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點,夕陽西下。
拜郎餐廳,我一個人坐在桌上。
十分鍾之後,一個淡妝素雅的女人走進了餐廳。
我揚起手,打了一個招呼,她朝我走了過來。
她坐在了我的對麵,抬起頭,朝我微微一笑,她的笑容很幹淨,眼神也很幹淨,像是山間的泉水一樣,透著一股溫暖的感覺。
“你好,我叫譚維,是一名心理醫生。”她這樣說著。
“你好,我叫伯百川,是一位網絡作家。”我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細膩白皙,柔軟光滑,像是上等的綢緞一樣。
“真的不好意思,過了這麽多天才出來跟你見麵,過去一段時間真的太忙了。”譚維將手包放在旁邊,淡淡地道。
從她的眉宇之間,我看到了一絲憂愁。
“你要喝點什麽?”我笑了笑,順手招呼服務員過來。
一個年輕的女服務員走了過來,她的臉蛋很圓,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望著我。
我忽然想起了什麽,問向那個服務員:“你叫什麽名字?”
服務員詫異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工牌,笑道:“17號,葉凡花。”
“哦,挺好的名字。”我點了點頭,同時望向了譚維。
譚維低聲道:“一杯純咖啡。”
我是在七天前約譚維出來見麵的,那時的譚維很忙,沒空出來跟我見麵,但她卻一口答應一定會盡快抽出一個時間來見我。
就這樣,過去了一周。
今天早上,她打電話給我,約我下午六點在拜郎餐廳見麵。
咖啡很快就上來了。
在譚維低頭喝咖啡的時候,我仔細端詳了一下她。
精致的麵容,像一個明星一樣,但讓我感到驚訝的並不是她的長相,而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
此時的她雖然才剛剛20歲,但在我看來,她像是已經30歲了,不是說她長的老,而是她眉目間透漏出來的那股淡定和自信,讓我覺得她的心理年齡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實際年齡。
“最近還是很忙嗎?”我選擇以這樣一個隨意的問話開場,因為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在意。
“前段時間考心理資格證書,這段時間在進修,同時準備和朋友開一家診療所。”譚維依舊不緊不慢地道,像是在講述一個別人的故事。
但她的眼睛忽然瞟了我一眼,在和她眼神接觸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了她眼神當中蘊含的一絲別樣的東西。
很奇怪的東西,至少我從來都沒有見過,有點妖異。
我搖晃了一下腦袋,低頭喝了一口咖啡,不知為何,見到譚維真人之後,讓我整個人陷入一陣莫名的緊張當中。
這種情況是在之前從未出現過的。
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咖啡苦澀的味道刺激著我的大腦,我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望向譚維。
“今天來主要是想問你一下……你的那個……”
不知為何,我忽然有些開不了口,不,我心裏有著一絲絲的害怕,我深切地感受到了,那絲來自非現實世界的恐懼。
“嗯?”譚維抬起頭望著我,眼睛中帶著笑意。
“那個……拉人如夢……對,沒錯……就是拉人如夢,是怎麽回事?”
忽然之間,我有些語無倫次了起來,一股異樣的焦慮感席卷了我的全身,讓我喉嚨有些發癢。
我幹咳了一聲,等待著她的回答。
譚維沒有說話,她低下頭,拿起手中的咖啡杯,輕輕旋轉著。
“我知道這是你的秘密,如果你不想回答也沒事。”
我不會強人所難,至少不會對她這麽做。
譚維還是沒有說話,她輕輕抬起一隻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麵頰,然後喝了一口咖啡,再次將咖啡杯端在了手裏。
空氣忽然沉默了下去,有些尷尬。
我想說點什麽,可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就在那一瞬間,我忽然感覺譚維絕對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或許在我之前的描寫當中,漏掉了一些什麽,或許,我和她本來就不是生活在一個世界的人。
“拉人入夢?”譚維忽然抬起頭,看著我,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懶洋洋的笑意,“你在那本書裏是這麽定義我的催眠能力的嗎?”
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我知道此時並不是我說話的最好時機。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譚維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
猶豫了一下之後,我也站起了身子,跟著走了出去。
其實最開始我是不想跟她出去的,但不知為何,看到她那瘦小但卻筆直的背影的時候,我忽然被她強烈吸引了,像是有一股魔力牢牢抓住了我的心。
不要誤會,這並不是愛情,隻是她身上謎一樣的光環觸發了我的好奇心。
“你來開車吧,我有點累。”她坐在副駕駛座上這麽說。
我發動了汽車之後問道:“去哪?”
“往前走,前麵路口往右拐。”
車輛前行,夜幕降臨。
不知不覺間,我們竟然駛上了一條沒有路燈的小徑。
“你確定是這條路?”我有些著急地問道。
“沒錯。”她眯著眼睛說道。
“我們要去哪?”我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問一下。
“一個你熟悉的地方。”譚維似乎笑了起來。
看見她的笑容,我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天空忽然下起了下雨,雨滴從車窗外飄進來,落在我的脖頸上,涼颼颼的。
我打了一個噴嚏,緊盯著有些昏黃的路麵。
“你知道嗎?”譚維忽然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最近時常在想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那次遇到梁哲對我來說,究竟是好還是壞?”
“你想知道我的答案嗎?”
“不,我不想知道,但你可以告訴我。”
“我覺得不是件壞事。”
“也不是一件好事對嗎?”
“我可沒這麽說。”
“看不出來你還挺機智的。”
“都是跟你們學的。”
就在此時,譚維忽然望向窗外,指了指外麵道:“我們到了。”
我急忙扭頭望向窗外,一瞬間,我的腦子懵了。
外麵,是那座廢棄的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