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囉嗦什麽，趕緊的，地裏還有很多活等著做呢。磨磨蹭蹭的做什麽，別給了一點東西，就把你收買了，魂都跟著丟了似的。”

而孩子們也不看老爹的臉色。他們隻知道自從前幾天在小小家，吃了一頓飽餐之後，到現在，連個油腥味都沒有，每天還要幹那麽多的活，心裏不免也有些埋怨爹娘的不管用。

在肚子餓到極致的時候，甚至想著，為什麽自己不是李氏的孩子，不是小小的弟弟妹妹。如果他們是的話，那也不用愁吃喝了，還有新衣服穿，對了，還有那蓋好的漂亮大房子住。

看看之前那個啞巴，每天穿的那麽好，還吃的那麽好，難怪長得那樣的漂亮。如果他們家也有這樣的條件，他們也會很好的。

“娘，那今天的晚飯，能管個飽嗎？娘，我好像吃肉，嘴巴都沒喂了。”

“娘，不能用白麵做饅頭來吃嗎？我好想念白麵饅頭的香味。”

……

明珠聽到這話，臉色沉了下來。而她的男人，則是暗了下來，直接嗬斥道：“吃吃吃，每天就知道吃，快點下地幹活去。今天要是幹不完，一口飯也別想吃。”

當然了，這些是，小小娘倆是不知道的。隻是他們清楚，肖蘇氏說對了，如今是農忙時節，肖家村的村民吃不飽肚子。在這種情況下，送糧食，他們隻會感恩戴德。

看到一個個感激的臉，小小稍稍的歎了一聲：“娘，以前咱們也是這樣過來的。”

聽到小小這話，加上今天的情況場景的觸動，李氏顯然也是想到了過去。頓時覺得眼眶有些發熱，鼻子有些尖酸。

“是啊，誰說不是呢。當初，娘看沒他們好命，有人給送糧食。那時候，到了這種青黃不接的時候，天天喝野菜湯。不過這都算還好了，還有野菜湯喝。後來連野菜都沒有了，都被人采光了，恨不得連樹皮都啃你進去。

你那爹，隻知道回來管我要糧食，卻完全不管我們娘仨的死活。哎，都過去了，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小小，娘知道自己那天說話過分了。你也別介意，娘是給急的。你是娘的孩子，娘又怎麽可能會有其他的想法呢。

你和二丫，都是娘肚子裏掉出來的一塊肉。那時候要是沒有你和二丫，娘都不想活了。日子過的太痛苦了，活著就是一種煎熬。不知道為什麽要活著，活著有什麽意義？

如今娘也是因為你，才跟著享福，再也不用為吃喝發愁了。娘知道這兩年來，苦了你了。再過不久，你也要及笄了，以後得多為自己著想，知道嗎？

現在娘是決定要住這邊了，杏花村，娘不想回去。娘和你爹還沒有和離，回去看他鬧，我也跟著心煩。至於京城，娘這輩子都不想再去了。你要是想去，就帶著二丫一起去吧。你們都是聰明的孩子，娘也不能拘著你們。但凡事，你們要有個分寸。

要是想娘了呢，就回來。娘在這，哪都不去了。想想以前，娘就覺得心裏苦。從小你就好強，見不得你爹欺負娘，總是向著法子，和你爹作對。

原本你爹還對你不錯的，後來漸漸的，對你也淡了。娘知道，是你一直都在保護娘，也是娘沒用，才讓你們姐妹倆吃了那麽多的苦。從今以後，不會了，娘就在這，也能種點菜什麽的，自己吃喝。你們不用管娘，過自己的日子去。”

……

小小聽著李氏囉嗦了那麽多，無外乎就是想要留在這裏。明白的告訴自己，就算是她想和黎莫恒回京城的話，那也是自己回去算了。

但是做兒女的，哪有扔下娘不管，自己跟著人去其他地方呢。她又不是男子，要是男子，那還好說。這要傳出去，她還要不要聲譽了？

不過算了，她目前也不想去京城。光是一想到黎莫恒的爺爺，心裏就鬧騰的慌。其實在這裏，也挺不錯的，不是嗎？

自給自足，挺好的，而且她還得在這種西瓜呢。她的試驗也還沒做，不知道效果會如何。想到西瓜，小小這才想起來，自己應該得育種了，再晚了就不成了。

“娘，你在哪，我和二丫就在哪，不可能留下你的。好了，咱們快點把東西送出去吧，早點送完，咱們也早點去鎮上看看二丫去。”

小小豈是現在手很酸，她那纖細的胳膊上掛著兩個籃子，有些吃力。另一隻手，因為給二丫獻血，還沒徹底的好，要是挎著籃子，準是會再次裂開。

李氏仿若沒看到小小吃力的模樣似的，徑自沉靜在當初的情景。想到那年春天沒趕出來，當做乞丐一般的趕了出來，沒得吃，沒得喝，更是沒得住。

小小渾身是傷，發熱暈闕中，二丫被打得鼻青臉腫。而自己則和奴才似的，跪在林茂盛的跟前，磕頭求他。那種不要尊嚴的日子，她過一次就過了，再也不想有第二次。

其實她的內心有些自私，想要小小嫁給黎莫恒，又不想。小小嫁給黎莫恒，帶給她的隻有好處。一個是二丫的婚事，另外一個她是官家夫人的娘，是大司農的丈母娘。這樣的身份，不管她去哪裏，人家對她都要禮讓三分。

她想用這樣的身份回去，看看黃愛蓮那隻狐狸精，看她還敢不敢在自己麵前得瑟。還想用這樣的身份回去，看看娘和嫂子他們獻媚的嘴臉。

然而，她心裏卻又記恨，因為黎莫恒和小小，讓她和二丫吃了不少的苦。這些苦，她不想白吃了，總要他們付出一些代價才是。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英子家，小小想了想還是去敲門了：“有人在家嗎？”

門內的英子，聽到小小的聲音，便想起她回來了，那就是來回禮的唄？既然如此，看她今天都拿了些什麽，合不合她的心意。要是不合，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有什麽事，進來吧！”英子打開門，隨即雙眼緊盯著小小手中的籃子。

“這是給你們家的回禮，收下吧！沒什麽事的話，我們還得去另外一家。”小小將不帶反倒英子的手裏，轉身就要走。

“喲，就這麽點東西，想要打發叫花子呢？我說外來戶就是外來戶，連這點道理都不懂。”英子隻要想起，黃橋到小小時，那欽佩的眼神，就妒火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