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人站在門口,上下打量著小櫻。小櫻沒有表明那層意思之前,他也不好妄加猜測,隻能等她回話。

“我回不去了。”她低頭說道。

“啊?”鳴人有些意外進展怎麽這麽順利,雖然和預料的差不多,但是……

“本來打算出門看看,順便散散心,但是回去門已經鎖了。”小櫻抬起頭,看著鳴人說道,“你能……收留我一晚嗎?”

聞言,他才知道自己誤會了。尷尬的咳嗽了一聲,側身讓了一個入口給小櫻,笑著說道。

“當然可以,畢竟我們這關係……”

說到一半,鳴人自己都說不下去了。猛然意識到就在幾個小時前,自己剛從人家蘿卜坑裏出來。

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帶著歧義似的,明明不是那個意思。但最後……算了算了,不說了。

“嗯。”小櫻點了點頭,微微低了低頭側身走了進去。

她似乎並沒察覺到鳴人話語裏的歧義,又或是她不在乎,總之鳴人沒法從她略微低下的臉上察覺到異樣。

玄關處,小櫻低下身彎腰脫鞋,動作極為緩慢。

鳴人就這樣站在一旁看著,目光下意識的停留在她的腳上,從足跟開始微微踮起,露出雪白的腳背。

是那種微微有肉矯健足背,隱約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事情有些複雜,兩個人格共處一具身體。主人格沉睡許久了,偏偏在拔到一半的時候蘇醒了。

黑櫻暫時休眠,主人格粉櫻上線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二者的記憶應該能共享的。

可現在粉櫻的記憶卻停留在六年前,要麽是黑櫻不願意共享,要麽就是粉櫻不願意接受現實,拒絕了這六年的記憶。

依據他對黑櫻的了解,前者發生的概率並不大。所以是粉櫻不願意接受現實嗎?畢竟那時候也是因為逃避佐助叛逃的現實,主人格才陷入沉睡。

如此推測,倒也不是不可能。

“這邊來吧,說起來你應該是第一次來這裏吧?”鳴人走在前麵引路,“隨便坐吧,我給你倒杯水。”

小櫻應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打量著陌生的客廳的。在她的記憶裏,對鳴人的家的印象還停留在木葉正中心那一棟老房子。

夜雨沙沙響,陽台那頭借著熹微的光線,視線範圍之內隻能看見灰蒙蒙的雨霧。

鳴人正在廚房倒水,她看著沙發有些亂,一看就是剛待過人的。不由轉頭打量著那幾個關著的房間,一個想法莫名出現。

避開那兩個散亂的位置,小櫻屁股挨著另一邊的整齊沙發坐下,也沒有完全坐下。隻是挨著一點邊,似乎馬上就要走似的。

這是一種缺乏安全感的表現,鳴人從廚房出來給小櫻遞上一杯水的時候就發覺了這個細節,但並沒有出聲。

任憑誰遇到這種情況也不會有安全感的,畢竟醒來的瞬間就被拔,晚上還不得不敲響了夥伴的家門。

“你不用太難過,咳咳。”鳴人坐下,伸手將沙發上的痕跡抹平,“她習慣待在醫院的專屬休息室裏過夜,極少回家。”

“你父母應該是習慣了她的節奏,可能是過不去心理障礙這一關,這六年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怎麽多。”

“嗯,我知道。”粉櫻沉默了下來,手攥著杯子,良久才問道,“我這樣……沒有辦法了嗎?”

“你這種情況很少見,我們試了很多辦法。”鳴人斟酌著語句說道,“基本沒什麽解決的辦法,最好的辦法是共存。”

“共存?”

“人格是殺不死的,鐫刻在靈魂裏。”鳴人說起了正事,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如果相互競爭,隻能陷入無休止的人生斷層之中。”

“不如,你們溝通一下……分配一下時間,記憶共享之類的。”

“分配時間……”小櫻沉默了,許久才抬頭,麵帶猶豫說道,“可是這會衝突的吧,她……她和你在一起,用我……我們的身體。”

“那我也不知道,總之還是需要溝通。”鳴人攤手說道,“她在這些年做了許多工作,也付出了許多努力。”

“很多事情都在等著她完成,在別人眼中,你和她沒有區別。如果不溝通,你也獲取不了那部分記憶吧?”

