大賺的話,那就不可避免地會需要透支一些籌碼。若是一切順利的話自然好說,但如果出現意外,導致最後結算時依然未能填上……那麽這一把看似裝飾用的屠刀,就要落到他頭上了。
從違規操作一下子上升到了賭命的級別,這仿佛是鬆本誠在勸阻他別癡心妄想了,最好是什麽也別做,乖乖呆著等到遊戲結束,那樣就能收到不少籌碼,作為他聽話的獎勵。
“但很可惜,我不打算就這麽結束呢。”
項南星暗暗想著,嘴角不自覺地浮起了一抹好戰的微笑。確實,就懲罰措施來說非常苛刻,但其實避免觸線的方法依舊很多。他的身邊可還有一個南宮茜在啊,關鍵時候還可以通過交易獲得她的籌碼,更何況……
項南星的手指在提著的手提箱上不自覺地點了一點。
更何況,自己還有這麽一張底牌在。
“那麽,‘補給拍賣’遊戲開始!”
鬆本誠大聲宣布,同時將手一擺,指向剛才差點被賽維取下的補給箱:“第一件標的物就是那邊的補給箱。這一輪的拍賣收入應該平分,因此我把它的底價設定為六個籌碼,每次加價最少單位為六個。現在開始競價。六個籌碼,有人認領嗎?”
“那個,等一下,我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年紀最小的克裏斯舉起手,怯怯地插了一句,“我們……不先確認裏麵的東西嗎?”
他說出了其他人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補給品有好有次,完全隨機,本身賭的就是運氣了,此時加上了籌碼競價的部分,風險更是巨大。如果不知道箱子裏裝的是什麽東西,又怎麽能夠知道自己應該出多少價才合適呢?拍賣會還有介紹商品的環節呢。
隻是麵對著主持人,也沒幾個人敢這樣正麵提問題。此時由克裏斯之口幫助他們問出來,顯然是再好不過了。
“是這樣的,小弟弟。”鬆本誠依舊和藹,“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拍賣所得的物品會即時歸給所有者’,這就是答案。等拿到手的時候,你們想怎麽看就怎麽看,但在這個時候,這些‘拍賣品’暫時算是我的,我如果不想展示,你們也不能強迫吧。”
他說得不算太清楚,克裏斯聽得還是一副懵懂的樣子,但項南星卻是一拍大腿,明白過來了。這還得和鬆本誠設定的勝利條件聯係來看才能品出味來。如果拍賣隻有一輪的話,這種盲眼投標就是純粹的賭運氣。但既然眼下拍賣是多輪進行,直到有一方全部拿下才結束,那也就意味著第一輪拍中箱子的人不一定等於擁有箱子。
或者他隻是擁有打開箱子的觀察權。
“不僅是貨幣戰,甚至還有信息戰啊。”項南星點點頭,“更有趣了。”
而鬆本誠答完了問題,此時重新開始喊價:“六個籌碼,有人認領嗎?”
區區六個籌碼,當然有。然而所有人一時間都沒有開口。在遊戲剛剛開始時第一個出價的人會迎來全場的注意,更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承受的壓力自然不小。在這種情況下所有人都在等,等著看其他人誰先憋不住。
“那好。無人第一次,無人第二次……”
停頓了幾秒都無人出價,鬆本誠竟然真的開始數了。眼見流拍的危險就在眼前,項南星終於憋不住了,在鬆本誠念完“第二次”的時候,他舉起了手大聲喊道:“認領!”
對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種洞悉一切的目光讓他背後又是一陣惡寒。“好。有人認領了。那麽現在的出價為六個籌碼。有沒有人比六個籌碼高的?”
這一回沒等到他開始喊價,其他人已經有了反應。“加一次!”賽維一手捂住傷口,另一手在頭上揮舞著,“十二個籌碼!”
“十八個籌碼!”蘇霍伊不甘示弱。
一時間,這第一件標的物的價格就像是坐了火箭式的,快速往上飆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