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幅畫麵中,山羊胡中年男子正站在一處四麵環山的曠野當中,他的正前方有一支浩浩****的軍隊,而山羊胡男子的身後的那支軍隊人數比對方的少很多。
戰爭開始了。
山羊胡男子一聲令下,身後的士兵便開始衝鋒陷陣,但奇怪的是,他手下那些稀奇古怪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緊接著,畫麵一轉,山羊胡男子身後的群山之中,忽然走出來一支巨大的軍隊,緊接著是第二至,第三支……
每一支軍隊前麵,都有一個奇怪的人領頭,也就是那些趴在地上的,彎著背的,倒著走的。
然後,不出意料,對手大敗。
山羊胡男子的軍隊以出其不意的招式將對方徹底打垮,取得了完勝。
看到此處,梁哲心底的疑惑更重了,腦中似乎有一個人物若隱若現。
梁哲繼續往前麵看去,在這幅畫中,山羊胡男子正站在大殿之上,龍椅旁,和皇帝親密交談。
大殿中,有一個大臣跪在地上,手中拿著一張木牌,看起來像是正在覲見。
然後,畫風一轉,山羊胡男子衝下了大殿,一劍將跪在地上的那個大臣直接殺死,頓時血灑一地。
山羊胡男子回過頭去,和皇帝相互對視,此時皇帝的眼中卻多了一份憂慮。
梁哲沒有停留,繼續往下一幅畫麵看去。
在這幅畫中,山羊胡男子再次出征,這一次聲勢浩大,隊伍無止無盡,但走了很久,卻好像始終沒到達目的地。
原來,他被派遣去收複邊疆。
畫麵繼續推進。
邊疆多韃虜,野蠻凶悍,縱橫馳騁,幾乎無人可治。
縱然山羊胡男子身懷奇術,收複邊疆之事也非幾日能成。
時間一晃,十年過。
山羊胡男子好像沒有了之前的本領一樣,在邊疆毫無建樹。
他被征召回朝,受到了滿朝文武的口水譴責。
皇帝迫於壓力,不得不將山羊胡男子罷官。
但表麵上,還是做足了功夫,讓外人看起來好像是山羊胡自己不想在當官,衣錦還鄉一樣。
山羊胡男子回到鄉野,辦起了廟堂,開始教授兵法道義。
這一晃,又是幾年。
民間起義,戰火紛飛,人民生靈塗炭。
義軍勇猛,無人能敵,連克幾城,眼看就要直逼京郊。
眾文武此時才想起了他——山羊胡男子,他們聯名上書,皇帝即刻下詔,將其複原。
山羊胡中年男子不負眾望,獨自兼任左都禦史,外加總督兩廣巡撫。
山羊胡男子率軍出征,他連續兩月穿梭在林野之中,大山之內,並未正式和叛軍交戰。
忽然間,前線告捷。
叛軍主力竟然不戰而降。
緊接著,四處的叛軍也分別被擊潰的擊潰,投降的投降。
山羊胡男子再次得到重用,但沒幾日他卻忽然抱病在家。
此時畫麵中的山羊胡中年男子的麵孔極其蒼老,像是已是六七十歲的老者。
但實際,按照壁畫上的線索推斷,他此時也就是五十歲左右,正直當打之年。
他上書皇帝,告老還鄉,被準奏。
但等他跨出朝門,朝內的文武百官又開始竊竊私語,最終,他們得出一個危言聳聽的結論。這個山羊胡——他不是人。
滿朝文武皆驚,皇帝細思其從政經曆和出征事跡,也不由地心中慌亂。
這個人,放不得!
西廠火速被派發,全員出動,四處搜集其私人資料。
就在此時,傳來秘聞,山羊胡已經潛逃在外。
皇帝震驚,此事他本還在猶豫,但事已至此,證明山羊胡卻是有事瞞著他,這也就不能怪他無情,隻能一不做二不休。
東西廠衛聯合出馬,夜襲山羊胡府邸,將其全家上百號人盡皆屠戮。
大批錦衣衛火速奔襲,連夜追趕潛逃在外的山羊胡。
看到此處,梁哲不由地長籲了一口氣。
這些壁畫刻畫了山羊胡從政的經曆,可謂跌宕起伏,讓人唏噓不已。
梁哲望了一眼前方的李村長和十三娘,再次加快了自己的腳步,同時扭過頭去繼續看著那壁畫。
月夜中,有一麵旗子在風中晃動,旗子上有三條蛇縱橫交錯。
梁哲心底立馬一震,急忙往下看去。
一個佩刀的男子手握旗子,他的身材魁梧,目光如炬,盯著前方。
他的身前,有一頂小轎,轎中人無疑應該就是那個逃逸的山羊胡。
錦衣衛在追,山羊胡在逃。
看到此處,梁哲不由地心生疑問,為何他們逃跑的時候,偏偏要把這旗子亮出來,不是讓那些錦衣衛更容易發現他們嗎?
難道說,那山羊胡是故意的,就是要將他們引過來?
梁哲心中一邊猜測著,一邊繼續往下看去。
旗子在空中飄,看不見掌旗的人。
旗子往高處移動,錦衣衛快馬加鞭地在後麵追。
這裏是一處山丘,一處不是很高的山丘。
錦衣衛終於追了上來。
但旗子卻已經被那個大漢給深埋在了土中。
沒有小轎,沒有山羊胡,隻有那個佩刀侍衛。
看到佩刀侍衛的正臉,梁哲的心底再次一震,他的臉竟然似曾相識。
梁哲搖晃了一下腦袋,繼續往前麵看去。
天空在瞬間陰雲密布,四周一片漆黑。
驟然間,電閃雷鳴。
閃電劃過,隱約看到山羊胡站在土丘上,一隻手拿著一個黑色的玉佩一樣的東西,另外一隻手懷抱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
黑色的東西被山羊胡順手扔進了埋旗的坑洞中。
忽然間,那些錦衣衛不知為何,竟然開始瘋了一般挖土,但他們不是在挖那個旗子,而是在埋那個旗子!
大雨傾盆而下。
有的錦衣衛直接被泥土埋在了裏麵,有的從裏麵爬了出來,張牙舞爪地滾下山去。
緊接著,畫麵一轉。
一個山洞中,老邁的山羊胡全身一絲不掛,如同一個新生嬰兒一樣,坐在一個蓮花寶座上。
他的身旁則站著那個佩刀侍衛。
佩刀侍衛臉色陰冷,雙目炯炯有神,直視著前方,像是一座鐵塔。
梁哲緊盯著那個佩刀侍衛的臉,他的額頭,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以及他的嘴唇……
很陌生的臉,但又如此熟悉,像是在哪裏見過。
梁哲忽然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壓抑下心底的那股激動不安的情緒,在腦中不停追憶著這個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