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柔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

她蜷縮在沙發邊,瑟瑟發抖的環抱著自己的身體,神情恍惚,無聲的掉眼淚。

從黑夜到白天,她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因為流淚過度眼睛又紅又腫。

夏柔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遭遇這種事情?

她明明有機會可以逃脫的啊,封逸寒為什麽要那樣對她?

她把自己鎖在房間裏,不吃不喝的像座雕塑。

直到,聶冉找上門來。

“柔柔?你怎麽了?是不是發生什麽事情了?說話啊,你別嚇我。”

聶冉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副樣子過,嚇得抱著直掉眼淚。

“冉冉——”

夏柔失焦的雙眼對上聶冉關心的目光,哇的抱著她哭了出來。

“怎麽了?柔柔,你別哭啊,是不是誰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去打死他!”

被人關心重視的感動填滿了夏柔的胸腔,整個人也慢慢的回歸理智。

對上聶冉關心的目光,夏柔紅著眼眶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

“封逸寒他怎麽這樣?太過份了!”

聽完整件事,聶冉氣得一蹦三丈高,叫嚷著就要去找封逸寒拚命。

夏柔拉住了她,阻止了。

雖然她知道,她在這個事情上是個完全的受害者,可是她沒有勇氣去把這件事情捅穿出來。

夏柔並不在乎事情捅出來對封逸寒的影響如何,但是她在乎自己的聲譽。

流言非語的殺傷力有多大,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她不想自己以後頂著別人的有色眼光生活。

夏柔克製著情緒把自己的顧慮跟聶冉分析了一遍,最後抽泣著哭道,“冉冉,我怕,你懂嗎?我不想被人指指點點。”

她在醫院裏見過太多太多了。

很多父母會帶著自己未成年的女兒去醫院做檢查,隻要檢查出來的結果是失貞,哪怕孩子哭著說是被侵害的,依舊有很多父母隻會指責孩子不自愛,而不是去自省。

夏柔親眼見過,有個孩子被她的母親當著所有人破口大罵破爛貨,第二天她就在社會新聞上看到了那個孩子跳樓自殺的新聞。

這個社會,對於女性受害者總是會莫名多上許多惡意,以封逸寒的身份,夏柔不想自己的名字也出現在社會頭版頭條上。

“可是這樣也太便宜他了!”

聶冉還是氣不平,恨不得封逸寒就在麵前能讓她痛打一頓。

夏柔自嘲的搖頭,“就這樣吧,我不想讓人惡意揣測,是為了錢自導自演才編出這種受害者的形象。”

一旦她的名字與封逸寒三個字出現在社會新聞上,夏柔都能想象得到輿論方向會是什麽樣的。

她不願意在失去了清白了之後還要承受莫名其妙的惡意。

而且——

“他昨晚——好像有點不對勁,像失去了理智一樣。”

雖然平時與封逸寒的接觸不多,但他表現出來的都是一副冷靜自持的狀態,與昨晚那個完全失去理智的樣子判若兩人。

像是,被人下了藥一樣。

如果證實他是被人下藥的,那她就算能通過法律拿回正義,又能改變什麽呢?

聽她說完,聶冉歎了口氣。

“那好吧,我尊重你的選擇。”

夏柔勉強的扯了扯嘴角。

但她沒想到,聶冉會找景煜庭幫忙,不出三天就解決了那個醉漢。

夏柔不知道聶冉是怎麽跟景煜庭說的,她隻是在電話裏淡淡的說了三個字。

“解決了。”

夏柔沒有問聶冉是怎麽解決的,隻是說了聲謝謝。

聶冉繼續在電話裏跟她說了那晚封逸寒反常的真相。

“柔柔,那天晚上封子琳想給景煜庭下藥,沒想到那杯酒被封逸寒誤喝了,封逸寒知道實情後已經把封子琳送出國了。”

夏柔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

“那他——”

“他不知道那個人是你,可我聽說他一直在找你,柔柔,要告訴他嗎?”聶冉問。

夏柔看著窗外的陽光,聲音很輕。

“算了,我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好。”

聶冉果然很遵守承諾,眼看著封逸寒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也隻字不言。

日子還得繼續,轉眼兩個月過去。

就在夏柔以為,她可以重新恢複之前的生活時,卻意外發現自己懷孕了。

知道懷孕這個消息時,夏柔好不容易建立起來要重新生活的信心一下子就崩塌了。

她不知道應該怎麽辦,隻得像隻縮頭烏龜一樣躲了起來。

可是這一切都被夏母的電話給打破了,她不得不重新回到江城回到夏家去麵對封逸寒。

她低估了封逸寒的能力。

知道了那晚的女人是她後,封逸寒竟主動去夏家向夏父夏母提了親,並且許諾會給他們一百萬彩禮,一套寫在夏天名下的三居室房,並且允諾會在夏天大學畢業後安排他工作。

夏柔本不想答應,可是夏母苦口婆心的勸說,以及腹中胎兒的存在,讓她不得不答應。

她與封逸寒很快就領了證。

領證當天封逸寒給了她一張不限額的銀行卡,然後就因為工作匆匆離開了。

得知這個消息後,聶冉和顧念念拉著她去買了許多奢侈品和珠寶,甚至瘋狂的全款買了一套三居室的房子。

她在這一天花了封逸寒三四千萬,買買買確實能讓人的心情很爽,夏柔第一次意識到,有錢人的生活確實很快活。

不像她,為了省點生活費還要摳三摳四的為難自己。

她搬進了封逸寒的房子。

晚上封逸寒回來,看到她在收拾客房時,靠在門框上問起她買了什麽。

一個下午就花了人家幾千萬,夏柔心中多少是有些內疚的,可在對上封逸寒的那雙眼睛時,回想起被他欺負的那個晚上,就忍不住想刺他。

她像個刺蝟,忍不住就想把身上的刺全部亮出來。

夏柔知道,封逸寒把她當成了那些拜金女,也看到了他眼底的那抹失望。

不知道為什麽,封逸寒冷臉甩手而去的時候,她心裏有過那麽一絲隱痛。

她有想過,等找到合適的機會跟封逸寒解釋的,還有她肚子裏的孩子的存在也是要說的,否則等肚子大起來後就說不清了。

隻是接下來的一個月封逸寒都沒有再回過怡景園。

他似乎另有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