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莫要輕敵!”
四天前,一隻飛箭夾著封信被人釘在北川軍駐地正中最高的那根木柱上,引起嘩然一片。方越澤命人搜遍方圓十裏地,都找不到飛箭傳信之人。
信上隻有短短一行:西塢,偷襲。小心樂蕪。
方越澤不敢大意,連夜加強防備,頻頻派出探子外巡。
一連數日光景,別說西塢大軍,連半個敵人影蹤都看不到,倒是尋著好幾隻沙雞野兔,便宜了那幾個探子的肚皮。
除了方越澤,其他幾名副將都對這封既沒時間,又沒地點的信不以為然,甚至有人認為這就是西塢弄出來的詭計,趁機攪亂南詔北川軍心。
天際漸漸顯出魚肚白,高毅kao著椅子睡得正香,呼嚕聲此起彼伏,說好陪方越澤研究地形,不料自個卻先捱不住。
方越澤看到,無奈地搖搖頭。一宿未眠,太陽穴鼓脹得難受,用手狠狠抹了把麵,正想出去打盆凍水醒醒神。
突然,帳篷外傳來一陣**。
方越澤xian開布門,問道:“什麽事吵吵嚷嚷的。”
“將,將軍!”
一個小兵臉色青白,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驚嚇,一瘸一拐地朝方越澤奔來。
“將軍,出事了!”
等方越澤領著一群將士,跟著那個小兵趕到離營地十餘裏路的一處灌木叢時,一看,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昨夜輪值五小隊,共計七十五人次,除了那個來報的小兵因為拉肚子偷懶,其他七十四個身強力壯的士兵,統統隻剩下焦黑幹枯的屍體。
皇甫烵看著滿朝文武吵吵嚷嚷的樣子,麵容高貴溫雅,唇角微翹,似在鼓勵眾人各抒己見。
三種態度涇渭分明。
熱血滿腔的支持出兵,豪言壯誌不將來犯者打得屁滾尿流不罷休;
有些渾水摸魚的,裝出一副純臣重臣模樣,紛紛“苦諫”道:
“陛下,戰事一興必禍及百姓。”
“陛下,還請三思,近年稅收不力,起兵勞民傷財啊!”
“陛下,……”
聰明人見一幹老臣重臣做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模樣,仔細思索,幡然醒悟,出了一身冷汗,更不敢輕舉妄動。
太上皇這幾年漸離朝政,將權利放給女皇接手,讓某些人得意忘形,不記得皇位上那個女人是怎樣的可怕。
雷厲風行,擅權獨斷,絕不容許別人說一個“不”字。
北川重兵壓境,情勢危急,太上皇恐怕早有打算,現在玩這麽一出,是要……
吵鬧逐漸恢複平靜,連慣於喊打喊殺的軍中莽夫都差距到氣氛變化之微妙,惴惴不安地閉上嘴,再不做聲。
“眾位臣工,可是都說完了?”皇甫烵緩緩起身,鳳目中是殘酷的冷芒:“那麽……”
三人斬首,抄家滅族,七人流徙千裏,家財充公。
連帶拔起的蘿卜一串接一串。
罪名統一得驚人:叛國通敵。
冤不冤,怨不怨,寧有錯殺,絕不放過。所有支持南詔退一步的大臣,沒有一個跑得掉。
八月九,出兵詔令如同平地一聲驚雷,打破南詔數十年平靜。