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古武將斧頭扛在肩上,轉過身來,望向梁哲:“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麽叫盤古武了吧?”

梁哲下意識地看了一下門口:“你崇拜斧頭?”

盤古武嘿嘿一笑:“斧頭代表的是力量,是男人的霸道,我不崇拜斧頭,崇拜什麽,難道像諸葛鑫一樣,崇拜數字?”

盤古武一邊說著,一邊扛著斧頭朝著梁哲走去。

一個13歲小男孩的肩上,扛著一把銳利的斧頭,他瘦弱的身軀以及蒼白的臉蛋和斧頭的剛毅勇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也許,他抗的不僅僅是斧頭,而是諸葛鑫那顆脆弱敏感的心靈。

梁哲往後退了一步,雙目直視著盤古武道:“你覺得你這樣做是在保護諸葛鑫?”

盤古武:“我沒有在保護他,我隻是在做我應該做的事。”

梁哲:“你很清楚你是他的第二人格?”

盤古武:“嘿嘿,從我出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出生的意義就是要幹他想幹卻不敢幹的事情。”

梁哲:“可他卻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盤古武:“他本來就沒有必要知道,睡一覺醒來,一切就都好了不是嗎?”

梁哲忽然笑了起來:“你的可悲之處也就是在這。”

此時盤古武距離梁哲已經不足三米的距離,如果他驟然發難,梁哲不一定能夠躲得開,可此時的梁哲卻麵無懼色,像是已經勝券在握。

盤古武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他的眼睛瞪起來,像是一頭發怒的小獅子。

梁哲:“這個世界上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你沒有名字,沒有身份,你之所以還能夠現身,是因為諸葛鑫受到了傷害,可你有沒有想過,等有一天,諸葛鑫不再害怕,不再逃避的時候,你還在嗎?”

盤古武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他的嘴角忽然扭動了一下,銳利的眼神死死盯著梁哲道:“操!這個問題我早就想過了,諸葛鑫太懦弱了,不配活在這個世上!”

梁哲:“那你想怎麽做?”

盤古武冷冷一笑:“我想殺了他。”

梁哲:“你始終是第二人格,就算殺了他,你也不是諸葛鑫。”

盤古武將斧頭從肩上放了下來,沒有說話。

梁哲:“我有一個辦法。”

盤古武瞪著梁哲,悄悄往前跨了一步。

梁哲:“你們可以融合。”

梁哲說完之後,從兜裏掏出一把小刀,然後用力一甩,刀子變成了筷子。

梁哲:“刀叉既是刀叉,也是筷子。”

盤古武:“可筷子殺不了人。”

梁哲:“刀子的存在也不是為了殺人,更何況,它本來就不想殺人,它隻是變得更具有攻擊性而已。”

盤古武低下頭去,望著自己的光腳掌,像是在思考。

梁哲:“我可以幫助你,讓你一直存在,不過你要換一個名字,你不叫盤古武,你叫諸葛鑫。”

盤古武抬起頭來,雙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燒:“你幫不了我!”

四周的空氣像是在瞬間凝固了。

梁哲想要開口說話,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他一隻腳抬了起來,正要往後退,他知道目前的情況似乎已經又發生了變化。

盤古武遠遠沒有梁哲想的那麽簡單。

就在此時,盤古武忽然怪叫一聲,舉起斧頭,朝著梁哲的頭便砍去。

盤古武的速度很快,斧頭在空氣劃過了一道幻影,劈向了梁哲的腦袋。

那一瞬間,梁哲的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似乎已經聞到了鮮血的味道。

還有斧頭上那股金屬的味道。

“砰!”

一聲巨響!

斧頭貼著梁哲的頭皮,掠過梁哲的肩膀,劈到了床邊的書桌上。

梁哲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盤古武緊咬著牙關,將斧頭從書桌上拔出來,然後又輪了起來。

“砰!砰!砰!”

書桌在斧頭的揮砍之下,支離破碎。

梁哲悄悄地往門邊旁退去。

盤古武揮砍的速度越來越慢,他開始大口地喘著粗氣,脖子上血管一根根地鼓起,紅色的血液在裏麵快速地流淌著。

門被打開。

女管家站在門外,手裏拿著一個吸塵器。

“哐啷。”

斧頭掉在了地上,盤古武望了一眼門邊上的梁哲,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蒼白的笑容。

盤古武的眼睛緩緩閉上,身子搖搖晃晃。

女管家走了上去,一把抱住了盤古武,然後將他放在了**,替他蓋上了被子,然後又拿起那把斧頭重新放進了櫃子裏。

整個過程中,女管家的表情都很平靜,平靜地讓人感到可怕。

女管家將抱起了碎掉的書桌,朝著門外走去:“你的包。”

梁哲將皮包接在手裏,女管家走了出去。

梁哲望了一眼女管家的背影,又望了一眼諸葛鑫,這才走出了房間,將房門輕輕關上。

剛下樓梯,女管家就走了過來,她的手中端著一個金屬盤子,盤子裏放著紗布棉簽還有酒精藥水。

女管家:“傷口會發炎。”

梁哲望著女管家那平靜的臉,眉頭忽然皺了一下,他沒有說話,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

女管家開始為梁哲包紮傷口,她包紮的很仔細也很專業,像是經常做這種事。

傷口包紮好了之後,梁哲不經意地問道:“你害怕嗎?”

女管家一邊收拾東西,一邊站起了身子:“做錯了事才會害怕。”

梁哲抬起頭,望著女管家的背影,良久地出神。

過了一會之後,女管家端來了新的果盤,裏麵有一條新的浴巾。

梁哲:“你很想我洗澡?”

女管家:“我沒有想,隻是提供了這種需求。”

梁哲:“洗澡會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嗎?”

女管家:“不會。”

梁哲站起了身子,朝著大門走去。

女管家緊隨其後,將門打開,然後側身站在門口。

梁哲:“你叫什麽名字?”

女管家似乎愣了一下,她緩緩抬起頭,望了梁哲一眼道:“一個快五十歲的女人,是沒有名字的。”

夕陽西下,天空微涼。

梁哲一個人走在路上,心裏忽然有些孤單。

不知為何,他的腦中忽然掠過了那個女管家平靜的麵孔。

可她並沒有名字。

梁哲苦笑一聲,給她起了一個名字:浴巾。

“快點走,我要回家洗澡。”

梁哲叫了一輛出租車,上車之後,他這樣跟司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