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卅,郎卅。

謝芷清在心裏默念了幾遍狼王的名字。

他緊緊揪著馬背,全身僵硬地坐在馬上。

身後的懷抱寬闊溫暖,握住自己的手臂結實有力。

郎卅的右手虛虛搭在一旁,隻用左手也能牢牢箍住謝芷清的腰。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溫熱,謝芷清下意識地回頭,耳垂將將擦過郎卅的嘴唇。

謝芷清臉頰微紅,手忙腳亂地想要躲開。

隻是這馬上空間就這麽大,他不僅沒躲開,反被擁得更緊。

“坐好,當心摔了。”郎卅在他耳邊輕聲說著。

謝芷清尷尬回頭,“哦”了一聲。

這一回頭,謝芷清直直撞進郎卅的視線中。

鬧了這麽一遭,直到現在謝芷清才認真打量起這位狼王殿下的長相。

郎卅一身紫紅色婚袍,領口歪歪斜斜;長發鬆鬆束在一側,垂下四五根極細的麻花辮。

細看那婚袍上繡著極不明顯的暗色紋路,謝芷清知道,那是狼族的狼紋。那紋路初看雜亂無章,細看卻是每一筆都用心。

倒是符合狼王的氣質。

至於這位狼王本人……出人意料的十分英俊。

鼻梁高挺,眼窩深邃,常年在烈日灼灼的草原生活,郎卅膚色略深,從長相到穿著都帶著明顯有別於中原人的異域感。

謝芷清悄悄收回視線,不好意思地皺了皺鼻子。先前覺得狼王的長相必定青麵獠牙滿臉橫肉,實在是先入為主的刻板印象。

“啊,忘了一件事。”郎卅又出聲,回頭朝自己的侍從喝了一聲,“你把——”

隻說了兩三個字便又搖搖頭,自言自語道:“算了,還是本王自己去吧。”

他翻身下馬,拍拍謝芷清的腿,叮囑道:“我去拿個東西,你坐穩。”

謝芷清不善馬術,聞言立刻緊張起來。

郎卅摸摸馬背,笑著安撫道:“別怕,這馬很溫順,不會亂跑。我馬上回來,別怕。”

謝芷清忐忑地坐好,視線跟在他的身後到處亂飄。

郎卅先找隨行的侍從要了水粗略地洗洗手,隨後不知取了個什麽東西攥在手裏,重新朝謝芷清走來。

他步子邁得很大,最後幾步甚至小跑起來,當真是馬上就回到謝芷清身邊。

他攤開手,手掌是一塊潔白的毛絨毯子。

謝芷清一不留神便被郎卅輕鬆托起,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又穩穩坐回馬上。

前後不過眨眼間的工夫。

“不會騎太長時間的馬,不過還是怕你不習慣。”郎卅已重新坐回謝芷清的身後,再次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我們狼族的婚嫁習俗與中原有所不同,我知你們講究的是不要拋頭露麵,但在我們狼族,夫家越是在意新娘子,便越要在大喜之日讓所有人都親眼見過,不然便是怠慢,是不尊重。”

郎卅伸手將那塊毛絨毯子鋪平,讓謝芷清坐得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