“……你讓我再好好想想。”小櫻喝了一口水,抿著嘴眉頭深皺。

“好。”鳴人起身走向房間。

轟隆一聲,雷雨驟降。

鳴人沒再去管沙發上的小櫻,走入房間裏對兩女低聲宣布假期提前結束,剩餘假期遞延至下一次。

至於下一次在什麽時候,他自己也不知道。一抬手,熟練的把兩女都收入了封印空間。轉身出了房間,順帶把門打開了。

果然,小櫻抬頭就看向他身後。發現房間門開著,不由有些疑惑,又盯了一眼平整的沙發,眨了眨眼睛。

“平常我這都沒什麽人來,在你之前倒是來了兩個客人。”鳴人直接解答了她的疑惑,指著另一間房間說道。

“那間房間的被褥都是幹淨的,我稍微收拾了一下,晚上你就在那休息吧,不用客氣。”

兩個?小櫻有些心驚,難道他從那之後離開,又找了兩個?六年時間,鳴人好像也改變了很多。

她對鳴人的印象還停留在六年前那個開朗的金發少年,可現在……那副場景還停留在她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鳴人之前似乎和井野關係好吧,可現在又和自己的身體……所以他們在一起了嗎?現在是什麽關係,難道是偷腥?

“好。”她最終什麽也沒問。

“那邊是浴室,我這裏有幹淨的浴袍。洗澡之前可以把衣服扔進裏麵去洗,然後順勢烘幹。”

鳴人不厭其煩的叮囑,沒有在這種時候省時間。

“烘幹機不會用,我可以提前教你。洗衣機的話,你應該知道用吧,這個是浴巾和毛巾,你拿好。”

“嗯嗯。”小櫻心中的不安一點點消失。在鳴人喋喋不休的叮囑之下,她找到了一絲穩定的感覺。

浴室。

正當鳴人手把手教小櫻如何使用最新款的烘幹機的時候,小櫻忽的抬頭看了她一眼,出聲問道。

“你現在和井野在一起了嗎?”

明亮的燈光下,他低頭看了一眼小櫻,微微愣了一瞬。

“怎麽突然問這個?”

“沒什麽,就是突然有些好奇?”小櫻笑著說道,“畢竟沉睡了那麽久,就像是遠遊一般,身邊的同伴都長大了。”

“目前還沒確定關係,以後可能會……”鳴人回答道。

“嗯。”

……

客廳裏,鳴人端著一杯清水小口的喝著,默默思索著該怎麽辦。如果事情太複雜的話,也隻能先放在一邊了。

綱手離開的時間已經快進入倒計時了,很多事情都還沒做成。團藏沒死,依舊活的好好的,也不知道二柱子在哪。

隻希望佐助早點殺掉宇智波鼬,按理來說佐助殺哥的劇情早就開展開了。但因為時間線延長的關係,拖延到現在完全不知道外麵劇情的具體走向。

現在木葉基本肅清了,就差一個結尾了。他待在村子也沒有意義了,隻不過現在隻有井野那邊沒出事。

黑櫻突然暴雷休眠,日向那邊又得花時間籌劃一下。時間,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如果小櫻沒有那麽快找上門,或許他暫時還不會有什麽想法。但現在……他想要盡快把小櫻的麻煩擺平。

半個小時之後,小櫻裹著浴袍走了出來,疊平了浴袍的褶皺之後端正的坐在了沙發上。

“我有點事情想要問你,關於佐助的。”

“我知道的不多,你問吧?”鳴人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我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

“後來?”他沉吟了片刻,“那時候綱手大人剛上任,村子人手稀缺,在追回佐助失敗後就沒有人太關注這件事情了。”

“佐助大約是去了大蛇丸那邊,聽說佐助殺死了大蛇丸,找宇智波鼬複仇去了。再後來的下落,就沒人知道了。”

“嗯。”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客廳陷入了沉默。

“佐助已經沒有希望回到村子了吧?”她忽然問道,眼裏閃過一絲悲傷。

“你希望他回來嗎?”鳴人忽然盯著小櫻問道,目光如炬。

“我……我不知道,再說現在也沒辦法……”小櫻目光有些躲閃,畢竟隻是少女心思,把一切都想的太簡單。

思索了一番,鳴人決定趁著這個機會把事情說清楚。

“找到了又怎麽樣?滅族之仇,佐助會放棄複仇嗎?要怎麽感化他,關起來直到他放棄複仇為止?”

