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鼎鴻臉色陰晴不定,一收手,那雀鳥痛苦地抻了兩下腿,死了。

“當我欠你一份人情。”

見盤摩柩喜形於色,補上一句:“合作斷無可能。”

盤摩柩無奈,想想一隻雀鳥換一次承諾,已是不易,今日也算收獲頗豐,至於合作一事,來日方長,有的是機會。

何鼎鴻待盤摩柩離去,方解下雀鳥腿上那隻如繡針般粗細的紙筒。

抽出三寸餘長,薄似蟬翼的細絹。

許久後,姬無言上至峰頂涼亭尋何鼎鴻。

照麵後心中大驚,拖口問道:“教主,發生何事?”

何鼎鴻冷目沉沉,既有痛惜憤怒,亦有取舍難分,最後隻剩下殺伐決斷。

“無言,你想不想你義母重新活過來。”

“自然想!”姬無言答得毫無猶豫。

何鼎鴻仔細查看姬無言神色表情,見無作偽,自言自語道:“親生兒子,還比不上半路收養的義子,留之何用?留之何用!”

姬無言隻覺何鼎鴻麵色有異,似陷入某種魔怔無法拖離一般,再看他手裏居然捏著隻死去的雀鳥,小心翼翼地開口:“教主,是不是國師……”

何鼎鴻截斷話尾,道:“無言,記住你今日所言。無論如何,教你義母重新活過來才是最重要的!”

待到最後已經聲厲色荏,周身真氣暴出,衣衫鼓起,連姬無言都不得不運功護體。

待接過那份絹絲,展開一閱,姬無言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南詔邵坡

南詔每個郡州劃分範圍都有規定,不能太大,不能太小,這關係到官員的管轄職責以及責任追究。其他地方好說,晉寧是國都,但凡沾個邊,劃進周邊屬地裏,稅收、駐兵、長官品級,每一樣都不能馬虎。

晉寧外百五十裏都算是直轄區域,有三個較大的縣份:邵坡、夷門、金郘。

夷門和金郘有大河支流穿過,環境優越,聯通官道交通便利,不論是貿易還是農業,都算得上繁華一隅。

同樣的命運不同待遇,說的就是邵坡。

邵坡離晉寧標準距離剛好一百四十五裏路,再往外移個幾裏地,就能劃歸肅州管轄。

現在四不kao,晉寧太遠,京官不耐煩管。肅州是近,但邵坡是“直轄”,肅州州官沒膽子碰。

加上遠水多山,土地有些鹽堿化,不夠肥沃,每年的收成都不太好,百姓大多混個溫飽,很難再有更大的發展。沒油水,沒前途,反倒是吸引許多三教九流的地痞流氓,江湖惡徒混跡其中。

官兵不查,知縣不管,幾包碎銀每月定例孝敬,想怎麽折騰這麽折騰,哪裏還有比這更好的老窩據點?

蕭籬落帶著皇甫若殤,正藏身於邵坡。

蕭籬落曾經想過暫時離開南詔,但又不甘心。大州大縣,繁華的地方是不能去了,過於偏僻的窮鄉僻壤消息流通不便也不考慮。思前想後,邵坡最適合。

三不管地帶,三教九流的各方人士魚龍混雜,戶籍登記混亂不堪,想查個普普通通的清白人家都不容易。外來那些背負數條數十條人命的惡徒比比皆是,沒人會輕易碰這根硬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