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燁就這麽死死的盯著李星河。
而李星河則是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舒服的坐在沙發上,慵懶的拿起水杯,輕抿了一口,說不出的愜意。
要說忽悠別人從兜裏往出掏錢,自己才是宗師級的。
張子良?
靠邊站吧!
靠著這種黑暗年代,有腦子,有手段,發財的人也不少,至少天組這十城裏,上百人是絕對的了。
哪個時代,都少不了商人這種職業。
他李星河能把這些商人壓製的死死的,隔三差五還能讓他們心甘情願,開開心心的捐點款,憑的是什麽?
額...
當然是拳頭。
雖然大部分的商人還是熱愛人族的,但總會有那麽一批利益至上的家夥們,不用拳頭,和他們講道理?
可能麽。
如果放任不管,他們很快就能壟斷十座城市的交易,占據主導權,最後再把人族打包賣給天庭,換一個好地位。
雖然聽起來可能有些冰冷,殘酷。
但現實就是如此。
投機者,是哪個時代都不缺少的。
“坐吧,我故事還沒講完呢。”
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王燁,李星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親切的說道。
王燁深吸一口氣,坐在沙發上。
三成物資才換來的故事,怎麽也得仔細聽全了。
“後來...”
“你也知道,我這人是比較專一的,也就沒再找。”
“張子良吧,是找不到。”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張曉在他的心裏,地位還是很重的。”
“就像是親妹妹一樣。”
“找了老婆,就要自己過日子,那時候張曉還小,他心裏放不下。”
“更何況村裏那些娘們兒都看不上他,文文弱弱的,下地幹活兒都沒勁兒。”
李星河嗤笑道。
不得不說,張子良也有被人嫌棄的一天。
和平年代,哪兒給你機會去算計這個,算計那個,都是一個村子裏的,誰不認識誰,你今天坑了隔壁李嬸兒,明天她男人就能拎著鋤頭來找你。
再加上他那小體格子,種地哪有膀大腰圓的漢子快,再加上也不是賊帥賊帥的,寧願放在家裏養著那種,找不到老婆,也正常。
“再之後,你也知道了,永夜了嘛。”
“村子裏突然就鬧鬼了。”
“挺突然的,措不及防。”
“好在當時我正巧在張子良家做飯,張曉受夠了他的手藝,求了我幾天,我才施舍著過去的。”
“村子裏...全是鬼哦。”
李星河的聲音逐漸弱了下來,有些出神,仿佛回憶起了當時的畫麵,最後又搖了搖頭。
“好在我和張子良讀了一輩子的書,也算是養了一身浩然正氣,加上那家夥陰,就這麽拖著張曉,跑出來了。”
“不過當時我們想的,就是躲起來,哪有說成立天組那種想法。”
“直到我們遇見了危險,鬼將吧,應該是鬼將。”
“作為普通人,哪怕有點浩然正氣,有啥用?”
“張子良腦袋好使,再好使遇見一個突然出現的鬼將,而且是迷迷糊糊就觸犯了殺人規律那種,還是等死的命。”
“然後,就被人救了。”
“我老師出的手,也是一位讀書人,不過老師趕到的時候,已經死了不少了。”
“張曉一個小姑娘,村子裏那些兄弟們都是看著她長大的,一個個的都擋在她前麵,那一幕反正是挺震撼的。”
李星河深吸一口氣,咧開嘴笑了笑。
這一次沒有演,但王燁卻感覺李星河的這一笑,更震撼。
一群無助的普通人,在突然麵對鬼的時候,能夠悍不畏死的擋在張曉前麵。
雖然說張子良當時在幻境中玩兒的時候,也挺如魚得水的,但這是給了他觀察的時間,如果隨便扔進一個鬼窩,再觸發了規律,一個凡人,真白扯。
王燁都白扯。
“說實話,我第一次知道,老師原來特麽的會法術,你敢信?”
“他是咻的一下,飛過來的。”
“不過老師說,這是他身上僅有的法力了,最後給我扔了一本書,給張子良留了養劍術。”
“大概...就是這麽回事兒。”
“也不能說是留吧,原本老師是給他另一本的,他執意換了養劍術。”
“等老師走後,他看著滿地的屍體,村子裏到處的鮮血,鄭重的和我說...成立個組織,保護人族吧。”
“然後就有了天組。”
“我當時哪懂這些啊,就是腦子一熱,覺得應該為人族,或者說為那些村子裏死去的兄弟做點什麽,稀裏糊塗的就答應了。”
“張子良這王八蛋啊,要不咋說他陰呢。”
“讓我當組長,自己去後勤部,最後累了,自己死了,把我扔這兒繼續幹活。”
“艸特麽的!”
李星河說著,用力的砸了砸那原本就已經布滿裂紋的桌子。
情緒有些激動。
王燁沉默。
他還真不知道這些故事,張子良也沒提過。
現在想想,張子良似乎從來沒有炫耀過自己成立天組的事跡,也從來沒有在嘴上熱血沸騰的說,我要為了人族怎麽怎麽,我是領袖。
甚至到現在,除了李星河和自己,張曉外,沒有任何人知道真正成立天組的,是他們口中那個貪汙,腐敗的劊子手。
他甚至用自己的命,完成了天組的最後一次團結。
真正將天組一步步的打造成了一塊擁有著共同夢想的鐵板。
現在想想,在永夜剛剛爆發的年代,想要聚攏起大家,成立一個真正的組織出來,並且讓他們信任,是多麽艱難的一件事。
其中一定會有各種各樣的交易,妥協。
包括自己剛剛進入天組時,高層中還有著一批既得利益者。
他們將自己的子女送到後勤部,自己也心安理得的坐在高位上,碌碌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