“別傻了,佐助和我們隻是同伴,比起隻相處了一年的我們。陪他長大的父母、家族,顯然後者更為重要。”

“複仇的焰火會徹底燒空一個人的信念,從頭到尾的改變。誰也不知道命運的走向,他複仇之後要去幹什麽。”

“這……”小櫻沒話說了。

鳴人就此離去,自顧自去洗澡了。直到他出來的時候,看見小櫻仍舊坐在沙發那不動,他也沒在意,轉身回房睡覺了。

翌日。

鳴人索性讓她在家休息,反正現在她這狀態也幹不了什麽。而他則是出門,找到了寧次,和他商量籠中鳥的事情。

兩人碰麵的地方在日向一族的不遠處的一個竹林裏,寧次神情有些猶豫,顯然還是沒有做出決定。

“這樣吧,先行解開其他分家人頭上的籠中鳥咒印。”鳴人知曉寧次剛直的性格,自然不會將計劃和盤托出。

“除了你之外,肯定也有其他的分家願意去嚐試。你也不用那麽快拒絕,可以再考慮考慮。”

“但是你隻需要介紹一個分家成員給我認識就好了,其餘的事情我會擺平的。”

“這……”寧次見鳴人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想要拒絕也很難做到了,畢竟他隻是猶豫不是不想解開籠中鳥。

“那好吧。”他咬咬牙應了下來。

竹林裏風蕭蕭拂過,寧次眉頭擰成了結,他心裏過不去那道坎。日向日足待他視如己出,以子侄之禮待之。

寧次並不覺得父親的死完全都是日向日足的錯,但心裏也同樣清楚宗家在日向一族到底是怎麽樣的存在。

他的私人感情和大是大非分得很開,也知道鳴人明明可以繞過他去和日向分家接觸,但他還是沒有那樣做。

這是他們之間的私交之情,他同樣無法辜負。更重要的是,他因為日向日足的關係而止步猶豫,總不能阻止其他分家脫離苦海吧。

其餘的日向分家整日生活在宗家的陰影裏,動輒就是打罵指使,根本沒法反抗。隻要有一點點異心,即刻會被懲戒。

至於籠中鳥的保護作用,日向一族的人基本很少離開木葉。大部分時間都在日向駐地活動,有的人甚至一輩子沒離開過村子。

如果木葉都沒法保護族人,那就算有籠中鳥,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那你呢?寧次。”鳴人問道。

“我……對不起,鳴人,我還是做不到。”寧次搖搖頭說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

“沒事,這種事情不勉強,以後再說吧。”鳴人拍了拍寧次的肩頭,他知道寧次重情重義,而他看中的也就是這一點。

明明自己身上種著籠中鳥,卻舍己為人,把寶貴的機會介紹給了其他分家的人。於那分家新生代而言,他是就是日向的普羅米修斯。

可偏偏,日向寧次這性格注定會成為最後一個籠中鳥,對宗家也仁至義盡。他不當家主,誰當家主?

這一切和綱手預料的一絲不差,不禁讓鳴人感慨綱手的謀略深不見底。不過這倒是讓他省事不少,一步步按計劃走就行了。

與寧次約好下次見麵的時間,鳴人轉頭準備帶些吃的回家。路上和卯月夕顏打了個照麵,後者匆匆離去。

“奇怪?”他站在街頭,看著卯月夕顏離去的身影喃喃自語,“事情都結束了,還這麽忙?”

回到家。

他先是將兩份打包的食物放到了餐桌上,而後走向廚房接水。還沒喝兩口,忽的陽台那閃過一道火紅的身影。

失蹤一天一夜的九尾狼狽回來了,渾身上下髒兮兮。從陽台那費力的爬了進來,站起身拉開陽台的推拉門喊道。

“水!快給我瓶酒。”

“你要水還是要酒?”鳴人有些無語,手指搭在玻璃杯上,拎著又喝了一口,“你這是被一群公狗給撅了?”

“怎麽可能?”九尾伸出短爪子捋了捋肚子毛發,得意洋洋的說道,“這破地方太無聊了,我出去玩了一會。”

“你猜我碰見誰了?”

“誰?”鳴人不屑笑道。

“說起來也晦氣,我碰見了……邪惡的宇智波!”九尾罵罵咧咧,鑽進了冰箱裏找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