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茶幾上那三個布袋都已經被染上了點點血跡，張子良將其拿起，看了看，喃喃自語道：“竟然有這麽多...”
“王燁...也不容易啊。”
“應該會少死一些人了吧。”
說著，他小心翼翼的將這三個布袋收好，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我張子良一生，送別人去死的時候都沒說過謊，到自己這兒，反而變的不坦誠了。”
鬼氣湧動。
楊琛的身影無聲出現在張子良的身後。
“把瑤池水、植物草藥交給張曉，剩下的...給李星河送過去。”
張子良將三個布袋交到楊琛手中，認真的囑托道。
現在的他...
就連走路的力氣都要節省下來了。
“我...要...在你身...邊。”
楊琛拿著布袋，看著張子良搖了搖頭，態度十分僵硬。
張子良笑了笑：“怎麽...保護我麽？”
“放心吧，至少在你回來之前，我不會死。”
“我還指望你幫我推輪椅呢。”
...
楊琛盯著張子良許久，身影才緩緩消散。
“都走了...”
“好安靜啊。”
張子良看了看自己這空曠的辦公室，感歎著說了一句，隨後坐在了窗邊的搖椅上，閉上雙眼，輕聲哼著小曲兒，臉上寫滿了享受。
……
三次永夜倒計時，三天！
孟婆臉上帶著些許的疲倦之色，回到了七號雜貨鋪，坐在搖椅上，恢複著最近一段時間消耗的精力。
隔壁那間商鋪的大門已經鎖上，周涵，呂洞賓不知道去了哪裏。
鬼門關內幾乎聽不見任何喧囂的聲音，但卻壓抑的有些可怕。
牢房內...
此時周圍看守趙海的人已經全部離去，空****的，但趙海卻沒有任何跑路的想法，每天悠閑的躺在牢房裏，就像是外出度假般，任誰都想不到趙海是一個將死之人。
“隻有三天咯。”
趙海拿起石塊，在牆上又劃了一條道，喃喃自語道，隨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坐了起來。
“也該出去看看了。”
“也不知道張子良都做了什麽計劃。”
“出師未捷身先死，我這算不算把自己坑裏了。”
趙海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站在牢門口的位置喊道：“有人麽？如果我沒猜錯，張子良應該已經下了新命令，允許我出去了。”
可惜...
沒有人回應他。
但趙海卻沒有任何尷尬的情緒，十分淡然的將手摸在牢門上，輕輕一推。
果然，牢門打開。
沒有意外，趙海就這麽風輕雲淡的踏了出去，站在門外，看了一眼有些陰沉的天空，滿意的笑了笑：“曬太陽的感覺，真不錯。”
“人...為什麽都喜歡陽光呢？”
留下一個富有哲學的疑問，趙海如同吃完飯遛彎的大爺，背著手走在鬼門關的街道上。
周圍忙碌的行人，全部武裝的設備，這種凝重感似乎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相反，他還在認真的點評著：“精氣神兒不錯，可惜實力弱了點。”
“這是啥武器？”
“真是老了，都有點跟不上時代了。”
“這...應該是大炮，我在資料上看到過，不知道攻擊力咋樣。”
“東邊城牆上的防備還是弱了點，容易成突破口。”
“但以張子良的性格，大概率是陷阱，恐怕真打東門的話，反而最危險吧。”
“也不一定，虛虛實實的，全看布局人的一念之間。”
“誰也猜不準。”
“也對，我想這些幹嘛，真是閑得。”
趙海笑了笑，再次參觀起了鬼門關各處的防禦。
全程沒有任何人阻攔，仿佛他就是一個透明人般。
但趙海卻知道...
這是對一個死人的尊敬。
當自己真的在鬼門關內能這麽肆無忌憚走動的時候，就說明自己離死不遠了。
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讓自己陪他一起死，張子良都不會放任不管。
看來...
那藥的藥效確實很大啊。
“我們部長找您，說有事要談。”
這時，一名不過十八、九歲，臉上還帶著些許稚嫩的異能者小跑到趙海身邊，說道。
趙海點了點頭：“多大了？”
“十八。”
那異能者聲音平靜。
“是個好年紀。”
“可惜了。”
“不怕死麽？”
趙海拍了拍這名異能者的肩膀，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異能者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淡淡的看著趙海：“怕。”
“那還不跑？”
趙海的興趣更濃。
“我跑了，身後的人就會死。”
“總要有人付出。”
“部長還在等你。”
說著，這名異能者轉身離去，甚至沒有帶路的意思。
顯然...
張子良對這座城市的掌控有著絕對的自信。
“真是一群瘋子啊。”
“我突然有些理解，天組為什麽能在短短兩年時間裏，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趙海看著那異能者離去的背影，聲音中充滿了感慨，這才背負著雙手，向張子良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
“你來了？”
“我來了。”
張子良有些虛弱的倒在窗邊的椅子上，頭也沒回的問道。
趙海回答。
就像是多年老友，十分默契。
對趙海，張子良顯然沒有隱藏的想法，十分坦然。
“幾天不見，已經嚴重到這種程度了？”
趙海站在張子良身邊，看到張子良的狀態後，有些驚訝。
“不然呢？”
“嗬嗬。”
“我積攢這麽多年的能量，想要重新調動起來，終究是要對身體有些損傷的。”
張子良咳嗽兩聲，微微扭頭，看了一眼趙海，說道。
“你管這叫‘有些’麽？你這麽一個大瘋子，帶著一群小瘋子...很難想象，給你十年，天組會多麽恐怖。”
這一刻，以趙海這種高傲的人，看向張子良的目光中都帶著些許的敬佩，稱讚。
“不過...你不怕我現在下殺手麽？”
“你打不過我。”
“隻要你死在這兒，你的計劃幾乎就會全部落空了。”
說著，趙海向前走了兩步，幾乎隻要一伸手就能摸到張子良。
但張子良連頭都沒有回，隻是平靜的看著窗外：“都是聰明人，就不要說這種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